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秋雨一连下了好几天,没有停下的趋势。黑压压的天空许久不见阳耀,倒是让人分外焦躁不安。
容卿卿咬着唇畔,追问道:“还有吗?”
她不想错过任何有关于他的讯息。
素湍单手撑着下巴,皱了皱眉,“倒影她在信中倒是只说了这么些,其他的暂且没有提及。不过现在京都倒是有一件事情悄无声息地传开了。”
容卿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什么事情?”
现在不是卖关子的时候,她一颗心都想飞入紫云殿。
恨不得日日守在那里。
可惜她是王妃,是摄政王府的人,若是长时间待在宫里,恐怕会惹出些不好的言论。
让人抓住话柄。
绿潭被派遣去保护顾晗舟,由她打理的红尘楼都暂时关起了门,不做生意。
对外宣告是因为雨天生意惨淡,故而闭门歇业。
她已经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甚至修书一封给许景轩,希望他能够派些人手盯着皇宫四周的动静。
望玥楼死士个个身怀长技。不容小觑。
若是有哪一方势力安耐不住,那便率先将他们诛杀。
素湍犹豫片刻,还是打算告诉她,“御史大夫谭梓铭,前几日被王爷请进了宫里,至今未出。那谭梓铭与丞相江茂寒的交情匪浅,不知丞相府接下来会不会有所动作。公主那日杀死的人,名叫谭航,是那谭梓铭的亲侄子。”
容卿卿细细听着,不屑地啧啧两声,“原来那废物是御史大夫的侄子,难怪那般嚣张。不过他死前没有将御史大夫搬出来说事,恐怕他与那谭梓铭的感情不过如此。我猜那御史大夫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与顾晗舟为难。”
素湍自顾自走到桌子前,将那碗热汤给她端过来。
她摇摇头,“只是,我不明白,王爷将那御史大夫扣在宫中,有什么好处?外界对这件事情的猜测五花八门。有人说御史大夫现在可能早已命丧于王爷手中,又有人说那谭梓铭已经和王爷联手了,要清除朝中所有乱党。”
容卿卿接过了热汤,抿了一小口,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素湍的厨艺一如既往地不错。
汤面漂浮着点点葱花,一口下去能喝到鲜美的肉末。热汤下了肚子后,腹部暖烘烘的,传递至四肢百骸。
她抬起头,眼里多了一份探究的意味:“其余人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丞相会怎么想。如你所言,江茂寒与谭梓铭的关系一向交好。可若是江茂寒以为,谭梓铭与顾晗舟已经达成了同盟的关系,那么他便会有意疏离谭梓铭。”
素湍眉心动了动,瞳孔猛地一沉,惊呼出声:“离间计!”
她反应过来后,痴痴地笑了两声。
丞相与御史大夫,两位大臣皆是朝廷命官,若是让他们两人勾结起来,朝中此番动荡倒是不知是福是祸。
王爷蓄意与御史大夫走近,利用职权将他控制在紫云殿,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不时向外界放出消息,使得丞相生出疑虑,促成两方对立。
这一笔买卖,怎么算都亏不到摄政王身上。
容卿卿仰头将热汤喝了个精光,将瓷碗放置一旁,满意地吧唧嘴,“唔,我想念顾晗舟了。嘶~,你说,他怎么那么招人稀罕呢?”
言罢,她傻傻地笑了两声。
素湍瞧着她相思的模样,捂住嘴巴偷笑,“那便要问公主的心咯。我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公主口口声声说不喜欢王爷的倔强样子。不成想过了一段时日,公主的态度就进行了翻天覆地的大转变。对王爷啊,真真是爱得深沉。”
容卿卿脸颊一红,抱住被褥将脑袋埋了进去,“你调侃我!”
素湍怔了一下,然后“噗哧”一声,轻笑出来,无奈地摇摇头,“公主害羞了。”
“我没!”
容卿卿扑腾坐起身来,眼神朝其他的方向飘忽着,显然是心虚。
她蹭得上前,靠近些,小声询问:“素湍,害羞是褒义还是贬义啊?”
素湍将她贴在嘴角的乱发撩至耳后,顺便摸了一把她的脑袋,就像是亲姐妹般。
她眼皮一跳道“嗯?公主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容卿卿不好意思地埋下脑袋,手指卷着衣襟,一圈圈缠绕进去,咬着唇瓣吐露自己的想法。
“因为,因为顾晗舟他就特别容易害羞,你没见过他脸红的样子,真的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素湍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对,眸光坚定,轻声细语跟她说:“若是公主喜欢他害羞的模样,就算是褒义,若公主不喜欢,那便是贬义。所以,公主喜欢吗?”
容卿卿别扭地点点头,清眸中闪烁着华光,一脸羞赧,脸蛋发烫。
“喜欢,特别喜欢。”
每次看见他耳垂染上绯红,她都有一种咬上去的冲动。
恨不得亲烂他的嘴。
这些话她没敢说出来,默默保留沉寂于心底。
但素湍见她一脸怀春的娇羞模样,生出几分欣慰与宽心,“公主喜欢,就是最最重要的。”
两人私下里相处起来,相比起主仆,更像是姐妹。
容卿卿什么话都愿意同她说,她也愿意倾听。
愿意去感受她的喜怒哀乐。
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素湍忽然发问:“公主与质子,又准备如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许景轩喜欢容卿卿。
容卿卿愕然地呆住了表情,不可置信地开口:“素湍,我与许景轩是兄妹,你不会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吧?”
素湍半敛下眼眸,无声中叹了一口气,“公主,你是这么想的,可质子未必与你的想法一样。大家都看出来了,他真心喜欢你。只有你傻傻的,对此不知情。”
容卿卿迟疑地摇摇头,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他从来都没有向我开口,说他喜欢我。”
素湍见她神色冷了一半,大约是一时间难以接受。
“公主,有些人不将爱意宣之于口,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开口,是怕说出口就连朋友也做不成。质子深知你的秉性,故而这么多年以来,迟迟不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