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在宿舍里发生的事情,都是幻觉,直到来到外面,你才发现你第一次睁开双眼?”
陈词皱起眉头,托起下巴,开始思索起来,这种事情他还是头一次见。
邓阳一脸心悸,点了点头,脸色很白,“是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明明那么真实,可我后来才发现,我之前一直就没有睁开过双眼。”
惠子讥笑一声,“他是被鬼遮眼了,如果他没说谎,或者没记错的话,那么他就是被迷失了心智。”
陈词点头,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邓阳继续讲述。
当他发现自己来到外面才第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非常吃惊,因为之前的经历,那画卷,画卷上的女人,种种经历,如电影般在自己脑海中放映。
邓阳遍体生寒,认为自己一定是中邪了。
可当他抬头的时候,他愣住了,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发现地上有一副卷轴,正是那副古画。
这古画不是在宿舍里面吗?
它怎么跟着跑了出来?
不。
古画没有腿,不会跑。现在他倒是觉得方才宿舍里发生的事情像是幻觉,难道……他看向地上的古画,心想难道是这个古画在作祟,在暗示自己,才让自己来到这里?
当他展开画卷的时候,他的呼吸一窒,大脑一阵天旋地转。
画里并非是那个女人,而是自己的四个工友,他们被画进了画里,下一刻,邓阳吓得一个趔趄,直接把画扔在地上,他也吓得瘫软在地。
因为画里的四个工友在动,还对自己露出惊恐的神色,张开了嘴,像是在呐喊什么。
邓阳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就被吓麻了。
“也就说,画里原先的女人不见了,反倒是你失踪的四个工友进了画里?”陈词询问。
“是啊。”邓阳脸色难看,叹了口气,说自己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就吓尿了。
“然后呢?”
“然后……”
邓阳克服心中的恐惧,把画捡起来,带回了宿舍里,他展开画卷,仔细盯着画卷看。
四个工友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但是脸庞可以动,很是扭曲和难看,眼神里是惊恐和茫然,总之,很诡异。
等等。
画卷里的女人去了哪里?
邓阳想起了问题的关键。
“那么画卷里的女人去了哪里?”陈词追问。
邓阳灰头土脸,说当晚他就做了一个很奇妙的梦。
“梦?”
陈词疑惑。
惠子优雅地点上一支烟,冷笑道:“怕不是春梦。”
邓阳捧着脸,甚至有些哭腔,“是啊,是春梦,是画卷里的那个女人,梦里我看不起她的脸,但我看到是古装,就是她,不会有错。”
那一晚,是邓阳难忘的一晚,在梦里,那个女人一次有一次的折磨他,直到天亮。
醒来的时候,邓阳连走路都走不稳了。
就像是被狐狸精榨干了一样。
他洗脸的时候,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差点摔倒,那真的是自己吗?骨瘦如柴,面黄肌瘦,没有一点血色。
他站都站不稳了。
这种状态,自然不能干活了,他和工头请了假,那天他的胃口格外的好,就像是干了一天的活一样,吃了很多东西。
“然后,又做了春梦?”
邓阳点头。
惠子捂着嘴偷笑,“幸好来的早,要是再晚两天,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嗯,对,精尽人亡。”
邓阳哭丧着脸,低下头,“陈先生,您要帮帮我,我真的……我昨晚到现在,一直不敢睡,全靠意志强撑着……”
“画呢?”
“在工地……我,我不敢拿。”
陈词思索片刻,说道:“这样吧,你和我去一趟,我得弄清楚那个画卷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能做出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
邓阳点头,紧张地问:“陈先生,您有把握帮我摆平这件事吗?”
陈词不敢打包票,只能尽力安慰他,倒是一旁的惠子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说道:“啧,能够把人封进画卷里的画,从画里走出来的女人,我倒是很感兴趣,我以前看过一本书,是你们国家的。”
“《聊斋》?”
“对。”
陈词默然,“那你要去吗?”
“不去了,太晚了,你去吧。”
陈词点头,和邓阳出了门,上了那辆五菱宏光,一路上,邓阳很是紧张,他的脸是凹陷进去的,夜色下,就像是皮包骨。
看来这几天他被那个女人折磨的不轻。
可能再晚个一两天,他就算不精尽人亡,也要丧失性功能,小坤坤永远成摆设了。
车里,陈词尽量询问邓阳关于画卷的具体细节,但他也许是沉浸在恐惧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没办法,陈词只能默默开车。
一路到了邓阳说的工地,也是一片带修建的烂尾楼小区,是盛强集团旗下的,这段时间,谭奎早就开始注入大量资金,开始动员江城范围内的大部分停工的烂尾楼重新施工。
工地一片寂静。
没有什么施工的,倒是不远处有灯。
陈词和邓阳来到员工宿舍楼,一路上了二楼,来到邓阳住的宿舍,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馊味儿,陈词皱了皱眉。
邓阳打开电灯。
果然。
墙角立着一副卷轴,看外观,就有一股岁月的气息,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东西有些年头了。
邓阳很紧张,退到陈词身后,陈词展开画卷,果然和他描述的那样,画卷里是四个工人,画里的人看到了陈词,脸色微变,似乎露出了哀求的神色,然后那眼睛还故意疯狂眨着。
陈词啧啧出声:“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这画,他的确闻所未闻,更何况能让人入梦的画中女子,是鬼吗?可又好像不是。
首先,要确定一点,四个工人是被吸入了画中,还是魂被吸入了画中,现在看来,应该是整个人都被吸进了画里。
其次,画里的女人是鬼吗?
如果不是鬼,又怎么能影响邓阳的梦境呢?
谜团太多。
“走吧,先跟我回店里,我得研究研究。”
邓阳唉声叹气,有些失望,看来传说中有求必应的陈先生也并非传言里那样神通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