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酒的确累病了。
可能是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疲惫,一个很平常的晚上,夏初酒发高烧了。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脑子里跟浆糊一样,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还是杨若发现她一下午都没出房门,进去瞧了瞧。
“你怎么也不喊我一声,就这么发烧下去,估计病死了都没人知道。”杨若着急起来就有点嘴毒。
房间窗帘都还是紧紧拉起来的,屋子里光线晦暗。
夏初酒借着杨若的力气挣扎着爬起来,嗓音干涩:“几点了?”
“快六点了,你中午回来直接进了房间,我喊你好几遍你都没理我。”
夏初酒那时候就已经头疼得厉害了,什么都懒得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杨若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滚烫的:“这样不行,得去医院挂水。”
夏初酒艰难地点点头。
—
医院里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
夏初酒脚步虚浮,等挂好吊水直接又睡过去了。
等再次醒过来,看见杨若趴在她病床边上睡着了。
现在身上好受不少,也没有火烧火燎的感觉。
她轻声唤了一声杨若,想让她到隔壁空着的病床上躺会儿,这样趴在她身边一定不舒服。
奈何杨若睡得太沉,夏初酒居然叫不醒她。
算了,还是让她睡吧,照顾了自己一夜,她也很辛苦。
这个病房有很大的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月亮。
她眨了眨眼,忽然发现一个很神奇的事,她没有流泪。
今天发烧这么严重,她竟然没有流泪,从小的毛病居然真的被治好了。
夏初酒那只没有插针的手,缓慢地摸了一下眼睑,并无不适。
以前发烧感冒,她总要比别人多受一份罪,眼睛流泪到发炎的痛苦没有人能感同身受,但是这个病如今真的治好了。
是……江涔拜托他叔叔给她治好的。
他甚至做了这件事都不愿意告诉她。
治好了流泪的病,这个时候依然有流泪的冲动。
这不是病,是难过。
夏初酒觉得,大概以后每一次发烧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个人。
杨若早上睡醒之后,只觉得身体酸痛。
“嘶——”
夏初酒看向她:“怎么了?”
杨若扶着脖子,疼得龇牙咧嘴:“扭到了。”
“我昨晚本来想喊你去另一个病床上睡,结果喊不醒你。”夏初酒有些内疚,“对不起啊,昨天晚上还要麻烦你送我一趟。”
“这有什么呀,咱们是室友,还是在国外的老乡,你生病了我不得陪着啊。”
夏初酒笑起来,一个人看病住院是很可怜的事,但是还好,她不算可怜。
国外的生活算不上多好,但是也算不上糟糕,毕竟夏初酒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她的生活节奏很快,除了每天被杨若强迫着休息之外,其他事情通通利用了起来。
这些事情忙得快让她想不起来国内的一切了,青春里的悸动,深埋藏在心里的梦想,以及记忆中的某个人似乎在逐渐淡去。
有时候她甚至想,或许这样也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