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顾府后,二人一齐回了城主府。
恰好此时京都圣上的旨意降下,命顾晗舟着手办理清河修葺之事。
顾晗舟带着云飞带领一小队人马亲自奔赴海晏坝附近灾区。
将片区划分后,安顿好流民,预设了河道的走向后,与司马济一齐商量后派人动工。
在海晏坝崩盘之地区,向右侧开挖一条河道,名为清河。
成了海晏坝的备堤河道。
顾晗舟带着王军亲自将河道挖了出来,仅仅用了半月,整条清河便完工。
过程中有不少灾民自愿帮忙,导致进程比预设中更快速。
他亲自在河道侧立下一块石碑,上面用铁剑刻画了刻度,以便民众观察水位,起到洪水预警与监测的作用。
名为“水则碑”。
王军留在海晏坝附近帮助百姓恢复民生。
顾晗舟与云飞策马回了长风城,没有惊动百姓,夹道欢迎的流民却将二人团团包围。
高呼着:“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在人流中踏出一条道路。
司马济带着人马为他开出一条道,直通城主府。
顾晗舟策马直达城主府后,翻身下马,拿出一道圣旨。
他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风城城主司马济对此次洪水灾害具有先查之明,而后对赈灾事宜建功,特封为河堤使,掌管江南水系。从今往后,水报与兵报一般无二!”
司马济虔诚地跪在地上,他眼尾不自觉发出些许泪花,重重地朝着顾晗舟磕了三个响头,满怀豪情道:“谢吾皇恩典!”
他高举双手,将圣旨接过,如有千斤重。
对此恩典,他愧不敢当。
江南水灾大小事宜,多数是由摄政王操持内外,他帮上的忙可谓是微小如尘埃。
顾晗舟双手将他扶起,给予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拉着他的小臂亲昵道:“司马大人,如今灾情最严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我们面对的问题,乃是灾情过后,面对的民生恢复生计。”
司马济朝他深深躬身,诚恳道:“愿为黎民肝脑涂地,不辞辛劳,艰苦奋斗。”
顾晗舟点了点头,便径直入了城主府,踏出三步后,朝思暮想的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容卿卿径直扑入他怀中,隔着衣料蹭了蹭,娇声道:“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容卿卿扬起脑袋,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又在他的身上摸索着,询问道:“有没有受伤?”
顾晗舟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牵着她走了,“没有。”
众目睽睽之下,她倒是不害臊。
回到屋内之时,顾晗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水浅浅抿着,缓一口气。
容卿卿蹭得一下蹲了下去,掀起他的衣袍,将他的裤腿卷了上去。
她骇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果不其然,他腿上的大片皮肤都被河水泡烂了。
一片片的嫩肉暴露在空气中,裹挟着丝丝缕缕的细小血丝,看着触目惊心,让人心疼。
“是不是很痛?”
顾晗舟默不作声叹一口气,他就知道,瞒不住的。
他将她牵起来,搂住她的腰,脑袋靠在她的小腹上,好似将所有的气力悉数耗尽,靠着她才能够得到片刻休憩。
他平静道:“不疼,就是不太好看罢了。”
容卿卿静静地抱着他,胸腔中却是止不住的酸楚在翻滚,当这个摄政王,他吃了那么多苦楚,为了百姓,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可是她在敬佩他的同时,也在心疼着他。
若当个普通人,就不用扛着这沉重的责任担子。
她托着他的下颚,闭了闭眼,将紊乱的情绪平复,“上了药么?”
“上了,放心。”他淡淡道。
容卿卿朝着他怀里摸索而去,指尖触及一个冰凉的瓷瓶,顺手将它掏了出来,“是这个药膏么?”
“是。”
“我不放心,再涂一遍吧。”
她弯曲双膝,蹲在他面前,帮他将衣袍掀起来,裤腿卷上去,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了他。
指腹勾出药膏,蜻蜓点水般涂抹在他的皮肤上,细细揉匀。
顾晗舟瞧着她谨慎的模样,反倒是心情舒畅,忍不住逗弄她,“万一留疤了,不好看,你会不会嫌弃啊?”
他眸中含着戏谑之意,却也带有一丝较真。
容卿卿指尖一颤,静默片刻后抬起脑袋,瞪了他一眼,“只要是你,无论是什么样我都不嫌弃。以后这种问题不准再问,否则,我掐你!”
她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吓人,反倒是像个逗人的小丑。
顾晗舟看着她龇牙咧嘴的模样,先是微微一愣,继而爽朗地笑出了声,一把将她捞起来放到大腿上。
容卿卿像是被燎着了般跳起来,不敢随着他胡闹。
她瞪大美眸,尖声道:“你有伤,别乱动!”
他直接用行动反驳她,在大腿上拍了拍,“小腿上有伤,大腿上没有,不妨事。”
容卿卿:“......”
她继续帮他涂抹膏药,不曾注意到他耳垂泛起点点微红。
涂抹完药膏后,她缓缓慢慢地帮他将裤腿拉下去,整理好衣袍,指着他警告道:“不准乱动,药膏还没吸收好,小心全部蹭衣服上了。”
顾晗舟半个身子瘫在椅子上,抓着扶手,轻笑道:“难不成我一直不动?”
他不可能一直坐在此处。
容卿卿将药膏收好之后,捻了捻他的衣袍布料,拧起秀眉,直接忽略了他的提问。
她若有所思道:“这样的衣料摩擦感比较严重,会影响到伤口恢复的。我去问问司马大人有没有上乘的蚕丝绸缎,你必须将这一身衣服换下来。”
她考虑得比较周到,他先前都没想到这一层。
将海晏坝与清河的事情了结后,便策马匆匆赶回长风城了。
顾晗舟微微扬唇一笑,有夫人在就是好,他点了点头,“好,有劳乖乖。”
容卿卿退出门去,关上房门之前不忘探回一个脑袋,睨了他一眼,再次强调,“不准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