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恩公,我已经随着白少卿到了金陵,见过了皇帝大哥。他看到我安然无恙,心里十分欢喜,抱头痛哭了一场。唉,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帝大哥对我还真是掏心掏肺啊。”
吴王拉着陈处墨的衣袖,眼睛里有泪花闪烁。
“贼人假冒殿下,犯上作乱伏诛后,殿下全家二百多口受到株连,发配岭南,不知天子如何安排?”陈处墨问道。
“皇帝大哥答应,让他们回到广陵,抄没的财产也尽数归还。陈恩公,本王全家能够保全,皆赖恩公之力!”
说着说着,吴王拍着陈处墨的肩膀,声音又哽咽了。
听了吴王的话语,满座皆惊。藩王被绑架囚禁,还换上一个假人造反作乱,这是大夏建朝一百五十年来,匪夷所思的一宗奇案。
高夫人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倒头便拜,嘴里说道:“恭喜殿下洪福齐天,脱此大难!”
“哎呦,这不是会稽城的高夫人吗?好几年没见过了,甚是想念啊。”吴王貌似和高夫人早就是老相识,一脸色眯眯的模样。
方芷寒在一旁冷哼一声:这吴王就是个好色之徒,活该遭此大难。
这一声冷哼,被吴王听到了。他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想去抓方芷寒的手。方芷寒反应敏捷,躲到一边。
吴王略有些尴尬,咳嗽一声,笑道:“恩公夫人几天不见,娇妍更胜前日。”
方芷寒干巴巴地说道:“前些日子在鱼梁村营救殿下之时,芷寒拿着刀跟贼寇摸爬滚打,浑身血污、灰头土脸的,恐怕谈不上娇妍二字吧?”
“呵呵,巾帼英雄,本王心里佩服......”吴王更加尴尬,方芷寒这直女,几下就把天聊死了。
崔刺史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跪拜在地,声音颤抖:“吴王殿下,我......”
“不必说了!本王就是在你扬州治下莫名其妙着了道儿,四年来被囚居于海边崖洞之中,不见天日。”吴王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下官失职,恕罪......”
崔刺史魂飞魄散,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黄长史等扬州官吏看到这副场景,也是人人心里惊惧,争先恐后地下拜谢罪。
“下官定要查清真相,把陷害殿下的贼人一网打尽,绳之以法。”崔刺史头都不敢抬,一个劲地赌咒宣誓。
“算了吧,囚禁本王的贼寇已经落网,然则背后主使者尚未找到。就凭你那点能耐,岂能挖出背后的元凶巨恶?”吴王不屑地摆了摆手。
“下官惶恐,下官惶恐......”崔刺史心头更惧。
上次假吴王之乱,扬州的船王鲍家勾结东瀛海寇,为祸大海,阻断商路,崔刺史身为扬州长官,就有剿贼不力、监督不严的罪名,若非他是“保藩派”阎太师的门生,早就被天子撤职查办了。
如今在扬州地界上,又出现了绑架藩王的恶性案件,自己这个扬州刺史的位置,怕是无论如何也坐不安稳了。
吴王看着扬州众官吏时,面若寒霜,令人战栗。扭头看向陈处墨时,却是满面春风,谈笑风生。
“陛下让我在金陵住了几日,准备让我回到广陵,继续当这个逍遥快活的吴王,赏赐的财物不计其数。”吴王开心地拍着陈处墨的肩膀。
“恭喜殿下。”陈处墨不卑不亢。
历代大夏天子,最担心的事情除了饥荒之外,还有两件:一是蛮族入侵边境,二是藩王纵兵作乱。
当今天子对于诸位藩王,戒心甚浓,通过林竹贤等“削藩派”提出的建议,雷厉风行,极大地削弱了各地藩王的力量,保证了天子的集权。
唯独对居住在广陵的吴王,态度大有不同。昔日天子尚未登基之时,和弟弟吴王就亲密无间,同车而乘,同塌而眠,毫无戒心。登基后,吴王又主动交出兵权、财权,天子甚是满意。
后来听闻吴王勾结内外敌人,意图谋反,天子痛心疾首,却也无可奈何。
吴王伏诛,天子既是高兴,又是痛心,五味杂陈,深感人心叵测,身为一朝天子,当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忽见白马寺白芷月等人带来了真正的吴王,天子又惊又喜,仔细询问,吴王便把自己失手被擒、囚禁渔村崖洞、为陈处墨所救的事情一一道来。
天子谨慎,派人发掘“吴王”坟墓,勘验尸身,果然是假的。天子大喜过望,立刻恢复吴王头衔,并把发配到岭南的吴王府无辜家人送回广陵。
与此同时,天子还发号施令,加强了吴王身边的护卫力量,并令白马寺限期破案,把囚禁吴王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天子留吴王在京城金陵住了数日,这才依依惜别,派出一队御林军,送他回到广陵府上。
“本王途径扬州时,听闻陈恩公正在宴请扬州众商,于是好奇前来一观。有人说恩公想要在扬州开布行,不知可有此事?”吴王好奇地问道。
“确有此事,奈何资金不够,于是厚着脸皮,想向扬州的朋友们筹点银子。”陈处墨答道。
“哎,筹什么钱?恩公办布行所需银钱,本王自然给你凑齐。本王就是恩公的金主了!”吴王胸口拍的啪啪响。
“一者,殿下不必叫陈某恩公。二者,此间都是扬州富商,大家群策群力,都想在布行上赚点钱。”陈处墨呵呵一笑。
听陈处墨这么一说,众富商纷纷应和,把陈处墨捧上了天,一个个信誓旦旦,要拿出真金白银,相助陈海王共赚大钱。
“殿下,陈大人的计划,妾身也很感兴趣。妾身虽然不是扬州人士,也想投一大笔钱。”高夫人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哎呦,赚钱的事儿,怎能离开你这小宝贝?”吴王不拘小节,伸出两个手指,就准备去勾高夫人的下巴。
方芷寒皱皱眉头,扭着脸不想观看。吴王这厮真是个下作的好色之徒,吃瘪不长记性。
猛然间,吴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高夫人,你......换了一种香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