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门口,坐着两个汉子,穿着讲究,面无表情。
“两位兄台,还请让一让。”陈处墨很有礼貌地一拱手。
“主人已经把这件客房包下了。闲杂人等,不得接近,倘若冥顽不灵,剑下不留情面!”那两个汉子瞪着陈处墨,把手搭在腰间的短剑上。
陈处墨判断,这两人乃是沈有信沈少卿的部下。
这两个家伙,定力果然很强,客栈门口都打成一锅粥了,两人还是守在这间客房门口,一动不动。
陈处墨从怀中掏出玉马,嘻嘻一笑:“见此玉马,凡白马寺的弟兄都要任我驱使。两位可看清楚了?”
两个汉子眯着眼睛看了看,非但没有畏惧之意,反而噗嗤一声笑了:“我等确是白马寺的人,不过,你这匹白马,只能管别人,却管不了我等。”
陈处墨楞了一愣,眉头皱了起来:“白少卿是当着林相的面赐给陈某此物的,怎能不起作用?”
“林竹贤和白芷月的玉马,与我主人的玉马材质不同、姿势各异。你这玉马,管不了我们。”其中一个汉子满脸不屑,白了陈处墨一眼。
陈处墨心头,一万句脏话奔腾而过。这两个家伙直接称呼“林竹贤”和“白芷月”,而不是尊称林相、白少卿,显然对两人并不尊敬。
猛然间,陈处墨心头一片雪亮,猛地一拍膝盖:“你们沈少卿,不是林相召唤过来的,而是阎太师召唤来的!”
“哼,你这才知道?亏你还在白芷月这娘们手下当差,连这点常识都没有?”那汉子笑得十分欠揍。
陈处墨默默的点了点头:白马寺作为大夏朝廷的情报机构,并不是铁板一块,也是分派系的。
“削藩派”的领袖,乃是林竹贤林相,白马寺少卿白芷月是他的追随者。与之相对,“保藩派”的领袖就是阎太师了,少卿沈有信多半是他的亲信。
一直以来,白芷月在白马寺位高权重,深受天子和林相信任,而同为少卿的沈有信则被边缘化了,被逐出了京城,在岭南一带活动。
这段时间的行动中,白芷月出现了几次重大失误,最后连自己都失踪了。在“保藩派”的施压之下,林竹贤不得已将沈有信等人调回金陵,派他们到会稽调查“吴王被掳”和“白芷月失踪”等案子。
“原来如此......”陈处墨慨叹一声。
朝堂内斗不停,如今就连朝廷的情报机构也处于分裂状态。既如此,这个沈少卿和白芷月,就应该是敌对关系......细思极恐啊。
“明人不说暗话,陈某此来,正是要调查白少卿失踪一案。”陈处墨把手一拱,单刀直入。
“呵呵,女人哪,咋咋呼呼的,就是比不得男子。这白芷月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手下杂鱼赶来丢人现眼。”其中一个汉子咧开大嘴嘲讽道。
“没错,这件案子由我们沈少卿一力承担,旁人不得掺和。白芷月这小娘皮一伙人都快全军覆没了,你们还跟着她,无异于孤魂随鬼。”另一个汉子笑着附和道。
陈处墨心里一沉,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身后的青羽听见两人对白芷月言辞不敬,心头大怒,上前一步喝道:“休得无礼!你们两个认得我么?我乃是白少卿的部下青羽,和翠羽、紫羽并成为三羽。白少卿不知所终,我岂能不管?”
“哎呦,原来是青羽小姐嘛!白芷月手下也就剩你一个了,这伙人是哪来的?我等怎么没有见过?”一个汉子轻蔑的笑道。
“我等是编外人员。”陈处墨笑道。
“哼哼,白芷月武艺稀松,智力平常,老是招揽江湖上的狐朋狗友打下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若是有心,尔等先去城外拜过沈少卿,在他手下谋个好差事,若是无心,就请滚蛋好了。”那汉子言辞无礼。
青羽将手搭在剑柄上,眼睛里满是泪水。这两个沈少卿的手下有恃无恐,不为所动,还在嘻嘻哈哈地打趣调侃。
“芷寒,李兄弟,一人一个,不必伤人命。”陈处墨扭着脖子,朝身后嘀咕了一句什么。
“蓬!”
李元芳长臂一伸,闪电般地打出一拳,正中其中一个汉子的下巴。那人闷哼一声,坐在地上昏厥不醒。
几乎是同时,方芷寒右腿横扫,踢击另一个汉子的脑袋。那人像触电一般,委顿倒地,昏了过去。
“袭击沈少卿的手下,如果......”青羽吓得眼睛都直了。
白芷月不在,沈少卿就是这一带白马寺成员的最高统领。打了他的人,若是被发现了,该当如何?
“顾不得了!若陈某猜得没错,白芷月就是被沈有信的人绑架的,兴许就是囚禁在此处!”
陈处墨飞步冲到客房门前,伸腿踹去,木制房门被踢开。
一行人动作敏捷,冲入房内,各自摆开了厮斗的架势。
这是崇庆客栈最豪奢的客房,铺着红木地板。中间摆放了一张茶桌、几个玉杯,烛台装饰精美,珠帘背后是卧榻,褥子被子都是新的,叠得整整齐齐。
“白少卿?白少卿?”陈处墨尝试着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青羽声音沉闷:“陈大人,沈少卿就算跟白少卿不是一路人,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绑架同僚。”
陈处墨不语,先令李元芳把门口那两个沈少卿的手下拖进来,反绑双手,塞住嘴巴扔在一边,关好客房的门,然后从腰间接下刀鞘,在屋子里鼓鼓捣捣。
方芷寒插嘴道:“沈有信这厮最近才调来此地,这件客栈,可不是他的地盘,难道会有机关?”
“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陈处墨嘴里解释,动作不停,先在桌下捣了几下,又跳到床边,仔细检查。
方芷寒无奈,和李元芳、青羽只好到处检查了一番。不过,毫无发现。
检查到床头时,陈处墨眼睛眯起来了:床头是由一整块红木板制成了,上面有三个隐藏很好的按钮,伪装成雕花的形状。
依次按了一遍,毫无反应。
从后往前按了一遍,依然没有反应。
“少见多怪。”方芷寒嘟囔了一句,去检查墙上的挂画和挂毯。
陈处墨抱着尝试心理,先按了第二个按钮,又按了第一个和第三个。
“噗”的一声,床板左右分开,里面竟然是一处黑漆漆的斜坡通道。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