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芝麻大饼。”老奶奶慈祥地看着白安说道：“三分一个。”
“哥。”还没等白安就继续说什么，陆今安直接将钱递给老奶奶。
吃着大饼，白安嘴巴里面鼓鼓的，模糊不清地说道：“哥，你真好。”
陆今安笑着揉了揉白安的脑袋，“现在才想起我的好。”
“哥哥一直都好。”白安凑到陆今安的旁边，将脸凑到他的身前，偷偷地用他的衣服给自己擦嘴。
陆今安看到白安的小动作，捏着她的脸笑着问道：“就是这么报答哥哥的吗？”
被抓包的白安有些尴尬，正巧这时有个卖冰糖葫芦的大叔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冰糖葫芦呦，好吃的冰糖葫芦呦。”
被捏着小脸的白安，可怜兮兮地睁着大眼睛盯着陆今安，微微嘟起嘴。
“哥。”
陆今安瞥了一眼前面的冰糖葫芦，眼睛里充满着笑意，掏出手帕擦了擦白安嘴角残余的碎屑。
“愣着干嘛，不怕冰糖葫芦等会就不见了。”
白安和陆今安手里各自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走在人迹惨淡的大街上。
陆今安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手里的冰糖葫芦，听到头上传来咀嚼的声音，白安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感受到白安的目光一直频频看向自己，陆今安挑了挑眉，眉眼带着笑意说道：“怎么一直看我？”
白安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小声说了一句，“没什么，只是不知道哥哥也会吃冰糖葫芦。”
陆今安轻轻拍了一下白安的脑袋，“哥哥也是个普通人，也有自己喜欢的东西。”
捂着自己被打的脑袋，白安的眼神看到旁边的一家服装店。
“哥哥，你口袋里还有多少钱。”
陆今安以为白安是想要买什么东西，顺着白安的眼神看过去。
“是要买衣服是吗。”陆今安思考着自己钱够不够的时候，白安就直接拉着他的手。
白安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放在陆今安的手里，其实到现在白安都不太懂这个时代的物价怎么样。
凑到陆今安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想给妈妈买件衣服，哥哥你等下帮我砍砍价。”
看着白安塞进自己手里的钱，陆今安心里有些疑惑地想到，白安的钱都是从哪来着。
“老板。”白安走进店铺，对着柜前的一个妇女问道：“这里最时髦的衣服是什么？”
“这件。”店老板拿起一脸藏青色的衣袍说道：“现在这种颜色和款式可流行了。”
看着面前老板手里的衣服，白安有些犹豫，在她的内心认为素雅的旗袍更适合妈妈，可旗袍在他们那个村里太格格不入了。
村里流行的是蓝绿灰黑三种主色调，膝盖上常常补着长方形的补丁，因为每年发的布票有限，人均一丈六尺的定量。
村民们流行的口号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但偶尔有几个时尚的年轻人会穿着喇叭裤或者“的确良”的衣服。
白安会时不时地“捡”到几件衣服，但妈妈还是会把那些衣服裁剪当时村里普遍的样式。
所以妈妈的性格，就算买了旗袍，也不一定好意思穿出去。
白安转头问发呆的陆今安，“你觉得哪件好看。”
陆今安回神，抬头看着店里面摆着的衣服。
太土。
太艳。
太……
挑挑拣拣，陆今安指着一件翠绿色的淡雅旗袍。
“妈妈会喜欢这件。”
这件白安也看到了，但妈妈真会穿吗。
“妈妈喜欢是一件事，穿不穿是另一件事。”
陆今安摸了摸白安的脑袋，“别想太多，心意最重要。”
白安想了一下，觉得陆今安说的对。
到后面付钱的时候，就算白安的钱加上陆今安的钱，还是不够。
“哥，怎么办？”白安垮着脸，手里捧着那一踏钱。
陆今安拉起白安的手安慰道：“爸爸还有钱呢，等下去找爸爸要就行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陆今安也不确定爸爸买了自行车之后还有没有钱。
等找到陆德民的时候，他已经买好车了，一辆气派的二八扛自行车。
“爸，你还有钱吗？”陆今安走到陆德民的身边，拉起白安的手说道：“白安想给妈妈买件旗袍，但我们钱不够。”
“旗袍啊。”陆德民推着自行车往外走，有些怀念地说道：“你妈之前可喜欢穿了。”
陆德民拍了拍后面的座位，“上来，我们现在就给你妈买旗袍。”
陆今安看着面前斗志昂扬的爸爸，不是不信任他，就是。
“爸，你会骑自行车吗？”
陆今安不能拿他和白安的生命开玩笑，但陆德民表现的又太过自信了。
白安听到陆今安问出的问题，也有些不信任地看向爸爸。
在两个孩子的眼神攻击下，陆德民爽朗一笑，“你爸我呀，自行车小时候就会骑了。”
“白安，你坐在前面，今安，你坐在后面。”
白安听了陆德民的话走到他的面前，看着面前只有一条杠的座位，“那个服装店也不远，要不我走着过去给爸爸带路。”
陆德民直接拉着白安坐在他的面前，转头看了一眼还在犹豫的陆今安。
“我坐。”陆今安扶着陆德民的手慢慢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白安，你小心一点。”陆今安看到白安就坐在一条杠上，有些担心地说道。
白安嗯了一声，屁股有些不舒服地扭来扭去。
陆德民拍了拍白安的脑袋，“坐好，不要乱动。”
陆德民将支撑在地上的那只脚抬了起来，用力地向前蹬去。
自行车就以一种歪歪扭扭的趋势向前行去。
“啊啊啊，爸爸。”白安感觉自己全身都在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摔了，害怕地喊道：“要摔倒了！”
陆德民眼神坚毅地看向前方，手紧紧握着把手，自己骑了十几年的车怎么可能会摔。
“啪。”的一声。
在车将要倒下去的时候，陆德民护着前面的白安从车上跳了下来，安然无恙。
陆今安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车一起倒了下去，白安和陆德民就在旁边看着他这样倒了下去。
“你们……你们。”
话都没说完，在躺在地上的陆今安看到爸爸用着一种心疼的眼神向自己跑了过来。
至少还有点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