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鬼哭声,李元芳冷哼一声,牛尾宝刀出鞘,横在身前,凝神戒备。
“你听!你听!当真有女鬼在此!”方芷寒心头大骇,一把搂住了陈处墨的脖子。白芷月手脚也不慢,搂住了陈处墨的腰。
陈处墨无语:刀枪里厮杀出来的女中豪杰,不怕死,倒怕鬼?
虽是两个软玉温香贴在身上,本该享受,可是两女的力气太大,勒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咳咳......娘子,白少卿,不必惊慌......此间必有蹊跷......”陈处墨哼哼道。
方芷寒和白芷月松开手,眼睛瞪大,神色依然惶恐。
又是一声幽幽的呻吟,仿佛有人在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陡然间,密室内升起了森森鬼气。
“那高夫人十分歹毒,手里起码有千百条人命。多半是冤魂索命,被她镇压在此地。”方芷寒声音颤抖。
陈处墨虽然不信鬼神,可是听妻子这么一说,还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救......命......”
那个古怪的声音不像是厉鬼索命,倒像是垂死的人在呼救。
陈处墨发现墙角有一处不大的暗门,刷的一声,抽刀在手,右手持刀,左手轻轻去推门。
“处墨,那高夫人如此凶恶,此地必有封印的冤魂厉鬼。不如让御林军的弟兄们带着铁锤铁镐下来,一股脑儿,把这里全挖开得了。”方芷寒脸色煞白。
“芷寒姐姐言之有理,最好再请两个高僧超度鬼魂,方可入内。”白芷月连连点头,补充了一句。
古人迷信,方芷寒和白芷月虽然是巾帼英雄,毕竟还是女儿身。厮杀恶斗不怕,面对这种“超自然”的鬼魂之类东西,却是心头恐惧,不知所措。
“娘子,此处乃机密之所,不可乱挖,以免破坏。再者说,陈某是唯物主义者,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陈处墨拍了拍方芷寒的肩膀,信心十足。
“唯物主义,是何意思?”李元芳好奇地问道。
“世间万物都是物质的,也就是世间无鬼、无神,人死了灵魂湮灭,也不会投胎转世。”陈处墨解释道。
李元芳看了看方芷寒和白芷月,仨人大眼瞪小眼,不明就以,听了个云山雾罩。
“陈大人,什么都不说了!有鬼没鬼,豁出去了!我打头阵。”李元芳持刀说道。
“无妨,陈某自有主意。就算是真的有厉鬼,咱也叫她脱下两层皮来。”陈处墨信心十足。
本以为这处暗门也应该是由机关控制的,不想却一推就开。一瞬间,一副腐朽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陈处墨壮着胆子,一马当先,两女谨慎跟随,李元芳断后,穿过一道不长的走廊,来到一处狭小的密室,阴晦潮湿,仿佛地窖一般。
点燃小火把仔细一看,众人不禁大吃一惊:一个披头散发的怪物,似人非人,被铁链锁在墙壁上,兀自微微颤抖。
陈处墨虽然信奉“唯物主义”,此时也是吓得心头一咯噔:这东西的造型也太别致了。
“何处鬼怪,报上名来!”李元芳饶是心雄胆大,此时也有些害怕。
“果是厉鬼!那链子必然是镇鬼锁!”方芷寒紧紧抓住了陈处墨的胳膊。
陈处墨正要问话话,却听那怪物哼哼了几声,发出一声幽幽的哀叹。
方芷寒和白芷月往后一跳,一个搂头,一个勒腰,又把陈处墨抱住了。
“娘子,白少卿,不必惊慌,此定是高夫人这厮囚禁了某个仇人,在此日日折磨,绝不是鬼魂。”陈处墨安慰道。
小心翼翼上前探视,却听铁链哗啦啦一阵猛响,那怪物猛地挣扎站起,竟然是个女人。但见她面容枯槁,脸色煞白,乱发飘扬,状如厉鬼,一个劲地嘶吼:“妖妇害我,定要报仇!妖妇害我,定要报仇!”
陈处墨心头一凛:此女虽然瘦到脱形,依稀辨认出,那是高夫人的样子!
“果然没错!在外面兴风作浪的高夫人,乃是假的!真正的高夫人,被囚禁在这里!”陈处墨恍然大悟,大声叫道。
“高夫人,是你吗?”
既然不是厉鬼,白芷月放下心来,俯身询问。
“我是谁......我在那里......”那高夫人目光涣散,一个劲地嘟囔。陈处墨判断,她被囚禁了好几年,巨大的绝望和恐惧之下,心智受到严重损害。
李元芳抽出新获的牛尾宝刀,上前一步,寒光闪烁,将束缚高夫人手腕脚腕的铁链全部斩断。此刀果然削铁如泥,非同凡响。
“恭喜元芳,获此等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今后沙场厮斗,更是无往不利了。”陈处墨笑着祝贺道。
方芷寒和白芷月将那高夫人扶起,只觉得她气若游丝,只凭着一口气吊着。
陈处墨略一寻思,整件事情弄了个八九不离十。
数年前,一个手段高超的东瀛女人,用某种手段擒住了会稽首富高家的女家主,将其囚禁在卧房下的密室内。
随后,自己制作了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扮作高夫人,在外面收买了一大批武林败类,兴风作浪、为非作歹,探查大夏情报,绑架藩王,为东瀛输送盐铁、白银,为外敌入侵创造机会。
“高!实在是高!”
陈处墨想到这女忍的手段,心里也是一个劲的赞叹。此女心机深沉,手段凌厉,只可惜是敌非友。若非她对陈处墨判断失误,功亏一篑,大夏纵有武士千群,也难以奈何于她。
“芷寒,白少卿,且把高夫人救出去,向世人说明真相,给她一个公道。”
陈处墨说着,伸手去搀扶高夫人。
猛然间,却听一声嘶吼,那高夫人积聚起最后一丝力气,目眦尽裂,眼睛里全是血丝,伸出一双干枯的手爪,一把掐住了陈处墨的脖子,掐得他翻眼吐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