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处墨等人乔装成黑虎堂的巡逻队伍,朝总坛方向走去。
“诸位勿要惊慌,若有人问询,由范某说话。”范豪杰小声提醒道。
众人连连点头。陈处墨虽然机敏,但范豪杰曾在黑虎堂卧底,了解他们的行事风格和人员配备,不容易暴露。
陈处墨和李元芳身形虽然瘦削,穿上黑衫,勉强还算合身。方芷寒和青羽毕竟是女流之辈,衣衫偏大,只能扣着罩帽遮掩女子面目。
月光笼罩下,只见前方一大片空地,铺着平整的青石板,顶上横着粗绳,悬挂着三四十个灯笼。庙宇高大,红墙灰瓦,气派非常,不时还有扛着朴刀、挎着腰刀的黑虎堂帮众穿梭来往,想必就是黑虎堂的总坛了。
原来这黑虎堂总坛,乃是由旗峰山上一座荒弃的庙宇改造而成。只是改造后,增加了不少气派雄壮的风格。
陈处墨带着众人,正想凑过去,却听耳畔有人低吼:“站住!”
只见一个满脸麻子、身形矮壮的黑衫汉子,扛着一柄朴刀,带着十几个手下扬长而来,对着陈处墨一行大声吆喝。范豪杰认了出来:此人姓甘,乃是黑虎堂十二个香主之一。
范豪杰点头哈腰,对着那汉子干笑两声:“呵呵,甘香主,有何吩咐?”
“哼,郝总堂主说了,今晚怕有大敌来袭,要我们大意不得。你这厮是哪个香堂的?兀自吊儿郎当地闲逛?”甘香主面色不善。
“启禀甘香主,小的是许香主手下,方才带着这几个弟兄在北面巡逻,以防贼子偷袭。”范豪杰笑嘻嘻的说道。
“许之龙这个王八蛋,让你们在外头喝西北方,自己早早就钻进总坛躲清闲了。”甘香主咧开大嘴,朝范豪杰肩膀上拍了两下,以示鼓励。
“都是为黑虎堂卖力嘛,何分内外?”范豪杰笑容可掬。
黑虎堂有两千多帮众,每个香堂均有二百来人。一个香主不认识其他香堂的杂兵或小头目,也不奇怪。
甘香主扛着朴刀正要离去,忽然余光瞥到了穿着黑衫、戴着罩帽的方芷寒和青羽,嗯了一声,转过身子。
“这两位弟兄,衣衫为何如此肥大?”甘香主目光闪烁。
“这两个弟兄都是新来的,发放衣衫的时候,尺码说得大了。”范豪杰心头一凛,笑着圆谎。
陈处墨也是心惊:这姓甘的香主,貌似粗人,心眼倒也精细。
“哼!小小身子套着肥大黑衫,有辱我黑虎堂的威仪。等等,天色不凉,这两人为何套着罩帽?”甘香主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将肩头扛着的朴刀放了下来,拄在手里,虎视眈眈。
“这两个兄弟害了风寒,今日闻总堂主说有强敌来犯,是带病出来的,说是要为黑虎堂建功立业,论功行赏。”范豪杰笑着拱手。
方芷寒和青羽暗暗叫苦,又不敢做声,只能微微鞠躬。
“这两个兄弟很没眼色啊,看到甘某,竟然不打个招呼?”灯火下,甘香主笑容有些狰狞。
陈处墨默默地叹息一声:也怪自己太疏忽,还未混进总坛,就败露了行迹。为今之计,只能突然袭击,制服这个香主,然后带着大家突出重围往山下逃遁了。
那甘香主正待追问,却听总坛门前响起了凄厉的号角声,那是黑虎堂召唤帮众集合的信号。
“好快啊,贼人已经到来了?”
甘香主咬牙切齿,顾不得再询问,把朴刀一摆,带着手下直奔总坛而去。陈处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招呼众人也混进去查看究竟。
总坛门前的空地上,黑虎堂的人马严阵以待,旌旗遮空,杀气弥漫,仿佛一片黑压压的森林,约莫有一千多人,按照香堂所属列队站好。
正中一杆大旗,旗帜上一头黑色的猛虎张牙舞爪,形貌狰狞。旗子底下摆着一把厚重的座椅,裹着黑色的缎子,想必就是黑虎堂总堂主的座位了。
“范三镖头,我们属于哪个香堂的?”陈处墨压低声音问道。
“我也说不清......方才偷袭时,未能抓一个问一问。”范豪杰小声答道。
“哦......随便站在后面吧。”
黑虎堂人数众多,互相之间不尽相识,陈处墨一行大模大样地站在人群中间,并无人发觉。
又是一声凄厉的号角,预示着闯入者已经愈来愈近了。
面对强敌,黑虎堂的队伍岿然不动,显然是训练有素。
陈处墨默默点头:黑虎堂的确有“骨干”,并不都是乌合之众,难怪能发展壮大。沈有信贸然前来,倒是有些托大了。真要撕破了脸,应当告知官府,召集官兵,共同围剿。
“呵呵呵,月圆之夜,旗峰之巅,剑箫江湖行,公子世无双!”
一个缥缈的声音,传到了众人耳朵里。
陈处墨低声笑骂:“沈有信这个中二的狗公子拍武侠剧么?神神叨叨,不堪入耳。”
茫茫夜色中,沈有信一身白衫,腰系玉带,手握长剑,飘然而出,脸上挂着刀锋般的笑意,一派世家公子的气派。
沈有信的身旁,立着四个心腹,白衫之外还套着一件浅色的皮甲,手里握着形制奇特的弯刀,正是沈有信麾下的“四铁卫”——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身后还跟着二百多白马寺的部下,都是整齐划一的白色衣衫,只是手里的兵刃不尽相同,除了长剑、长刀、短矛之外,还有雷霆挡、镔铁棍等武器。
“敢问朋友,自何而来?为何要与我黑虎堂作对?”
一个雄浑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显是说话者真气十足,武功卓绝。
紧跟着,一阵风声,一个黑袍人从总坛飞身跃出,稳稳坐在黑虎旗下面的座椅上。陈处墨定睛观瞧,此人身材魁伟,三缕长髯,气宇慷慨,不怒自威,正是黑虎堂帮众口中的“郝总堂主”。
又是一阵香风,不知何时,郝总堂主身旁出现了三个绝色美女,均是一身丝绸黑衣、裙衫单薄、足蹑丝履、笑靥如花,一个侧身卧在那郝总堂主脚边,一个在他后面捶背,还有一个干脆坐在他腿上,依偎在他怀里。
陈处墨混在黑虎堂的队伍中,只感觉鼻子一阵阵的发痒。
这狗堂主,真是会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