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钏只怪上一世的自己太单纯,竟没发现当朝皇上的小心思,王允本就是一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两个手握兵权的女婿,如果王允的三女儿再嫁给一个有权势的夫婿,那么王允在朝中的势力就无人能抗衡了。
皇上以一套凤冠霞帔,直接让王允的小女儿王宝钏抛绣球招亲,这人海茫茫,皇上也没有明确规定什么人可以参加,什么人不可以参加。
若是这个王宝钏运气不好,抛了一个瞎子、傻子、瘸子什么的,那也得嫁过去。上一世当朝皇上还特地叫人私下安排一些无权无势的人过去抢绣球,没想到竟然有个乞丐愿意为了王宝钏连命都不要,皇上索性也就没有叫他安排的人出手了。
可皇上万万没想到,那个乞丐竟然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王宝钏抛绣球招亲,接到绣球的人是个乞丐以后,满城皆知当朝丞相的三女儿为了嫁给一个乞丐和父亲,三击掌恩断义绝。
王宝钏看到了城门外,官兵正在拦着一帮乞丐,高楼上的王宝钏勾唇一笑,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这时,大姐王金钏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上了凉亭,“三妹,我听小莲说你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早早的就到了这彩楼凉亭来。不要太紧张了,你大姐夫和二姐夫都会对这些进来接绣球的男子严格把关,你且放心吧。”
王宝钏走过去牵起王金钏的手,“嗯嗯,还劳烦大姐跟大姐夫说一声,替宝钏道一声谢。”
王金钏拍了拍王宝钏的手,“傻丫头,说什么呢,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跟你大姐姐和大姐夫不必如此客气!”
彩楼外,负责看守彩楼大门的侍卫骂道:“你们这些臭乞丐,有多远滚多远!”
小莲赶过来时,侍卫已经在驱赶薛平贵等人了,好在在小莲的帮助下,薛平贵拿到了请柬。
王宝钏特地跟王金钏打了招呼,王金钏以为王宝钏真的喜欢薛平贵,所以特地叫苏龙过去帮薛平贵成功混进彩楼。
“宝钏啊,你看看这时间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不抛绣球啊?下面的人都等急了!”
如同记忆中的一般,魏虎在一旁疯狂催促王宝钏,王宝钏因为一直没有看到薛平贵进入会场,迟迟不肯抛绣球,王宝钏就是认定了薛平贵,而这一世王宝钏不再有上一世那般期待,反而沉稳地坐在一旁的凉亭喝茶,任由魏虎怎么催促,王宝钏皆恍若听不见一般。
烈日当空,在楼下的男子们都已经汗流浃背,尤其是那些披头散发进入会场的,汗水早已浸湿了发丝。
“三小姐怎么还不抛绣球啊!”
“就是,就是,真的是急死了!”
……
彩楼下不由得浮躁了起来,王金钏也在一旁焦急地来回踱步,只有王宝钏淡定地在一旁品茶,烈日炎炎,有的世家公子已经等出了脾气,甩了甩袖子就走人了,临走之前还不忘抱怨几句。
魏豹看到那个有权有势的大公子已经走了,嘴角勾出一抹笑容,这点小小的烈日算什么,为了国相府三女婿之位魏豹别说等一天,就是等三天、三个月,他魏豹都愿意!
看到那些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已经尽数离开,魏豹心里暗自窃喜:这些有权有势的大公子魏豹还真不敢伤了他们,如今那几个金贵的公子哥已经走了,剩下这些人对于魏豹来说就是一些虾兵蟹将,藏在靴子里的那一把匕首,就是针对薛平贵准备的!
王宝钏喝茶之余还不忘看向彩楼下,魏虎和王金钏都以为王宝钏真的爱惨了薛平贵,其实不然。
“小姐,小姐……”
小莲冒冒失失地赶来,就被魏虎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小莲赶紧闭了嘴,收起脸上的笑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二姑爷!大小姐!”
小莲朝王金钏和魏虎行了一个礼以后,迅速小跑到王宝钏旁边,悄悄附在王宝钏耳边说,“小姐,薛公子已经进来了!”
王宝钏抿唇一笑,心想:“大鱼要上钩了!”
王宝钏拿起一旁的绣球,慢慢靠近栏杆。
她身着凤冠霞帔,亭亭玉立,挺翘的琼鼻下,一张樱桃小口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倔强,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高高盘起,几缕发丝垂落在她白皙的脖颈边,更添几分妩媚。
彩楼之下,人头攒动,富家公子们熙熙攘攘,翘首以盼。他们身着锦衣华服,个个脸上洋溢着期待与兴奋。
有的公子手摇折扇,故作潇洒之态,意图吸引她的注意;有的则紧握双拳,目光紧紧盯着彩楼之上的王宝钏,眼中满是渴望。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低语,都在猜测着这绣球究竟会落入谁手。
今天能进来接绣球的,除了薛平贵以外,其他人要么就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之子,要么就是有些小文采的书生,再或者就是一些富家公子,还有一些被皇上买通的打手。
王宝钏看到了人群里的薛平贵,上一世的记忆涌入脑海。
虽然王宝钏已经重活一世,王宝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上一世的痛苦。可是当她看到彩楼下,努力踮起脚尖,朝着她挥手的薛平贵时,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阵抽痛。
上一世的王宝钏看到薛平贵费尽心思过来抢自己的绣球,感动得热泪盈眶。
王宝钏看准彩楼下的薛平贵,绣球被抛出,人群一阵混乱,魏豹因为喝了王宝钏提前准备的茶水,一阵头晕目眩,根本不是薛平贵的对手,薛平贵顺利拿下王宝钏的绣球。
正当薛平贵拿着王宝钏的绣球到王允跟前,满心欢喜地求娶王宝钏的时候,王允却叫人抬上了一盘金子。
王允要用一百两金子买薛平贵手中的绣球,双方僵持不下,薛平贵不肯忍受王允的出尔反尔,直接想撂摊子走人。
王宝钏如同上一世一般匆匆赶到,正当薛平贵要走的时候看到匆匆赶来的王宝钏,薛平贵的心里一阵暖。
王宝钏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含热泪,一字一句,都在跟王允说自己有多爱薛平贵,这些话自然不是发自王宝钏内心的,这些话都是说给薛平贵听的。
王宝钏的一举一动犹如上一世一般,只是上一世王宝钏满心满眼的都是薛平贵。而这一世,王宝钏只想要权力和地位!
王宝钏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王允薛平贵就是皇上失散多年的儿子,就是想要让王允把薛平贵和王宝钏逼到绝路,棒打鸳鸯,让薛平贵知道王宝钏得来不易!
男人嘛,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不珍惜!
这一世,王宝钏一定要把薛平贵好好地攥在手中,借助薛平贵的身份,一步步助自己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后宝座!
就在王允气得要和王宝钏三击掌断绝关系的时候,王宝钏直接哭晕在地上。
王允和薛平贵见了都十分惊慌,薛平贵还想上去扶起王宝钏,就被王允一把推开,然后立刻叫来两个下人,扶着王宝钏到了王宝钏的闺房。
王宝钏自然不是真的晕倒,她只是要找个机会,单独和王允说说话。
王宝钏本来有机会提前和王允说明原因,可是王允如果提前知道了,那这戏就做得不够真了。
王宝钏一听到大夫来了,大夫跟王允说要给她扎针,王宝钏一个机灵赶紧做起来,赶紧假装头疼,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虚弱道:“爹、娘!”
看到了房间里的王夫人和王允,一旁还有两个姐姐和姐夫。
王夫人和大姐眼中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唯有王银钏眼里满满的嫌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可是,在看到王宝钏醒来的那一刻,王银钏还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她虽然面上冰冷,但是眼里的关心是藏不住的。
“爹、娘,女儿让你们担心了……”
王允看到王宝钏没事了,故作生气的样子,甩了甩袖子,然后哼了一声,正要走,就被王宝钏拦下了。
“爹——”
王允一看到王宝钏刚刚晕倒,又要站起来拉住自己,心疼地赶紧回去扶起宝贝女儿,但看到王宝钏不争气的样子,还是忍着心疼,硬装出一副黑着脸生气的模样。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呀?你看看你给宝钏都吓晕了!她还只是个孩子,她懂什么,你好好跟她讲道理就是了,你跟她说什么断绝关系呀,看看把孩子吓得!”
王夫人一边哭一边捶打着王允的胸膛,“我可怜的宝钏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王宝钏安抚好王夫人的情绪以后,就遣散众人,说要单独和王允说话。
王允起初有些懵,但还是听王宝钏的,吩咐着周围人,“你们都下去吧!”
“是!”
王宝钏见其他人都走远了以后,一改刚刚柔弱的姿态,直接坐到桌前,这一举动给王允都看懵了。
王允眨了眨眼,然后坐到王宝钏对面,王宝钏现在面色红润,还优雅地端起茶壶,往茶杯上倒了两杯茶。
“宝……宝钏,你……”
王允不敢置信地盯着王宝钏,她哪里像是被气晕,身子虚弱得需要扎针的人!见王宝钏笑笑,“爹,你先喝茶!”
“宝钏,你……你这又是什么情况?你刚刚不是才醒吗!?”
“爹,宝钏并没有晕倒,宝钏只是想和爹单独说几句话,此事事关重大,又十万紧急,所以女儿才出此下策,让爹娘为女儿担心了!”
王允听到王宝钏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左看看,右看看,确保没人,这才一脸凝重地坐到王宝钏对面。
“那你要跟爹爹说的是什么事!能让你出此险计!你可吓死爹娘了!”
“爹,宝钏这不是好好的吗?现在没事了!”
王宝钏继续补充,道:“爹,其实,薛平贵他就是皇上失散多年的儿子!”
王宝钏话音刚落,王允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王宝钏,“宝钏,此事非同小可,切不可胡言乱语!”
王宝钏站起来把王允扶回座位上,王允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小女儿是什么样的人,事关皇家血脉,王宝钏一定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的,即便王宝钏真的想嫁给薛平贵,也不敢拿这种事来撒谎。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王允得到了王宝钏肯定的回答后,立刻站起来,喃喃自语,“不行,此事关系到皇家血脉,我必须速速上报给皇上!”
王宝钏赶紧拦住王允,“爹,且慢!”
王允回头看了看王宝钏,王允自从知道薛平贵就是皇上失散多年的皇子之后,整个人都跟丢了魂一般。
而一回头,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王宝钏,竟然如此神色淡然地跟王允说薛平贵就是皇上遗落在外的皇子!
王允看到王宝钏神色淡然,很是不敢置信,这真的是他王允的小女儿王宝钏吗?
“爹,此事先不要声张,现在薛平贵是皇子的身份只有你知我知,若是现在就上报给皇上,皇上难免会起疑心。”
见王允有所顾虑,王宝钏继续解释:“你想想,你本就贵为一国之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的两个女婿都是手握兵权的朝廷要臣,若是此时再传出宝钏抛绣球招亲,接到宝钏绣球的人竟然是皇上失散多年的皇子,皇上定会怀疑爹爹有谋反之心。”
“薛平贵一抢到了女儿的绣球,爹爹便上报朝廷,即便爹爹是现在才知道薛平贵是皇上失散多年的儿子,也难免会有有心之人从中挑拨离间,说爹爹早就知道薛平贵的身份,只是为了等薛平贵接到女儿的绣球后再上报朝廷。”
“如此一来,爹爹既是当朝太子的岳父,又是当朝两个大将军的岳父,爹爹本就贵为一国之丞相,等到那个时候,皇上定会怀疑爹爹有二心。”
“且不用等皇上怀疑,都会有朝中大臣去弹劾爹爹。到时候爹爹还真的是有苦难言啊。”
王允转念一想,确实就是这个道理,“宝钏,还是你考虑得周到,是爹爹老糊涂了,差点害了你,害了我们王家呀!”
王宝钏笑着摇摇头,王允瞬间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消失,面色凝重:自己的这个小女儿从小就被自己娇养在深闺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哪里知道的这些事?
又是如何淡定地跟他分析局势利弊,这般坦然地讨论这些朝廷的尔虞我诈!
王宝钏在得知薛平贵是皇上遗落在外的皇子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让薛平贵去认亲,而是先让薛平贵接自己的绣球,还特地等王允出面阻止两人在一起,等到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后,王宝钏又演了一场戏,让王允名正言顺地和王宝钏单独谈话。
然后告诉王允,薛平贵就是皇上遗落在外的皇子。
当王允想要立刻告诉皇上,薛平贵就是他遗落在外的儿子之后,王宝钏又冷静思考,让自己先再等一段时间,不能这个时候去公布薛平贵的身份!
这样的谋略,这样的城府,临危不惧、稳中不乱,在如此大事面前,还能如此沉着冷静地应对。
王允看了看眼前这个乖巧美丽的王宝钏,她,真的还是王允的小女儿王宝钏吗?
“爹爹,你且配合女儿演一场戏,女儿是真的爱慕薛平贵,但是女儿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嫁给薛平贵!女儿要父亲给薛平贵一些苦头,然后再让他八抬大轿迎女儿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