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处皆是郁郁葱葱,耳边环绕着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脚下偶尔踩到落叶堆还会发出枯叶生脆的声音,多亏了清晨露水对土地的滋润,让土地上生长的青草争先恐后地释放自己的清香。
何酥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无比沁人的青草香,顿感神清气爽,连脚步都不自觉的放慢了许多,要不是穿书了,她真觉得自己是在哪片森林里踏春。
这一路上纪域安都没怎么说话,背着手自顾自的往前走,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事情。
“何师妹。”走在前头的纪域安突然侧目喊了何酥一声。
“是!”何酥赶忙跑到了他身旁,问道:“纪师兄有什么吩咐?”
纪域安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没有说话。
这人什么毛病,怎么又不说话了?何酥也没敢移开眼神,轻拧着眉头与他对视。
“有件事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
这才没过两天,何酥又站在了写着“药灵尊”三个字的巨大牌匾之下,这下要是再被拒绝,自己只能回到灵药谷自求多福了。
纪域安发现何酥没跟上自己的脚步,回头寻去,发现她正望着牌匾发呆时,纪域安抬起手手背向外,四根手指不断往自己的方向挥动,招呼何酥进来。
“进来吧,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何酥小跑到他身边,跟着他继续往里走。
能不担心吗?一想到沈乘那张冰块脸,自己就已经不自觉幻想出被他花样拒绝一百式了。
也难怪这男主角在原书中没有官配,他指定是没有心,还把原书女主角伤成那样,我要是纪云皎,重生回来不杀他个百遍千遍的,都算我白活了。
不过到时候如果有需要的话,沈乘能教我个一招半式的,那也是极好的。咦,这种行为不就是吃大哥喝大哥,吃完喝完骂大哥吗?咳咳,管他呢,等我能吃喝指望上他了再说。
在心中狠狠吐槽完沈乘之后,何酥不安的情绪都舒缓了不少。
兔地听着何酥内心的独白来回翻滚,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干脆把自己的长耳朵盖上,不去听她的心里话。
“纪师兄!!”
江鹤在房间时曲着书本看书时,就听见外边有脚步声,来到窗边往外一瞧,来人不是纪师兄还能是谁?
这一声纪师兄,成功让沈乘和彦姝儿放下手中正在研究的灵草,准备出来探个究竟。
“纪师兄,你这几天去哪了,你不知道,我们可担心你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江鹤也跑上前用一个大大的拥抱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之情,这一热情的拥抱几乎就是撞过来的,纪域安受不住力往后踉跄退了两步,即便如此,他脸上还是挂着笑意。
看江鹤这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恋兄情结呢...
纪域安安抚了江鹤几句,江鹤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他。
“一会跟你们细说。这几天自己有没有好好修炼?”
江鹤不好意思的挠头,看纪域安的眼神中瞬间有些心虚:“嘿嘿,这不是光顾着担心纪师兄了嘛,哪还有心情修炼。”
“噗嗤。”何酥这下是真没忍住,觉得江鹤这个样子莫名可爱,这对cp她先磕了。
这一笑声倒是吸引了江鹤的注意,立马端正起自己的态度,试图把自己的形象找补回来。
“咳咳,纪师兄,这位是?”
纪域安还没来得及回答,彦姝儿带着些怒气的质问就已经传到他的耳中。
“域安,在永津侯府的时候你怎么没打声招呼就走了?这些天都去哪了?也没个信。”
彦姝儿和沈乘并肩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走来。
“姝儿。”沈乘制止了彦姝儿的质问,脸上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而彦姝儿也乖乖闭了嘴。
原来沈乘这会还没当上皇帝就已经有天子的做派了,这要在皇帝面前还不得被诛九族,然后全剧终。
何酥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对着一张俊俏的脸也能够滋生出烦人的心态。
“回来就好,外边风大,我们进屋说罢。”
从始至终沈乘都没给过何酥一个眼神,又一次无视了她的存在。倒是彦姝儿看了好几眼何酥,但碍于沈乘刚刚的话,她也没有轻易发声。
得,这一幕也太似曾相识了,何酥觉得自己一会可以去找那条胖鼓鼓小锦鲤叙叙旧了。
她垂下头,一回一回的撸着兔地的脑袋,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尴尬,她不知道的是纪域安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听沈师兄的,走吧。”
何酥放在兔头上的手被牵起,她的眼神跟着往上走,纪域安眼神柔情似水,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江鹤和彦姝儿瞠目结舌,想着这是不是纪域安的什么娃娃亲给他接过来了。
沈乘则是目光森然盯着何酥,一言不发。
此刻的空气像是凝滞住了。
看何酥没动静,纪域安又将手伏在膝盖处,弯下身子询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啊,没有没有,走吧走吧。”何酥热气燃上脸,脸颊烧起一片火热。
虽然说双方达成了友好协议,但是纪域安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美男计,绝对是美男计。
‘兔地你说他是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灵兽药方?这个坏男人!’
何酥拉起兔地垂盖在身上的长耳,在心里跟它念叨。
‘很有可能,毕竟你瘦得脸蜡黄蜡黄的。人家能看上你什么?’兔地抬头看了眼纪域安,虽然是仰视,但是轮廓分明的五官还是很鲜明的,于是再次对自己的这个回答表示肯定。
‘别带私人恩怨!死兔子!’何酥揪着兔地的短尾巴表示威胁,这个兔地还知道抓住时机反击了。
江鹤和彦姝儿对视一眼,彦姝儿还以为江鹤知道些什么,毕竟在灵药尊里他们两个的相处时间是最长的了。
江鹤也看出了彦姝儿想表达的意思,但自己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能无奈的耸肩摊手。
“那便进去细说吧。”
何酥虽然没有看见沈乘此时的表情,但怎么光听这语气就有种让她有背后发凉的感觉,难不成这就是男主光环的作用吗?
“喂小饼干,这气氛好像很紧张啊?”
落座后,除了纪域安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何酥说些没必要的话,其余两人都在静待大师兄沈乘开口。
“连你都看出来了,不知道这个纪域安在搞什么鬼?在这净跟我瞎扯淡,该说的话倒是说两句啊。”
在这会气氛紧张到顶点的时候,纪域安还在问她些不搭边的问题。
“小师妹,你吃过东街那家小吃吗?”
“这样啊,那你去过醉仙楼吗?”
“去年的元宵灯会你觉得怎么样?”
......
这个纪域安是把脑子摔傻了吧?
何酥怎么记得在原书描述中,他们每次开这种四人小会的时候,都等大师兄沈乘开口了才各自开始发言的呢?
坐在他们对面的江鹤和彦姝儿也是一样的疑问,频频对视,又默默摇头。
沈乘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看着纪域安与何酥的互动,心里思绪万千。
“行了。”茶杯落桌后,沈乘缓缓开口,“域安,你说说吧,你这些天都去哪了,这又是哪位?”
又是一段故事会,但是这一次的故事是纪域安和何酥一起编造而成的。
何酥的思绪又飘回在灵药谷的时候。
“回灵药尊的故事可能需要一些小小的变动。”
金黄色的阳光穿过头顶密密交叠的树叶后只剩下斑斑点点的光影,恰好如投影一般,从纪域安的头顶落下,让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有了一道阴影,看着给他整个人增加了不少暖意。
看来这个纪域安,也有自己需要隐瞒的事情。
照他说的大概意思则是,这个故事的概要是这样的:被沈乘拒绝的何酥无处可去,于是来到了碧玉阁看看能不能谋一件差事以此饱腹,却正好遇上一群黑衣人进店闹事,店里的人四处逃窜,纪域安散步经过,发现碧玉阁发生骚乱,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正好救下了何酥,何酥因为受到惊吓晕倒了,纪域安就带她去到客栈休息。
等醒了之后询问了她的情况,才知道她是灵药尊师外出采药时认的徒弟,当时纪域安也是抱有怀疑的心态的,直到纪域安重返碧玉阁想打听一下昨天的情况时,那群黑衣人又再次出现了,还把趁他不备将他刺成重伤,他用尽全身力气突出重围,回到客栈就因伤势过重晕倒了。
这个时候何酥就拿出了自制的灵药让他服下,还是十分稀少的拥有灵兽成分的药丸,果然不是一般的管用,服下后,纪域安只用了一天时间便恢复了过来,这个时候纪域安才相信她就是灵药尊师认下的徒弟。
至于没有告诉灵药尊的众人则是怕他们被牵扯其中,遭到不必要的伤害。痊愈过后,纪域安又带着何酥在碧玉阁蹲守了几天,想看看那群黑衣人还会不会再来,想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但是蹲守了几天也没见有什么动静,碧玉阁也回到了以往的热闹红火。
见没有结果,两人只能无奈离开,本来何酥是不愿意回来灵药尊了,毕竟已经被大师兄扫地出门过一次了,但是纪域安不想辜负师傅的心意,也不愿此等人才流落在外,不能发挥自己的才能,一顿好说歹说之后,何酥这才答应跟着纪域安一起回来。
“真能胡说八道。”这是兔地听完后给出的反馈。
何酥表面上是连连点头,背地里却是在不停腹诽,本来她这个故事就没有一点真实成分,再加上纪域安这个完全造假的说辞,这不就是给沈乘讲了个根本不存在事情嘛。
这件事也让何酥对纪域安的印象彻底改观了,看书的时候,何酥一直觉得纪域安就是一个实诚大暖男,虽然说小时候经历了不少不好的事情,可人么,依旧是照亮别人的小太阳。
现在看来...只能说灵药尊里没一个简单的人吧。
“事情就是这样的,想必大师兄应该不会再反对小师妹进灵药尊了吧?”
救了纪域安一命,能自制出灵兽药丸的本事先不说,能够知晓灵兽身上哪一部分有灵药用途又能采集到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事,纪域安说的没错,让她进灵药尊确实是一件好事。
沈乘用食指沾了些倒茶时溢出在桌上的茶水,不知在桌面上划拉什么。
彦姝儿看沈乘这个不明朗的态度,加上自己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师妹也没什么好感,更是对她能够自己琢磨透灵药的事情持怀疑态度,一个没有灵力的人却能够研制明白灵药,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信服,刚想开口反对,就又一次被沈乘拦了话。
“恐怕不妥吧,域安这...”
“姝儿,不必多说。”
沈乘停下手中的动作,头也没抬:“域安,带她去三生池后边的屋子吧,那里的房间还空置着。”
“多谢大师兄。”纪域安听完起身上前一个拱手,又走回何酥身旁对她说,“小师妹,去谢谢大师兄。”
何酥把兔地塞到纪域安怀里,也依葫芦画瓢跟沈乘说了谢谢。
这一次沈乘倒是没有之前那么不通人情,目光微敛,朝何酥点了下头。
“大师兄,这样盲目就让一个我们不知道底细的人进来灵药尊,是不是太过...”
看着纪域安带着何酥走出去,江鹤随后也紧跟着走后,彦姝儿犹豫再三还是向沈乘提出疑问,“师傅也并未跟我们提过有这么一个小师妹流落在外。”
“我明白你的意思。”
“有需要的时候看她是否能够制作灵兽药丸,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吗?”
“如若真能制作出灵兽药丸,但身份是虚构的,那又如何呢?但如果灵兽药丸都做不成,那到时候再将她逐出灵药尊也不迟。”
......
背后突袭一股寒意,何酥一连打了三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