明城中学改卷的速度挺快,等放假回去的时候成绩都已经出来了。
但是公布成绩的方式比较刺激,那就是直接张贴在每个班上的公告栏上,每个人的班级排名以及年级排名都非常清楚。
夏初酒自觉这次考试还是挺不错的,她挺有信心,等考试结束之后,她差不多就可以给爸爸打电话汇报这一周的情况了。
告诉他,她过得很好,生活和学习上都很好。
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成绩排名表就在他的手中,但这个班主任没有上课点评成绩的爱好,只是说了一下年级第一名的成绩,便开始上课了。
底下大多数人都没有心思听课了,只想快点知道自己的成绩,回家会不会挨爸妈的骂。
夏初酒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分数,跟班主任说的差不多,自己应该就是那个年级第一。
这个想法让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脱离爸爸的掌控以及得到他的认可指日可待。
这节课格外漫长,夏初酒认真听了半堂课之后,这节课的知识点就全都掌握了,她低头写着自己的附加习题,等着下课铃响。
清脆的铃声终于响起,班主任把班长叫过去,让他把成绩表贴在公告栏里。
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拥挤了过去,吵吵嚷嚷的。
夏初酒本来都站了起来,但是看到这么多人拥挤在前面,想着自己估计是挤不进去。
于是慢吞吞地又坐了回去。
韩惜钰倒是挤进去了,她看了成绩表很激动地回头,朝夏初酒挥手:“酒酒!快来看啊!你考得好高!”
这话验证了夏初酒的猜想,她心里绷着的弦松动,起身走过去。
周围的人让出了一点位置,好让夏初酒进去,她眼里的光以及嘴角的笑容在触及到成绩表上的名字时顿时凝固住了。
——第一名:江涔。
她真的没看错?!
夏初酒不可思议地看着接下来一位就是自己的名字。
突然感觉自己是小丑,甚至于她看见江涔从旁边冒出来的那一刻非常想逃走。
韩惜钰还高兴地拉着她的胳膊,“酒酒,你好厉害啊,居然跟江涔只差了十五分!”
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夏初酒疑惑的时候,韩惜钰接着说:“以前江涔都是甩第二名三十多分呢。”
周围人都赞叹着,明絮絮从后面也挤进来,笑嘻嘻地拍了拍夏初酒的背:“姐妹你真行,以后我就把你大腿了。”
所有人只对她考得好而感到惊讶与赞美,但是没有人对江涔的成绩而感到意外,仿佛这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江涔好像早就料到了她的表情,挑了挑眉,语调微扬,“年级第二,请多指教?”
“……”
这么多人看着,夏初酒也扯了扯嘴角,很礼貌道:“不敢当。”
这个人早就知道自己误会了,还特意不说就等着今天看她的反应呢吧,于是她扩大嘴角的弧度,不甘示弱:“原来江同学这么厉害啊,以后我还得多请假你呢。”
江涔挂着散漫的笑容,语气略微无所谓:“好啊。”
两人好像跟其余人划开了一条隐形的墙壁,周围的人融入不进去也插不了嘴。
又是一阵清脆的铃声,下课十分钟这么快过去。
看考试成绩的同学都散了,夏初酒也被韩惜钰拉着回到了位置上。
虽然,她表面上还是非常淡定的,但是!
……真的有点小崩溃,夏初酒倒在韩惜钰的肩膀上,有点烦乱。
韩惜钰拍了拍夏初酒的头,“咋啦,你考年级第二不高兴吗?”
正常来说她是会高兴的,可是这心里的落差感实在有点不舒服,尤其是那个人。
怎么想怎么奇怪。
夏初酒抬头,侧过头问:“你们早知道江涔成绩很好?”
“……哈?”韩惜钰有点懵,不明白夏初酒为什么这么问,“他一直是我们学校的年级第一啊,以后估计都能保送。”
“哦。”夏初酒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我还以为他成绩很差呢。”
“什么?”
韩惜钰以为自己听错了,想接着再聊的时候老师已经进来,只好压下心底的疑惑等下课再问。
夏初酒直起身子,闷闷地盯着讲台两秒,忽然扭过头去。
倒是第二排的位置是江涔的,他正低头跟同桌说着什么,手搭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样子,是他一贯的作风。
而下一秒,他抬了抬眼皮,正好接上夏初酒的视线。
他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眼里带着询问。
夏初酒慌忙转身。
怎么就回头看一次还正好被他看到了,他不会以为自己故意窥探他在做什么吧?
夏初酒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爱脑补还是江涔爱脑补。
头顶的风扇呼呼地转,老师已开始讲下一章的内容。
夏初酒撑住额头,难得地在课上开起了小差。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江涔成绩不好啊?
是……开学的那一天,她撞见他在无人处抽烟,嚣张又玩世不恭的形象就在她心里生了根,以至于认为他是个不良少年,顺带认为他是个成绩不好,不学无术的人。
但归结到底,这些都是她的猜测。
从她这个班级的第一天,没有人很她说过江涔成绩不好,也没有人说他是个小混混之类的。要是他真的是个不好的人,相信到班上的第一天韩惜钰就会告诫她,更不可能还在餐厅偶遇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跟这种人一起吃饭。
这些她早该想到,夏初酒懊恼得想锤墙。
是自己的主观臆断对别人产生了不好的猜测,真的是很不应该。
要是爸爸知道这件事,估计会更生气。
想到爸爸那里还没交差,夏初酒就更想死了,年级第二这个成绩不知道他满不满意。
讲台上讲课的老师突然停了下来,班里除了翻书的声音就只剩电风扇的声音。
夏初酒仍未觉。
这节课是物理老师的课,一个秃头的老教师,平时最为严格,他的课上都没有人敢打瞌睡。
他背着手站在讲台上,严厉道:“夏初酒,想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