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察觉到身边人的害怕,裴司礼那攥得发白的大手松了松,拍拍她的手,柔声安抚她。
站在他对面与他对峙着的裴峻珩看着两人的互动,却是一脸阴沉。
他眯了眯眸子,舌头顶了下腮,依然不肯退让。
“我再说一次,让开。”
裴司礼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已是在强忍暴怒,若不是他一只手被乔可染紧紧拉着,恐怕早已经砸到了对面裴峻珩的脸上。
他一向冷静自持,但那是在乔可染出现之前。
在乔可染已经成为他的王妃,却在被裴峻珩无耻觊觎的时候,他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怒火。
他的底线就是乔可染。
眼看着两个男人的气势逼人,互不相让,剑拔弩张,已经到了几乎马上就要动手的地步。
乔可染连忙假装着腹痛,“哎哟”的叫了两声:
“我肚子疼,好疼,我想回家。”
裴司礼果然一副十分慌乱的神情,忙转过头来,紧张地问她:“很疼吗,别怕,我们马上回去,我让秦医生过来。”
裴峻珩得知她肚子疼,也没有再拦,一张阴沉的脸上出现担心的表情:
“染染,怎么了?是今天吃的东西有问题吗?”
“没有,我就是肚子突然很疼,司礼,我们回家吧。七哥,麻烦你让让。”
乔可染一脸难受的表情,捂着肚子连声哀叫。
两个男人在此刻难得的达成了一致,都收起了对彼此的敌意。
裴峻珩也侧了两步,将位置让开,好让裴司礼将她带走。
裴司礼的长臂从她的脖颈间和腿间穿过,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无暇再顾及裴峻珩,大步朝楼下奔去。
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颠簸不得,裴司礼抱着她,再着急也只能快步行走,不敢跑动。
眼看着裴司礼已经要开始呼叫秦医生和林军医一起到府邸中待命,乔可染也不想大晚上的惊动两人,才赶紧舒缓了语气,摸了摸肚子:
“你慢些走,我现在好像又不疼了。”
“不疼了?”
裴司礼行走的步伐逐渐慢下来,却依然小心谨慎的抱着她,慢步朝星舰走去。
他皱着眉,表情凝重:“真的不疼了?你好好感受一下。”
他担心她对自己的感觉不到位,万一孩子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嗯。”
乔可染一脸认真的点点头,对自己撒了这个小谎而感到有些歉疚。
“真的不疼了,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了,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走。”
裴司礼那双深邃的眸子,眼神锐利的扫视了她一番。
只见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面色如常,白皙中透着一丝红润,嘴唇也泛着淡淡的粉红。
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健康的气息,他这才陡然醒悟过来:
——原来她刚才是在说谎。
关心则乱。
裴司礼原本是一个心思缜密、冷静理智的男人,没有罪犯能在他手中逃脱。
如今竟在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女性身上栽了跟头,竟被她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给骗了。
意识到乔可染是在撒谎,只是不想他们两人起冲突的时候,裴司礼难得的沉默下来。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维护谁。
是在维护身为丈夫的他,还是在维护那个卑鄙无耻的裴峻珩。
他并没有依照乔可染的意思,把她放下来让她自己走,而是依旧牢牢地抱着她,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上了星舰。
在回府邸的路上,裴司礼的脸色阴郁,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
乔可染被他这副冰冷的模样吓坏了,她从跟他相识的第一天开始,他对她就是温柔的,他还从来没有对她摆过脸色。
这么久了,她从来没在他这里体会过,他对那些外人的冷漠无情。
“司礼...…”
乔可染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试探着叫他的名字。
然而裴司礼却并不理她,一路上只是沉默,一张冷峻的脸庞上乌云密布,丝毫没有缓和。
从这里飞回裴司礼的府邸路程稍远,大约花了半个小时左右。
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裴司礼一直阴沉着脸色,紧蹙着眉头,薄唇紧抿,任凭她如何呼唤也不搭理她。
“司礼,对不起,我错了……”
乔可染开始向他认错,她确实不该拿肚子疼这种事来欺骗他。
他们的孩子是整个星际两千年来自然孕育的第一个孩子。
其珍贵性可想而知。
这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那么重视这个孩子,她却以Ta为借口来欺骗裴司礼,只为了止住两人的对峙。
她确实不该这么做,可当时的情况那么紧张,这是她唯一能想到让两个人都各退一步的办法。
她别无选择。
乔可染的认错却并没有得到裴司礼的谅解,他一直阴沉着脸色,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跟在一旁的凌雅和几名士兵,都被他强大的气势吓得躲到了一旁。
“凌雅。”
裴司礼忽然开口,却不是在叫乔可染。
“是,殿下。”
凌雅连忙从一旁站出来,低着头恭敬地回答。
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今天这种情况,殿下肯定舍不得惩罚王妃,他很有可能会将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
果不其然,下一秒裴司礼便声音冰冷的开了口:
“护主不利,罚薪半月。”
“今天为王妃出行做护卫的士兵,站出来。”
“到,大人!”
几名身着常服的士兵踩着统一的步伐,走到他跟前。
“明天归队以后,往后十天,每天多增加一个负重十公里。”
“遵命,大人!”
裴司礼一向是个冷漠无情的男人,他从未给过任何人特殊待遇。
如今他把这个特殊待遇给了乔可染,她却主动答应和一个觊觎她的男人一起吃饭,而且还没有告诉他。
对于她,他的确是舍不得责罚,只好将怒火发泄到服侍她的人身上。
当看到裴司礼给了今天跟她一起出门的这些人,那么重的惩罚的时候,乔可染顿时有些慌了,她不想连累他们。
答应去跟裴峻珩一起吃饭的人是她,刚才假装肚子疼欺骗裴司礼的人,也是她。
与这些仆人和士兵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