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赵管家，府上这么多人，大都不堪大用，还是你最贴心啊。”

高夫人忽然换了一副妩媚的样子，笑靥如花，把踩在赵管家肩膀上的脚拿了下来。

赵管家站了起来，一脸谄媚的笑意。

高夫人身旁的小丫鬟秋蓉一撇嘴。赵管家这副模样，她是一看就鄙视，一点男人该有的骨气都没有。

高夫人正想再说些什么，只见一只蜻蜓从河畔飞了过来，在她脸前飞来飞去。秋蓉拿着扇子想把它赶走，那蜻蜓在亭子外兜了一圈，又飞了回来。

“噗”的一声，却见赵管家在地上捡起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石子，用手一弹，石子发出破空之声，将蜻蜓在空中打得粉碎。

“好手段。”陈处墨心头一凛，朝赵管家伸了伸大拇指。

“雕虫小技，止增笑耳。”赵管家一脸谦虚的笑容。

李元芳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李某追随陈大人之前，曾投身戎旅，在边境对付过塞外蛮族。鞑靼人擅长使用一种投石索，能一击打翻全身披挂的骑兵。”

“为国征战，在下佩服。”赵管家拱手致意。

“赵管家这一记石子，比起投石索不遑多让。大夏江湖，有几个门派擅长飞石，例如武威冯家，西川于家，岭南赵家。你的手法，倒是有几分熟悉......”李元芳声音低沉，目光闪烁。

赵管家依旧在微笑，但是笑容有些僵硬。

陈处墨拍了拍李元芳的肩膀：“李兄弟，真有你的。不论是战阵还是江湖，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么？”

“岭南赵家，擅长流星锤和飞石，号称没羽箭，虽然是出身武林，最近的几代人却不愿意精研武技，而是醉心于经商。五年前被仇人偷袭，一夜之间，已经死了个干干净净。”李元芳叹道。

方芷寒微微点头：岭南赵家灭门的事情，她听父亲说过，幽州和岭南相距甚远，井水不犯河水，只当是江湖轶事了。

赵管家微微一笑：“正所谓熟能生巧，弹石头的技巧也不是什么神功秘籍。在下只是高家的管家而已，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事儿，着实不感兴趣。”

赵管家说得云淡风轻，但是陈处墨的观察力何等敏锐，看到他眼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陈处墨穿越之前，是商界一代大拿，不但善于观察，而且对于“风险评估”很有心得。

凭着直觉，陈处墨觉得这个“赵管家”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是敌是友，暂时弄不明白。不过，合作的意向既然已经谈好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主人要和客人谈其他事情，奴才先告退了。”赵永恭恭敬敬地冲高夫人和陈处墨等人行礼，准备退下。

“没眼力见的东西，陈海王又不是外人。他若有所求，你还得出马呐。好好听着吧！”高夫人不耐烦对赵永摆摆手，赵管家拱着手站在一旁。

陈处墨开口说道：“陈某确实还有事儿想求夫人。除了蒸汽船的合作，陈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陈海王尽管前来。”高夫人说道。

“陈某初为官时，乃是青牛县县令，幽州的一个小县。去年雪灾，再加上今年旱情不轻，百姓收成大减，家无存粮。陈某从扬州一带买粮，往幽州送了几趟，还是杯水车薪，只能略略缓解饥荒之危。”陈处墨恭恭敬敬地说道。

“呵呵，陈海王倒是有仁有义，爱民如子......赈济之类的事儿，妾身一个女流之辈，着实不太懂。”

高夫人用团扇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显然是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方芷寒心里微愠：百姓有饥荒的危险，这位会稽女首富锦衣玉食，却似乎对苍生疾苦漠不关心。

“据陈某所知，南方不少富户商贾家有存粮，只是囤积居奇。陈某手头银子不多，想在南方大量购粮，又缺乏渠道，还请高夫人帮我。”陈处墨提出了请求。

高夫人眯着眼睛，微微一笑：“陈海王，这就是你的要求？你想要妾身怎么做呢？”

“供求规律，乃是商品经济的规律，指的是指商品的供求关系与价格变动之间的相互制约的必然性......”陈处墨又把穿越前经济学的名字和原理搬了出来。

方芷寒连连皱眉，如听天书。

高夫人笑靥如花，连连点头，似乎是听懂了。

“呵呵，陈海王所说的词儿，什么商品经济了，供求规律了，妾身是闻所未闻。不过据妾身猜测，应当是指供不应求，价格上涨；供过于求，价格下降。对否？”高夫人把团扇轻轻摇动，神情惬意。

陈处墨伸出大拇指：高夫人身为会稽首富高家家主，果然冰雪聪明。

“赵管家，依你之见，该如何去帮陈大人？”高夫人扭头看看赵管家。

“依奴才猜测，陈海王是想让市场上的米多起来，供过于求，让米价压下去，才能用手里有限的银子，买到更多的米。”赵管家侃侃而谈。

不但陈处墨惊讶，就连身边的方芷寒和李元芳也懵逼了。

这位赵管家果然非同凡响，才智超群。仅听了陈处墨几句话，就把他的意图大致猜了出来。

“夫人是会稽首富、商海高手，您说出来的话，大家定然相信。请夫人帮陈某买米，各地粮商和富人定会把自己囤积的米拿出来，这么一来，市场上的米肯定就越来越多，就可以压价了。”陈处墨再拜求道。

高夫人忽然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夫人何故发笑？”陈处墨问道。

“陈海王，您这纯粹就是多此一举。纵观大夏，哪年没有灾荒？哪年没有饿死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子都想不出办法，岂是你一个臣子能解决问题的？倒不如顺其自然，让这帮草民自己想办法。”高夫人嘻嘻笑道。

方芷寒忍不住说道：“天灾人祸，百姓孤苦无依，能有什么办法？高夫人养尊处优，怎知民间疾苦？”

“弱肉强食，古今至理。若是饿死了，只能说明他们无能罢了，死了也好，免得徒增痛苦。”高夫人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