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词打定主意，就关了便利店，换了一件干练的衬衫，就出了门，要想调查一个人，凭他的本事很难，起码短时间很难，他首先要联系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叫王鹏，绰号叫“小鸟”，是陈词的大学同学，因为家里有些能量，毕业后轻轻松松就留在了江城。

当时小鸟还想动用他老爸的关系让陈词也在江城站稳脚根，但被陈词婉言谢绝了，毕竟靠人总是不好的，他不希望和小鸟的情谊扯上利益。

小鸟之前在他老爸的公司上班上的好好的，他老爸的公司是专门做食品的，杂七杂八的零食都卖，生意做的不大不小，有两个厂子。有一次小鸟目睹他老爸花了三十万请一个网红直播带货，结果开播几天，虽然卖出去一万单，但七成的买家都退了，不仅不赚钱，还赔了几十万。

小鸟一怒之下，把那个网红告上法庭，想索赔这三十万报酬，但败诉了。

他一琢磨，也开始研究短视频，最后给自己塑造了一个老板形象，和公司的年轻员工一起，专门拍摄老板压榨员工的视频。

以幽默风趣的风格爆火，坐拥粉丝一百多万。

陈词记得他的id叫【双面笑笑】，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搜一下，具体陈词也记不清了。

小鸟接到陈词的电话也是很高兴，毕竟陈词在他眼里是大忙人，在电话里小鸟要了一个位置，说马上到，就匆匆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一辆SUV型的奥迪开来，车窗摇下来，小鸟带着墨镜，西装革履，笑容满面。

“上车。”

陈词微微一笑，上了副驾驶。

“你这大忙人，找我什么事？有啥好处没？我可不相信你是专程找我叙旧的，你忙，我也忙。”小鸟虽然长得瘦，但称得上英俊，有颜有钱有才华，算是青年才俊。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笑总才是大忙人。”

小鸟一摆手：“别，我可没你忙，去年同学聚会怎么喊你你都不来。”

陈词只好苦笑一声，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你小子也算是江城的一个大网红了……”

小鸟打断他的话，自嘲地说道：“我这算什么坤坤大网红？混口饭吃罢了，你别恭维我，有事说事。”

陈词只好说道：“你知道【妖妖爱吃香菜】不？”

小鸟一愣，旋即点了点头，嘀咕道：“知道啊，当然知道，她不是死了吗？死了都有十几天了。”

“是这样的，能帮我调查一下这个女网红的死因不？还有她的一些人际关系……”陈词怕说出实情吓到他，毕竟在这个年代，牛鬼蛇神的还是挺忌讳的。

小鸟笑了：“这你应该去问警察，问我干什么？”

但话虽如此，小鸟还是娓娓道来，他说这【妖妖爱吃香菜】是江城大学的一个女网红，是学广告专业的，真名叫李梅，不是江城本地人。

李梅大一的时候还没什么名气，后来专业要求学生在抖音运营，学到了编辑、剪辑等内容，要求学以致用，李梅就凭借自己清纯可人的形象迅速爆火。

小鸟缺忌讳莫深，邪魅笑道：“不过说起来，她的火，火的莫名其妙，你也是知道的，网络上最不缺的就是长得漂亮的，比她漂亮的多了去了。”

“这倒也是。”陈词不玩网络，但知道任何行业都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任何行业的水都很深。

小鸟半开玩笑道：“像我，当时还砸了几十万买推荐，连滚带爬才有现在的体量，仍然算是小有名气。你看那些大网红，背后哪一个没有资本运作？真正靠才华或者长相火起来的，很少，光凭借甜美的长相，远远不够。”

“别扯这些了，讲重点。”陈词有些不耐烦。

小鸟只好继续开口说。

他说这李梅，当粉丝量达到十万的时候，就陷入瓶颈了，并且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突破，后来，她开始接剧本。

什么剧本呢？

那就是穷校花和富少爷的故事。

在她后来更新的视频中，仍然是素颜，但经常会出现一位长相帅气，身材高大，还开着豪车的男性。

对此，还有许多狼友在她视频下鬼哭狼嚎的评论：“完了，我的白菜被猪拱了。”

果不其然，因为和另外一个拥粉百万的男网红公开恋情，李梅的粉丝量咔咔咔往上涨，短短一个月就达到五十万的体量。

后来她分手后，又经常游走各大男网红之间，很快就破了百万大关。

但是这样的涨粉方式弊端也很明显，那就是男网友对她的印象越来越差。

小鸟嘿嘿一笑，说道：“老陈，你不玩网络，不知道这一行开播是怎么赚钱的。”

“不就是带货和粉丝打赏？”陈词不解。

“当然不是，带货是可以的，只要不卖假货，像我，现在偶尔开播卖卖我老爹公司的产品，也不错，礼物倒是其次了。许多网红，体量不大不小的，带货又接不到优质货源，粉丝粘性也不高，就只能直播卖惨，索要一点礼物。但人家辛辛苦苦赚的钱，凭什么要给你刷礼物？你说是不是？”

陈词点头，他的确不懂粉丝给网红刷礼物。

月薪三千给月入三万的刷礼物？

就为了听一句“大哥”？

小鸟继续解释，“自古以来，只要有人带头，那就有人会刷，你看那些网红直播里，有大哥动辄刷他几百万，是不是？这解释起来很复杂，简而言之就是那些刷几百万的，他们的虚拟货币都是用最低折扣买的，当然也有可能是联手洗黑钱，反正亏不了多少，反倒是能带动许多粉丝一起刷，到时候，大哥的钱如数奉还，粉丝的钱三七分账，这买卖怎么都不亏，而且大哥刷了礼物还能吸引流量……”

陈词若有所思：“所以说，李梅接不到优质货源，带不了货，接广告也赚不了多少，而且因为形象差了，男粉丝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喜欢刷礼物了是吧？”

小鸟点头，继续讲述。

李梅粉丝虽然高了，但赚不了太多钱，买办法，只能重新塑造回自己清纯可人的校花形象，但效果不是很好。

开播后的人气一直有限，收益始终不高。

这人的欲望啊，就像是高山上的流水，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