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奎是今日的主角,圈子里的人能齐聚这不大不小的烂尾楼,全靠谭奎在江城混迹二十年积攒的人脉。
毕竟这片烂尾楼的问题也算是历史遗留问题,市书记也很重视。
弄好了,市政府的很多油水多的工作都会被谭奎揽下,弄不好,盛强集团在市政府的心里就只是边缘企业。
谭奎是铁了心要趁此机会解决这件事。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中有些失望,当看到面色凝重的赵江,他的眼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是释然。
看来,今日虽然圈内人云集,但和他预期中的有些差距。
陈词也发现了,虽然各家各派都来了人,但中坚力量,核心高层都没来,唯一算是德高望重的,也就赵江赵老爷子了。
“唉。”
谭奎长叹一口气,目光忧心忡忡,他走去过去赵老爷子握手,语气有些恭敬:“赵老,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先前怼小鸟的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捂嘴一笑,甚是妩媚:“谭总,青山路的事情是圈内人都盯着的,放心吧,这次我们各家出手,必定给您办的利利索索,滴水不漏。”
那女人是钱家的小公主,叫钱彩玉。
钱氏到了如今这一代,可谓是阴盛阳衰,钱家主膝下并无子嗣,一共有三个女儿,连钱家主的两个弟弟,也都是生的女儿。
圈内人因此讥讽不已,常半开玩笑嘲讽的就是:“实在不行,干脆入赘钱家吧,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谭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多谢钱小姐了。”
“咳咳……”赵老爷子开口了,他先是清了清嗓子,因为他德高望重的地位,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先是掏出一杆旱烟点上,吧塔吧塔地抽着,盯着这片烂尾楼,也不说话。
小鸟撇撇嘴,走到陈词身旁,压低声音说这赵老爷子好大的面子,那么傲慢。
老姜笑了,说小心祸从口出。
小鸟见很多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些心慌,这才不情愿闭上嘴。
“谭总,这里的阴气很重,白天都这样,更何况晚上?但凡事都讲究个有迹可循,依我看,擒贼先擒王,这里最大的问题就是那本间惠子的厉鬼残魂,能把它的魂拘出来,事情就解决了大半。”
赵老爷子一说话,立马引来了许多年轻人的附和。
擒贼先擒王总是没错的。
但那可是有几十年道行的厉鬼,不容小觑。
谭奎讪笑一声,恭恭敬敬道:“那就全仰仗老爷子了。”
赵老爷子斜睨他一眼,吧塔一口浑浊的烟气,眸中是深不可测的忧虑,果不其然,陈词身边的老姜说话了:“赵先生,那日本阴阳师的残魂十分凶悍,又历经数十年的苦修,灵智很成熟,这大白天的,她是不可能出来的。”
这倒是,明知道江城圈内人都齐聚青山路,那厉鬼肯定知晓了,怎会出来?
所以说,只能想办法引蛇出洞。
“诶,姜先生说笑了,抓鬼,你们太清宫在江城称第一,还有谁敢称第二?”赵老爷子皮笑肉不笑。
老姜耸了耸肩,毫不客气地针锋相对:“论对鬼物的了解,恐怕江城也没有谁比得上赵家。”
陈词算是看出来了,别看大家都卖谭奎的面子来这里,但都有顾虑和隐瞒,不想出力。老姜说的也没错,赵家主修的就是“养鬼术”,论对鬼物的了解,江城圈子人都自愧不如。
谭奎脸色很难看,他当然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白了就是这件事费力不讨好,毕竟没什么好处,只是还一个人情,或者卖谭奎一个面子。
略一犹豫,谭奎向四周鞠躬,正色道:“诸位高人,我也知道这件事很难办,但毕竟市书记很重视,我也实在没有办法,这样,只要能彻底解决青山路的隐患,我私人出资八百万现金犒劳你们。”
八百万对在场的人来说,不算多,何况那么多人分?
因此,很多人无动于衷,嫌弃谭奎给少了。
赵老爷子身后一个年轻人笑着说:“我倒是有一计。”
众人看向他。
这人生的孤寒,也许是世家子弟,命格如此,相貌俊朗,称得上青年才俊,看起来极有修养。陈词记得他好像是和赵老爷子一起下车的,那一定也是赵家人。
他是赵老爷子的外孙,叫肖赞。
“小兄弟请讲。”谭奎走上去,递上去一支好烟。
肖赞接过,指着那片烂尾楼,笑容十分和煦,像是翩翩公子,“谭总,说白了这一切都是那跳楼的小子扯出来的,解铃还需系铃人,先把跳楼那小子的魂拘出来,问清楚里面是什么个情况,然后再想对策。”
谭奎不是圈内人,什么也不懂,闻言求助似的看向其他人。
可惜在场的人都很冷漠。
谭奎有些尴尬。
陈词目光一紧,旋即恍然,他应该是明白了,说白了谭奎在圈内人眼里就是一个靠黑起家的商人,是一头大肥羊,说白了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复杂的。
复杂的是人。
众人的意见无法统一,谁都想在谭奎身上宰一刀,实在不行也要喝口汤。
其实这件事无论怎么办,青山路聚集了几十年的冤魂,总是要解决的,青山路就像是一个即将崩塌的大坝,如果大坝坍塌,就会引发洪水,届时,整个江城都会受到波及。
圈内人难辞其咎。
修筑这个大坝,或者解决大坝内的洪水,本就是圈内人的职责。
但现在的问题是大坝还没有破,还有时间,圈内人不慌,但是谭奎慌,他一开口,圈里又都是唯利是图的人,自然不舍得白白浪费这个机会狠狠宰他一刀。
小鸟低声在陈词耳畔询问,“什么情况啊,怎么感觉这些人把事情弄复杂了,怎么东扯西扯的。”
陈词无所顾忌地笑了笑,“都想捞一笔油水呗,事情越复杂,捞的钱就越多,不是吗?”
他这话无疑是激怒了在场的许多人,比如肖赞,他恶狠狠盯着陈词,咬牙切齿道:“小子,当心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