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小二平日里为人刻薄,邻里乡亲都对他十分鄙视,今日看到他被陈处墨制住,个个心里暗叫痛快,没有一个上前帮他说话的。
“哦?你说两碗就两碗?兴许我俩多吃了两碗,只是自己没有发觉罢了,要不弄个清楚,晚上怎能睡上踏实觉?”
陈处墨龇牙一笑,扭着店小二手臂的那只手略一用力,店小二只觉得痛彻骨髓,胳膊几乎脱臼,连声不迭地怪叫。
“客官客官!的确是只吃了两碗,小人这是讹人讹的习惯了!我该死!我不是人!”那店小二鼻涕眼泪流得满脸都是,浑身像筛糠一样发抖。
李元芳在一旁看了,连连点头,只觉得十分解气。
“李兄弟,有这种鸟人污蔑你多吃了什么东西,切切不可自己剖腹,若是动气,正是遂了他们的意了。只需要把那鸟人的眼球挖出来吃下,让他自己论证去罢。”陈处墨笑道。
“做得好。对付这等无赖,就得这样。”方芷寒也挺开心。
身为江湖高手,拳腿刀剑对付的都是硬汉子,面对这种撒泼耍赖的小人,着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揍他一顿,算是你以力欺人,不讲武德;脱身而走,又咽不下那口恶气。
还是陈处墨够狠,使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法,让小人自食其果,苦不堪言。
“哈哈,活该!”
“恶人自有恶人磨!”
“天天是讹诈别人,碰到硬茬子了吧?”
围观百姓看到那小二的囧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均有幸灾乐祸之意。几个店员面面相觑,人人害怕,谁敢上前劝阻?
“住手!有事好商量!”一声大叫,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汉子从二楼匆匆走下,却是这间店铺的老板。
“老板救我!”那店小二听到了老板的声音,连胜嘶吼,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
“这位客官,您是外地人吧?此事纯属误会,还请客官不要较真。”老板冲陈处墨拱拱手,态度恭谨。
“哎,哪有什么误会?这位小哥说我们多吃了他两碗凉粉,质疑得很有道理嘛,若不论证一番,让他自己进我肚里看看,怎能辨个清楚?”
陈处墨手上没有松劲,脸上笑嘻嘻的,满不在乎,那把刀的刀尖依然搁在店小二的眼皮上,只要略一用力,就能刺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更有大夏律令,伤人乃是重罪,客官何必如此执拗?”老板咽了一下口水,声音沉闷。
“无妨,待这小哥的眼球在我肚子里看个究竟,若是我当真多吃了一碗,当即切腹,把那碗挖出来便是。”陈处墨笑道。
“客官,我这家店铺虽小,可是这条街上的食肆、酒馆、茶馆,都是被黑虎堂罩着的。你若是在我这里蓄意伤人,只怕讨不了好。”老板见陈处墨软硬不吃,声音忽然变得强硬起来。
陈处墨犹豫了一下,微微皱眉:黑虎堂是个什么东西?
青羽凑到陈处墨耳畔,轻轻解释道:“这黑虎堂的堂口设在会稽,跟海鲨帮一样,都是会稽高家网罗的江湖门派。”
“原来如此,高家胃口不小。”陈处墨慨叹一声。
这小小的食肆,都在高家的掌控之下,那么高家对会稽城各行各业,都应当是掌控得牢牢的,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方芷寒走到陈处墨身旁,悄悄劝道:“这些贼人虽然不足为惧,可是我们还有大任在身,不可轻举妄动,惹人注意。”
陈处墨正沉吟间,那店小二被按在桌上,看不到他表情,只当是他听到“黑虎堂”三个字,被当场吓傻了,于是又嚣张起来。
“北方佬,老子告诉你,这会稽城里,没有你们嘚瑟的地儿!让黑虎堂的人知道你毁打我等,吃不了兜着走!”店小二换了一副狠恶口气,威胁陈处墨。
“小哥,你很勇啊!刀子抵在眼皮子上,还敢放狠话?”
陈处墨怒极反笑,手上略一用力,刀锋在小二眼皮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饶命!饶命!小人开玩笑的!”店小二这回是真的害怕了。这个疯子不计后果,不怕威胁,是真的敢挖掉自己眼球啊!
老板正要相劝,却听门外一声虎吼:“哪来的北方蛮子,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当真是老寿星喝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陈处墨定睛一看,两条汉子大步走了进来,都是黑色短衫,身材健壮,目射凶光,不似等闲之辈,看身姿当是习武之人。
那店老板将两人迎了进来,躲在身后,指着陈处墨等人说道:“就是这帮北方佬,白吃白喝,不付饭钱,还拿着刀子威胁我等。”
两个黑衫汉子对视一眼,冷笑一声,一左一右,朝陈处墨走近两步。
“两位何人?”陈处墨冷冷问道。他嘴里询问,手上牢牢按着店小二,并无松手之意。
“我乃唐九,这是我兄弟葛山,我等都是黑虎堂的好汉!”其中一个汉子拍着胸脯,盯着陈处墨的眼睛,一脸倨傲。
“这条街,是尔等收保护费的?”陈处墨问道。
“小子,你小看我们黑虎堂了。我们黑虎堂分为十二个分舵,各由十二个香主主持,这会稽城内,一切食肆、酒馆、客栈,都归我们黑虎堂保护。”唐九一扬下巴,神色得意。
“外地人不懂规矩,老子怎能跟你们一般见识?老老实实把饭钱补上,磕头告饶,也就不予追究了。”葛山形貌猥琐,一双贼眼上下打量着方芷寒,嘴里啧啧称赞,嘴角有口水流下,方芷寒一阵阵的犯恶心。
围观百姓看到黑虎堂的弟子前来,都为陈处墨等人捏了一把汗。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几个北方人怕是要倒霉了。
“陈某确实是外地人,心里想跪,可是膝盖太僵硬,跪不下来。”陈处墨笑道。
“臭小子,还敢油嘴滑舌?把你膝盖打断,看你跪不跪。”唐九眼睛里凶光毕露,上前一步,准备拳殴陈处墨。
“唐兄弟,你揍这个北方佬,这娘们交给我。”葛山笑嘻嘻地看着方芷寒,眼睛笑成了两条缝隙。
两人对视一眼,怪吼一声,飞步冲了上去。
却见一道身影掠过,两声闷响,唐九和葛山像陀螺一样旋转着飞出去老远,砸翻一片桌子,滚倒在地,哀嚎连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