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走出了礼堂，他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意的搭在她身上，而自己扯开领带，脸上压抑着烦躁。

“出去逛逛吧。”德拉科说。

他们并肩走在学校的前院里，月亮很圆，让爱拉想起了卢平教授，他们再也没见过他。在霍格沃兹的生活就像命运的齿轮，一下一下的碾过。

“你知道，是吗？”他明知故问。

“是，但我也刚知道不久，我已经拒绝过他了。”爱拉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坦然说道。

德拉科抿起嘴唇，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爱拉喜欢他，他其实没必要为这种事心烦，但那个人是救世主，所以他的醋里又多了一种恐慌。

说真的，他没有开学的时候那么讨厌波特了，但他现在意识到，他们似乎不可能缓和关系。

敌人从一开始注定就是敌人，何况他们立场不同，人生轨迹永远不可能重合。爱拉应该和他撇清关系，至少现在他觉得更有理由让她远离。但他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自私。以自己的意志去决定她的想法。

他也不确定，她会不会不喜欢这么自私的自己，如果她知道他的心理活动的话。

第二天清晨，礼堂就飞来了一群猫头鹰，圣诞节的家信们都送到了，爱拉打开信封，里面写着母亲的一些问候，特别的是，母亲嘱咐道，无论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她只要相信自己内心的选择就好。

她恍然的盯着手里的信纸，有种不安的情绪。她不得不想起父亲赛尔的过去。

爱拉偏眼看向身边的德拉科，他攥着信，骨节有些泛白，面容也苍白了不少。显然那封信让他很不好受。

德拉科合上信，把它折成两半揣进袍子里，父亲说那个人确定会回来了，已经有了消息，他将继续为黑魔王效劳。

母亲的语气很无奈，她不希望卢修斯作出和当初一样的选择，但她给德拉科分析了爸爸这么做的原因。

一方面他曾经是黑魔王的部下，却在他毁灭之际逃离阿兹卡班，黑魔王回来后一定会追究这些逃跑的人。第二方面他和邓布利多等那些厉害的白巫师关系僵硬，马尔福家族早已刻上了食死徒的烙印，不可能再回头了。

搏一搏伏地魔的信任继续为他做事，才是保命保荣华富贵的上上之策。马尔福不止卢修斯一人，他的抉择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命运。

父亲再一次选择了黑魔王那边。

德拉科感觉自己浑身的温度都变凉了，他不是没有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很害怕，那种害怕孤立无援，能一秒钟侵蚀他。

在这个学校，和他家族具有同样选择的人屈指可数。这意味他从此不得不被扣上和父亲相同的名头，与其他的人真正的背道而驰。

德拉科第一次有点忍不住的去想，父亲卢修斯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对的吗？但，他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那个人太强大了，爸爸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德拉科，德拉科？”她温柔好听的声音像是突然出现在耳边，他有短暂的失听，刚才他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了，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他控制住有些发抖的面部表情，“怎么了？”

“我叫了你好多遍。”爱拉眼神里有些担忧。

“没事——我看我爸爸的信太认真了。”德拉科强行咽下了那种恐惧，卢修斯特意在信里嘱咐他，这件事不能告诉爱拉，赛尔不会希望女儿担负这种压力。

德拉科曾听妈妈说过，赛尔叔叔以前在学校是个绝对的斯莱特林，性情严肃冷漠，尤兰达阿姨却活泼开朗，是斯莱特林明媚的那一面，他们在一起后，最初他为了追求极致的权利加入食死徒的队伍，后来爱拉诞生、看着小小的女儿逐渐长大，黑魔王战败，赛尔叔叔一度离开了曾经堕落的生活，做起生意重新开始。

谁能想到那个人还能回来……

德拉科瞧着爱拉纯净望向自己的目光。

他理解赛尔叔叔，但凡是一个人都不会忍心伤害这样的眼睛。

爱拉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她可以不必背负那些东西。

“怎么这么看我？”爱拉有点莫名的问，她笑着望着他。

德拉科微微勾起僵硬的嘴角，“没什么，你的眼睛很美。”

德拉科忽然觉得很无力，他的女孩是那样好，很多人都欣赏她。西奥多没有来参加舞会，因为他不能邀请到爱拉。而傻姑娘还不知道，其实她身边围绕着比他好很多的人。

但是，就请他自私的把她留在身边吧。

既然波特他们都那么讨厌他，现在这样也好。德拉科落寞的垂下视线，轻轻吻了吻女孩的手背。如果一切从现在开始不一样了，他会在这条黑暗的路上走多久呢？

亲爱的爱拉，你知道吗？

……

最近霍格沃兹的热门新闻，塞德里克和秋·张恋爱了，他们经常牵着手在学校各个地方出现，成为霍格沃兹一对让人羡慕的情侣，他碰见爱拉的每一次都会热情的打招呼，秋·张也因此记住了爱拉。

她是一个漂亮的东方女孩，具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她笑起来和塞德里克一样，像阳光。爱拉每次路过他们的时候都会觉得恍惚，时间距离那个预言越来越近了。

圣诞节，她也收到塞德里克妹妹的信，她的病情好一些了，因为哥哥勇士的精神鼓舞到了她。

如果有一天塞德里克不在了，她将怎么办呢？爱拉无可避免的想到。

……呼，霍格沃兹的冬天可真冷啊。

爱拉裹紧外套向着室内走去，时间不早了，学校里点着很多火炉也不能驱散寒冷，她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忽然，她猛的撞上一个人，差点被反弹到地上。

爱拉揉揉发痛的额头，哈利出现在她面前，果然，这四年里她每次都有好好走路，如果莫名撞上什么东西，那一定是哈利。

这是继上次那样尴尬之后他们第一次碰面，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哈利沉默了一下，然后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冲她比了个嘘的动作。爱拉用眼神询问他，哈利指了指手里的地图。

只见图上，活跃的活动着那个调皮捣蛋的皮皮鬼，还有一个小点在底层左手拐角的一个房间里动来动去——那是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但小点旁注的名字却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而是巴蒂·克劳奇。

那个一板一眼的司长？爱拉略有印象，他怎么这么晚了还在霍格沃兹转悠，而且还在自己院长的办公室？这完全不符合一个正常人的逻辑…

“我很好奇他在这儿干嘛。”哈利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