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处墨被高夫人掐住咽喉,方芷寒和白芷月心头大惊,赶忙来救。
“妖妇害我,定要报仇......做鬼也不放过尔等......”
高夫人被囚禁日久,身体虚弱,此时凭着一股怒气掐住了陈处墨,旋即体力耗尽,仰面就倒。
方芷寒和白芷月一起搀扶高夫人,将其救出牢笼,夹着她往入口处走去。
高夫人哼哼一声,暂时清醒过来,然而被囚禁很久,手脚筋肉萎缩,无法攀爬,只能用绳子系住腰身,将其拽了出来,再由名医救治。
“处墨,那妖女既然囚禁了高夫人,又化妆成她的形貌,何不将高夫人杀死,毁尸灭迹,以除后患?”方芷寒不解地问道。
“兴许是此女良知未泯,心中尚存一丝善念,不忍把事做绝吧。”陈处墨慨叹道。
思来想去,这女忍之所以为德川幕府效劳,一则是被洗脑,二则是有把柄或亲人在德川手里,不得不为之效命。暗室亏心,神目如电,虽然此女恶事做尽,终究还是存了一丝善念,留住了高夫人的性命。
又在密室里检视了一阵,没有什么新发现。众人把选好的兵刃带好,白芷月抱着书房发现的那个盒子,一一攀绳上去。
钻出暗室,只见卧房内高夫人躺在地上的一团被辱上,手脚的铁链已被解开,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两个医师模样的人正在给她检查身子。
御林军的两个将领聂天、李由站在一边,看着半人不鬼的高夫人,面露惊惧之色。张闻西也是一个劲地往方总镖头和范豪杰身后躲。
此时天色大亮,众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宛如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此乃何人?”李由小心翼翼地问道。
身为大将,疆场厮杀、尸山血海并不畏惧,可是这“怪物”,形容枯槁,皮包骨头,相貌着实骇人。
“唉,说来话长,此乃真正的会稽高家家主,高夫人。”陈处墨叹息道。
“竟然如此?还以为我等逮住的是高夫人的替身,本尊已经逃遁了。”李由面露惊讶之色。
“说来话长。据陈某猜测,数年前东瀛忍者绑架了高夫人,一名女忍化妆成高夫人的模样,利用高家的财富,行叛逆不法之事。”陈处墨把自己的猜测简单说了一下,众人听了连连点头。
聂天叹道:“那高夫人本是个娴熟正派的女人,数年前忽然性情大变,包养了不少貌美青年,纵欲无度,还收买了不少江湖败类,背地里做出不少恶事。如若陈大人猜得没错,那时的高夫人已经不是本尊了。”
方总镖头拍着陈处墨的肩膀:“堂堂豪门家主,竟然被贼人掉包,去干造反之事,这也算是大夏立朝以来一桩天大的奇案了。”
眼见那高夫人面若白纸,出气多进气少,一阵抽搐,状况不佳。
“弄一碗糖水,给她灌下。”陈处墨命令道。他猜测高夫人这是严重营养不良,并不是有什么重伤。
果然,一碗糖水灌下,高夫人悠悠醒来。虽然面目依然憔悴枯槁,可是眼神却灵动起来,显然是恢复了神智。
“妾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年......”高夫人断断续续问道。
“夫人!夫人!”
十几个丫鬟哭着奔了进来,跪在高夫人面前。后面还跟着十来个高家忠仆和杂役,都是一脸泪水。
“呜呜,今日得见夫人之面,死而无怨!”
“都道夫人这些年来性情大变,凶狠毒辣,原来是被贼人囚禁。”
“我们好几个姐妹,都被那假冒的高夫人打死了!”
高夫人也是热泪盈眶,身子一个劲地发抖。
“何管家在否?”高夫人问道。
“早在三年前就被冒牌货赶走了,后来发现他连人带马车掉到山崖下,摔死了。”一个丫鬟抹着眼泪答道。
“我的贴身丫鬟秋蓉在否?”
“那秋蓉也是贼人假扮的,真的秋蓉姐姐不知所终,多半早就被害死了。”丫鬟又答。
“我那老父亲和两个哥哥在否?”高夫人眼泪汪汪。
“大少爷和二少爷几年前出海,到暹罗国营商,船沉人亡。老家主也病死了。”那丫鬟哭哭滴滴地答道。
“咕”的一声,高夫人又气又悲,眼睛一翻,差点昏厥过去。
原来,高家家主高太公育有两子一女,本是家族兴旺。然而两个儿子在出海南下营商过程中,遭遇海难,大船倾覆,双双丧命。高太公一气之下卧床不起,一命呜呼,家族产业这才落到了高夫人肩上。
陈处墨暗自寻思:高太公两个儿子之死,多半跟东瀛忍者脱不开干系。东瀛人思虑深远,把假的高夫人扶上位,为自己的阴谋服务。
眼见高夫人情况不妙,陈处墨赶忙建议道:“高夫人刚刚获救,身体虚弱,不能让她精神激动。尔等先出去,让她静养几日,自然痊愈。”
众丫鬟、仆役答应一声,面色悲戚,都退了出去。
陈处墨心里也有打算:让高府众人出去,一则是担心打扰高夫人休息,二则是担心这其中仍然混有东瀛人的卧底。
高夫人热泪盈眶,悲愤不已,一个劲地捶打膝盖。
“究竟是何人,害得我家破人亡?”高夫人声音沙哑。
“说来话长,东瀛贼人假冒夫人模样,执掌高家大权,做出不少恶事,容陈某以后再说。”陈处墨拱手,恭恭敬敬答道。
御林军统领李由来之前,已经斩下了冒牌高夫人的首级,用木匣盛放,准备进京复命。本想给高夫人看看,又怕她受到刺激,于是就没有做声。
高夫人沉吟片刻,忽然看着陈处墨问道:“这位英雄是何人?”
还是李由情商高,一步上前,恭恭敬敬介绍道:“救出高夫人的这位年轻英雄名唤陈处墨,幽州人士,乃是陛下亲封的陈海王,才识卓越,为人正直。北破山贼,南击海寇,乃是我大夏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听李由说得热闹,陈处墨自己都禁不住飘飘然。
“陈大人果然是英雄有为,妾身幸甚!唉,家门不幸,人丁凋零。如今我两个哥哥和父亲俱亡,自己的身体又是这个样子,不能主持事务。高家正是危急存亡之秋啊。”高夫人感叹道。
陈处墨心头一震,对高夫人的敬意多了几层。
都说女人感性大于理性。高夫人大难不死,获救后虽然愤懑悲痛,然而思维马上就能上正轨,思考家族存续大事。这高夫人,不是个一般女人。
“还请陈大人做我高家代理家主,权摄大事。”高夫人一把抓住了陈处墨的手,声音颤抖,眼神却异常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