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狗日的，就这么烂个车，你狮子大开口要三十万？”

小鸟见朱毅一声不吭就赚那么多，顿时暴跳如雷。

朱毅耸了耸肩，“你问老陈，这车值不值吧，我也没赚多少，就赚个人工费。”

陈词点头，“这车确实不错，就这样吧。”

小鸟苦笑，心里还是嗤之以鼻，心想就这破车要三十万，十万都贵了，但毕竟是多年好友，他也只是口嗨一下，自然知道朱毅不会宰陈词的。

三人去一起吃了个饭，席间谈到了去年的同学聚会，陈词缺席，属实遗憾。

“对了老陈，你知道杜薇不？狗日的，这娘们摇身一变，现在成了大富婆，啧啧，之前还开了一辆跑车来我这里改装呢，狠狠赚了他四五万。”

说起杜薇，朱毅话匣子打开了，如滔滔不绝的洪水，难免说到以前陈词当舔狗的事情。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

回去的时候，小鸟叮嘱陈词，让他早点解决手里的事情和杜薇见个面，杜薇在催他了。

晚上，陈词开着那辆五菱面包车独自来到青山路，这里还是老样子，阴气很重，置身烂尾楼，如同到了冰天雪地的草原。

他刚要打开手电筒，周围环境一变，出现了那颗老槐树，还泛着孤灯，阴气褪去，惠子衣着和服，屈膝跪坐在石墩前，沏着冒着热气的茶。

“坐。”

“契约你看看。”

陈词扔过去一枚羊皮卷，惠子仔细看了一下，抬头笑得花枝乱颤，“小哥哥，你真愿意供养我？”

“便利店什么都不缺，正好缺一个看店的。”陈词耸了耸肩。

“那可不行，我除了要容身之所，我还要自由。”

“那是你的事，腿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哪里，我管不着。”

谈判很愉快。

惠子爽快的签订了契约。

她履行了约定，一挥手，烂尾楼的阴气如潮水般褪去。

说白了，这一片之所以演变成这样，就是惠子把那些惨死的冤魂拘在这里，循环往复当年的屠杀，以至于怨气越来越大，阴气越来越重，最终形成成千上万的厉鬼。

这些厉鬼的灵智都是被惠子控制的，简而言之，这些厉鬼只有魂，没有灵。

“灵魂”这个东西是很玄奥的。

一个人如果有魂，那就有命，如果没有灵，简单来说，就会变成没有灵智，没有思维的智障。

惠子生前是阴阳师，她拘了这些鬼魂，控制了他们的灵，所以才能驱使这些厉鬼，打造属于自己的阴气帝国。

现在惠子彻底抹去了她控制的灵，这里的厉鬼都消散了，湮灭在了世界中。

陈词眼前的世界如同破碎的镜子，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痕，最终一切的都消失了，老槐树、石墩、茶……什么都消失了。

四周安静下来，也黑了下来。

陈词打开手电筒，发现面前是一骨灰罐。

“小哥哥，走吧。”

骨灰罐里传来惠子娇柔的笑声。

陈词点头，把骨灰罐抱进车里，然后驱车返回五中校区，青山路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比陈词预想中的要轻松很多，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和惠子达成了约定，以后惠子要入住便利店了。

……

第二天，陈词打电话给谭奎，说事情解决了，谭奎欣喜若狂，当即表示要给陈词八百万酬金，但被陈词婉言拒绝。

至于钱彩玉……

她要是识趣，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也就算了，如果要像个跳梁小丑，那他不介意用这件事羞辱她。

陈词躺在便利店的椅子上点燃一根烟，心想明天是该去见一见杜薇了，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忽然，他觉得双肩酥酥麻麻的，他不由睁开双眼。

才发现一袭睡衣敷着面膜的惠子站在身后，雪白的玉臂搭在自己肩上，见陈词看她，她嫣然一笑，很是妩媚动人，“怎么样，爽吗？”

“爽你个头，没事少他娘勾搭我。”陈词没好气说道。

惠子死的时候才三十来岁，正是风韵年华，她本身不是什么水性杨花的女人，但也许是习俗和文化差异，又或者女人本性妖娆，她充满了诱惑，现在换上了现代人的服饰，更是吸引人。

“不解风情。”

惠子撇撇嘴，扭着屁股转身回到自己座位，拿出手机自顾自玩了起来。

她适应时代很快。

“有人吗？”

这时，门口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农民工模样的人，他神色慌张，面黄肌瘦，站在门口张望。

陈词站起来，“要点什么？”

中年人拿出一枚麻将在陈词面前晃了晃，“请问，是陈先生吗？”

“进来说话吧。”

那人点点头，进来发现沙发上坐着的穿着真丝睡衣的惠子，刚咽了一口唾沫，惠子抬头冲她邪魅一笑，那人顿时泛起鸡皮疙瘩，不敢多看，很拘谨地坐下。

陈词递给他一支烟，接过麻将检查了一番，确实是黄老板的东西。

他现在倒是渴望加班了。

前两次的顾客拿着黄老板的麻将找上门来，黄老板都给了奖励，一个诅咒娃娃，一个乾坤袋，他愈发期待起来。

“说吧，你有什么诉求。”

那人点点头，开始讲述起来。

他叫邓阳，三十三岁，的确是一名从农村进城来打工的人，俗称农民工，他是本省人，严格来说，还是江城人，只是祖籍在江城附近的农村，因为家里穷，三十来岁了也没结个婚，现在还是单身。

他在盛强集团旗下承包的工地干活。

对于他这种没什么学历，没什么技术的人来说，想养活自己，那就只有吃苦耐劳这条路可以走了。

现在的人对工人可能有一个误区，甚至看不起工人，因为农民工在普通人眼里就是干着最脏最累的活，拿着最低的工资，其实不是。

工地的工资其实是很高的，尤其是一线工人。

像邓阳这种，如果正常上班开工，一天最低都是四百起步。

工地上只有流不完的汗水，宿舍里都是糙老爷们，谈论最多也就一个话题，那就是性。

工友相约隔三岔五出去嫖娼的也有，聚众赌博的也有，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

邓阳不抽烟也不喝酒，不赌博也不嫖娼，因为他想攒钱娶个媳妇，回老家盖个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