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现在浑身都是伤。”

段千凌点到即止，念及当年情分，没说太绝。

秦茂勋想起昨天，不可置信的看着楼寻，他下手那么狠？

但还是实话实说：“射箭来着。”

段千凌熟悉秦茂勋，知道这话是真的，心里的怒火愈发旺：“就你一个？”

“就我一个。”

“那你来当靶子。”

段千凌沉声说着，把太子放在一旁，派人去拿他的弓箭。

本以为秦茂勋会害怕，但谁知道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跟个小灯笼一样。

他还吩咐自己的人去取他最好的弓箭，巴不得段千凌赶紧来操练他。

楼寻：“……”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楼寻想起秦茂勋为什么能当她的伴读了。

太子的伴读一般都是两个，一个是皇帝给她的，就是段千凌。

另一个就是她自己选出来的，也算是给她老师秦得安一个面子。

但没想到明明都是一样大的小萝卜头，他却喜欢打闹，非要去招惹她和段千凌。

惹急了他俩合伙揍他，结果越被打越激动，眼睛也是这样亮晶晶的。

纯纯打不死的小强。

在一众同学中独领风骚，耐揍能力极强，也没辜负楼寻的期望，一直没被别的人赶下去。

造成这个原因，不排除他小时候太淘气，惹事生非的，被秦得安打的，结果硬生生把自己儿子打成习武的。

等段千凌的弓箭上手，楼寻看着十丈远处，秦茂勋脑袋上的鸭梨很是不满意。

她昨天可真是出了大丑呢，第一次穿女装就被那样对待，还是在她的婚礼上，她可咽不下这口气，正好也试探一下段千凌现在的箭术。

楼寻装作困倦的起身碰碰段千凌，从他的上衣拽下一个玉珠子递给他。

“要这个！”

段千凌从善如流接过递给小福子，

秦茂勋神色终于害怕了。

楼寻躺着看好戏，让他昨天搞她。

秦茂勋咽了口唾沫，看着段千凌拉弓，这还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见他，虽然知道段千凌技术好，但还是会下意识紧张。

“嗖——”

箭破空正好打中珠子，落在地上叮叮当当的滚了很远。

这么容易？

楼寻不动声色的扫视段千凌，看来还真的是经常去练习会更厉害。

她现在应该打不过段千凌，楼寻手指不自觉敲击膝盖，察觉到段千凌要掉头赶紧停止。

“太子？”

明明是很平常的两个字，楼寻就是听出了宠溺，这和对待柳薰薰根本就不一样。

“把他带去军营里历练一个月。”

秦父秦母赶紧向前，想要向段千凌求情。

要知道那军营条件可不比家里，很是简陋，还都是大老粗，做事没有个思考的。

那是他们这些细皮嫩肉的文人能待的地方，自家儿子去不得褪好几层皮。

“好，多谢王爷。”秦茂勋看自家亲爹还要说话，赶紧答应下来。

他早都想去军营看看，锻炼锻炼，成为真正的武状元。

秦得安被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你……”

“难不成秦太傅不满意这个处罚？”段千凌沉声反问。

秦得安被问得脸色铁青，看着面前的痴傻太子，又看了看自家喜不自胜的儿子，无奈妥协。

教过最得意的学生痴傻，简直再他脸上打了好几巴掌，导致现在他还是空职状态。

连儿子也不学无术的，非要舞刀弄枪，现在大乾国武将太少，亡国是肯定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可他也不能怎么办，只能暗自祈祷老皇帝再晚一点死。

他是文人，对未来的发展变化什么的都是很敏锐的，最能判断国家的存亡。

所以老皇帝的长生不老药他也没制止，万一会成功呢？

现在真的是四面楚歌，虽然勉强在段千凌手中得到一点喘息，但难免不是更猛烈的反扑。

这他也是无可奈何啊，只能叹气。

本以为太子会是大乾国新的转机，但谁知道她被下毒痴傻，他身为太子的老师却什么都帮不上，还被牵连目前空无一职。

“走吧，走吧。”

秦得安无奈摆手，还是让自家儿子走了，反正都得死，随他去吧，还不忘拽住自家娘子，不让她向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段千凌起身对秦得安拱手，措辞严谨的说着：“老师，现在马上就是国宴，万朝来拜，国库危急，切记不要争辉。”

现在的喘息之气容不得太多挥霍，不然钱都花没了，他怎么打仗？

秦得安闷声应下，秦母在一旁唯唯诺诺，也不敢多说话，她觉得不止这个理由。

等散了的宴会人员全部走掉，段千凌带着楼寻出了秦家。

“去哪里？”

楼寻盯着他半天，好似在分辨这句话，忽然想起刚才来的路上那条街。

“肚子饿饿。”说着楼寻还直愣愣拍拍肚子。

段千凌突然就泪目，这可是他一直以来的对手啊，现在居然这样，真的是三岁稚儿。

纵使心里百般滋味，也还是很耐心的回答：“回东宫去吃，外面的不安全。”

这楼寻岂能愿意，在段千凌怀里撒泼打滚，段千凌哪受得了这个，当机立断：“去！”

跟在身后的小福子默默拿出一个荷包，打开里面是一排银针。

这个架势让段千凌想到昨晚荒唐的场景，面容僵了一下，但看到太子傻乎乎的笑容又放松下来。

楼寻看到一个相中一个，小福子在后面探银针都来不及。

段千凌手里也都拿满，目光盯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太子，心里很是轻松，战场上带来的神经紧绷全都消失，竟然会觉得这样也不错。

无忧无虑的，不用考虑这个破旧沉疴的王朝，安心当个小顽童。

他会好好保护她的。

楼寻感觉到身后越来越诡异的视线停下脚步，难道段千凌察觉到什么了？

她演过了？

都怪这吃的看起来太美味了，楼寻转身看向小福子，他麻溜送上最开始插银针没有变化的包子。

楼寻接过来就开吃，段千凌视线再次转移，凝聚在鼓着个腮帮子吃包子的太子脸上，觉得自己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