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学校就没见过你了，我只要想起老师你就会睡不着觉，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我是不是在做梦？！”苏瑶一把抱住面前胖胖的和蔼的老头，语气撕心裂肺。

只有聂逊看到她的嘴角抽动地多厉害。

老头似乎被苏瑶的先发制人给震住了，愣了半天，才满足地笑起来：“是吗，我就说你不会这么无情，把我忘到一边啊。”

“怎么会呢！”苏瑶指天发誓，只恨不能以死明志：“我想老师想的不得了，可是都没有机会见你……”

聂逊忍不住了，轻轻咳了咳，不过被两人都无视了。

“瑶，这次老师来这里没想到会见到你，正好，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回法国！”

回法国？苏瑶有点恍惚，若是可以不考虑其他，真的回到法国继续读书该有多好。想到这里，她点点头，一脸认真：“到时候我一定会争取的。”

那时候应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不知道她会迎来什么结局，可是若活着，她想要跟着这个和蔼的老头回到法国。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老头满意地点点头，让服务员为他们点餐。

一顿饭吃的无比和谐，苏瑶也老老实实地跟着老头做她的乖学生。

“你在这里是做什么的？”许久未见，老头也是担心自己学生的近况。

苏瑶心中微微一动，回答道：“进了MAX公司跟随乌觉大师学习。”

“乌觉？”这个名字就好像是KEVIN大师的逆鳞，让他的脸色徒然变了个样，冷漠地不成样子，他恼怒地点点苏瑶的额头：“你退学回国就是为了在那个无能的家伙的手下做事？你难道觉得我比不上那个家伙？”

堂堂的名扬四海的乌觉在这位老人的口中不过是无能的家伙。苏瑶好想笑，无法抑制地想笑，你看，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师，拥有一双慧眼，天赐的才华和光明磊落的胸襟。就是这样，她才喜欢这个老头。仅次于师傅的喜欢。

苏瑶假装被吓到，垂头，嗫嚅道：“乌觉大师也不错啦……”

“不错！？”老头气的喘粗气，似乎苏瑶的话侮辱了他一样，他恨恨说道：“哪里不错？我教你的你都还给我了？空洞的繁复华丽，卖弄技巧，这种东西竟然还能被称为不错？那群人瞎了眼睛，你也是嘛！”

这个老头对艺术比谁都要执着，只要说起来六亲不认，苏瑶没有在意他的用词，只是闭上嘴，任由他发泄。

“听说，这次那个乌觉也到K市了？”老头舒了口气，转头问聂逊。

聂逊恭敬地将自己所知告知恩师：“接受了MAX的邀请，为他们设计新品。”

老头冷哼一声：“新品？什么时候？”

“这个月31号。”

“好，给他送张帖子，告诉他，我会去参加新品发布会，看看大师的新作有多么惊世骇俗！”说到后面完全是气话了，老头在设计界因为脾气倔强冷硬得罪了不少人，可是心是善良真诚的，虽免不得得罪人，但同时也得到很多人的尊敬。乌觉算是其中被老头批判的厉害的一人，偏偏他完全无视老头，混的越发风生水起，这也让老头更加看他不顺眼。

没想到出来一趟竟然得到这样的意外之喜，苏瑶不禁露出笑颜，但是因为利用了这位老人让她心中不安，于是更加热情地和老头说起话来，让他开心不少。

一顿饭，吃的人意犹未尽。

苏瑶已经等待不及知道乌觉接到大师的帖子的反应。给他压上这块石头，以他的心性会如何选择呢？夜色中，苏瑶望着窗外迷茫的的灯红酒绿，冷冷笑了起来。

乌觉接到帖子的时候表情很正常，甚至邀请聂逊派去送信的人进去喝杯茶，可是那人婉拒了。待他走进办公室，重重地将帖子摔到桌子上，一边的乌雅才发现了他的不同寻常的表现。立刻偎依过来，捡起那张帖子，打开一看，几秒后沉默地将帖子重新扔到桌子上。

“爸爸，这个老头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她也清楚父亲和这位大师之前的恩怨，对这个顽固的老头也是愤恨不已。父亲是最好的设计师，他凭什么污蔑他诋毁他！

乌觉冷冰冰地笑了笑：“没关系，这次我会让他看看什么是设计。让他知道，我，是大师，这是他诋毁不来的！”削瘦的脸上涌上血色，他目露疯狂地执意，手指捏在了一起。

乌雅虽觉得自己的父亲这样有些奇怪，可还是乖巧而自信地说道：“爸爸你是最棒的！”

即使没有看过自己父亲这次的画作，她对他就是有种盲目的自信，因为他是乌觉！她乌雅的女儿！

——

踟蹰在凤越奕的别墅门口，苏瑶抬眼看着花红柳绿间的欧式别墅，她知道凤越奕去公司了，她不是为了来乞求凤越奕让她留下来，羞辱的事情做一次就够，那时候她抛下一切跪在他的面前，却被他狠狠地羞辱无视。现在，她再不会有那种勇气了。

终于还是走上前去，摁响了门铃。

有下人走过来，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高傲地说道：“你走吧，少爷说过了，不允许你再进来。别想着纠缠不清，否则有你好看的。”

“什么好看的？”苏瑶淡淡问道。

“哼。”那人冷哼一声，拍手，叫来了两个下人，昂头，嚣张地说道：“过去，把她扔出去。”

“是。”

那两人出来，跟那天晚上一样的情形，那个吩咐的人眼中带着兴奋的得意，小人得志般叫嚣：“少爷现在和乌小姐如胶似漆，某些人早点看清自己的身份，别想着攀上高枝，怕你没命享受，跌下来可是疼地紧！”

两个下人摩拳擦掌，一人架住苏瑶的一条胳膊，用力一压，疼的苏瑶眉头一皱。

凤越已经这样容不得她了？苏瑶心寒，比起身体的痛，那莫名的心痛更加无法忽视。

“住手！”在苏瑶心思模糊的时候，刘管家走了出来，让人放开了她。

走到苏瑶面前，这个年纪已经很大但是依旧兢兢业业守候着凤家的老管家叹息一声，他人老成精，分明看出苏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这孩子，也是对少爷有意。少爷对这个孩子的特殊也说明他有情，只是他太清楚少爷，一直高高在上的，习惯了掌控一切，他还没有发现自己那萌发的感情吧。可是他只是个管家，没有权利多嘴，只能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少爷将她赶出去，偶尔目光凝聚在某处，不知道失神到了何处。

“苏小姐，你不该来的。”少爷一旦下了决定就轻易不会更改，现在还没有任何转圜之地，她来纠缠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看到刘管家眼中那微微的苛责和不赞同，苏瑶吸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来拿我的东西。”衣服什么的不重要，可是有些证件，虽然是假的，可补办起来也很困难。她那晚已经脑子一昏跪了下来，纠缠不清这种事情她做不出了。

其实她后来想起那一跪也是纠结地五内俱焚，她当时怎么就能够跪下了呢！明明还有其他的方法，可是她就好像着魔一样，只想着留在这里，不惜一切地留下来，真的只是为了报仇吗……

苏瑶不敢深究。

刘管家松了口气，不是来纠缠的就好，若是苏瑶想不开，真的纠缠不清，那么她的下场会比现在还要凄惨。

让人把她的房间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装在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中，刘管家大方，连那些他们为她准备的衣物都放了进去。可是她又不需要这些。

手指轻轻一扣，将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手一扬，将箱子扔到了地上。苏瑶淡淡说道：“这些不是我的东西，随便你们处理，再见。”

任那些衣物散落满地，刘管家皱眉，为何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变了？

她说完，转身离去。时间已经不多，既然凤越奕没有对她手下留情，她也正好斩断最后一点念头。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陌生的号码。苏瑶停在马路中央，把电话接起。

“最近可好？”

是荀夜。苏瑶蹙眉，俄而又松开。这个电话来得正好。

“我被赶出来了。”苏瑶淡然地说道，她知道荀夜掌握着她的行踪，可以听懂她的话。

“那真是太遗憾了。”荀夜叹息般说道。

苏瑶沉默，等他的下文。

“可是，我们的交易不会终止的。”

“不过为了减少你行动的难度，我可以好心提供一个消息。每年十一月的31号，凤越奕都会拿出名单整理一番，那是你的机会，你看，连天都在帮你。”

“你觉得凭我的身手可以接近他？”苏瑶嘲讽地反问。

荀夜笑了，清冷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到她的耳中，鼓动她的耳膜。

“师妹，何必装糊涂。你不能，其他人不能吗？我期待你的表现。记住，时间就快到了。”

电话被挂断了。

苏瑶紧紧握着手机，心中怒气升腾，他就是想要逼她！可恶的混蛋！

“可恶可恶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