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
三万元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也许只是有钱人一件衣服,一顿饭,但对普通人而言,也许忙碌一年到头,也存不下三万。
何涛有些肉疼,但也没有多犹豫,樊褚这个情况十分恶劣,如果不能早日绳之以法捉拿归案,要是闹到了省里,说不定他的顶头上司还要被臭骂一顿,古人说得好,破财消灾,这三万是万万不能省的。再者,如果拖到后面,等省里贴出通缉令,就樊褚这种杀人狂魔,起码要悬赏五十万,是极度危险人物。
“那行,陈先生,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他的位置。”
陈词会心一笑,“钱到位,立马的事情。”
何涛面色一凛,心想江城人有句话说得好,得罪什么人都不能得罪阴人。
这里的“阴人”指的是阴阳圈子的人。混迹圈子的,也并非都是正派人士,许多自诩名门正派的,私底下也极为自私贪婪。
而且圈子的人出手,很歹毒。
比如说很久以前有一个省里的干部,不敢说只手遮天,起码是当地响当当的豪强,黑白两道谁不卖他一个面子?就是这么一个叱诧风云的人物,不知听信了什么谗言,为了给自己老祖宗迁坟,大兴土木,特意请了当时圈子里颇负盛名的风水师为其挑选风水宝地。
结果那干部为人傲慢,开始许诺的三十万红包,结果就看到那风水师拿着个罗盘指指划划,什么都没干,就赚了他几十万。
他心里非常不平衡,心想自己赚钱都要小心翼翼,四处打点,结果你小子就这么一比划,就赚他三十万?
然后,干部羞辱了风水师,不仅没有给钱,反而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他是一个神棍,还好意思要钱?再敢哔哔,让你在江城吃不了兜着走。
那风水师什么也没说,只说了句好自为之,然后走了。
为此,那干部还沾沾自喜,心想这些什么风水师都是沽名钓誉之徒,没什么真本事,面对位高权重的自己,还不是只能吃哑巴亏?
后来过了两年,那个干部被“双规”,所谓双规,就是干部在规定的时间内交待出规定的问题,被查出来作风问题,什么贪污受贿,滥用职权,权色交易……等等,罗列了数十项罪名,锒铛入狱。
后来新上任的干部略懂风水,发现了那老干部的祖坟被人改了风水,只用区区一颗槐树幼苗,就破坏了原先的风水格局。
槐树,在古代称为鬼树木,树下有鬼,即为“槐”。
槐树通阴,对飘零人间的鬼物而言,相当于在黑暗中的港湾,可温养自身,那么多鬼物剧集,鸠占鹊巢,老干部的祖坟里的先人都没地方住了,气运就散了,树倒猢狲散,老干部自然而然仕途就走到头了。
所以说,得罪什么人都不能得罪圈里人。
何涛颔首,然后露出歉意的神色,就拿着手机出去了,看来是去请示上级,他对着手机很激动,说了半天,最终铁青着脸走回来,闷闷不乐。
陈词微微一笑,毕竟警局里的人都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圈里人的东西在上世纪就被贴上了“封建迷信”四个大字,许多人不以为然。
他敏锐的听觉听到了电话里一个中年人咆哮着说:“如果咱们警方办案要靠那些跳大神的来指手画脚,那你们还读那么多年书干什么,早点去跳大神不就好了?”
这番话把何涛怼的哑口无言。
他一脸颓然,忍不住掏出一支烟点上,又似乎想起这里不能抽烟,于是很烦躁地收起来,面前挤出笑容道:“陈先生,实在不好意思。”
“无妨。”
“这样吧,我私人出资三万,还请陈先生给我提供凶手的位置。”何涛似乎下定了决心。
陈词平静道:“何队,你要想清楚,你个人出资,这笔钱你就无法赚回来了。”
“没事,为人民服务。”
陈词听到这,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示意何涛转账,等他操作完了,陈词掐指一算,说道:“你现在就亲自带队,去江城铁道职业学院,他就躲在那里。”
何涛对陈词说了一声“谢谢”,火急火燎就走了。
陈词摇摇头,算下来,这个月都超额完成目标了,真是奇了怪了,以前淡季的时候,甚至一个月就一个顾客,这个月超额完成目标,还有许多拿着麻将来找自己办事的。
看来,以后有的忙碌了。
原本以为何涛亲自带队,定然万无一失,可以轻易把樊褚捉拿归案,但晚上何涛打来电话,说是人跑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的,事情很诡异。
何涛的语气也很凝重。
“跑了?怎么跑的。”陈词有些诧异,心想何涛亲自出马,怎么可能眼睁睁让樊褚跑了呢?
“来了一个黑衣人,冲我们洒了一把杨灰,我和我的同志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不,嗯,解释起来很复杂,就像是置身一片奇异空间……”
何涛解释到这里,有些词穷,无法描述那个场面。
“鬼遮眼,鬼打墙?”陈词试探性问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何涛很激动,说道:“当时我们就像是在原地打转,只能眼睁睁看着樊褚和那个黑衣人跑了,我们怎么追都追不上,脚跟灌了铅一样,操!”
他甚至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何涛修养很高,不敢说文质彬彬,起码文化素质很高,这还是陈词第一次听何涛说脏话,由此观之,何涛很愤怒。
煮熟的鸭子飞了。
“黑衣人?他长什么样?”
“太黑了,看不清,很高,身材略微消瘦。”
陈词眯起眼,黑衣人,黑衣人,这个黑衣人救樊褚的目的是什么呢?
“陈先生,还能再帮我提供一次樊褚的位置吗?”
电话里传来何涛略有局促的声音。
陈词掐指一算,心念一动,想站在星空之中俯瞰人间的沉浮,当他想窥探樊褚的位置时,却遇到了层层阻碍,须臾,他面色苍白,睁开双眼。
“陈先生?”
何涛见电话那头半响没有动静,还以为陈词在犹豫。
陈词脸色凝重,说道:“这件事有圈子的人出手了,有人在蒙蔽天机,我现在无法推算出樊褚的具体下落,这样,我待会把钱退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