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处墨此言一出,满场死寂,不少人看着他,好似看一个不知所谓的傻瓜。陶公子和胡员外对视一眼,认出他是方才路上一面之缘的“豫州陈垂”。
李元芳和方芷寒也走了出来,站在陈处墨身后。
门内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身段窈窕、大眼睛长睫毛的年轻女孩走了出来,颜值虽然不算顶尖,但是笑声爽朗,似能把冰山融化。
“在下豫州陈垂。这个苦瓜脸、手长脚长的,是我师弟元芳,这个冷面美女,是我侍女芷寒。”陈处墨见那女孩衣着华丽,猜想他是高夫人身边心腹,于是深深地作揖行礼。
“哈哈,你说话倒是挺有趣的。高夫人身边丫鬟,秋蓉。”那女孩笑嘻嘻的自我介绍,深深道个万福。
“巧了哎,我身边丫鬟叫冬草,不过没你机灵。陈某特来拜见夫人,还望通禀一声。”陈处墨笑道。
“陈公子可有玉佩?”秋蓉笑着问道。她心里琢磨了一下,想不起豫州有什么陈姓的大商或豪门。
“要那玩意作甚?朋友见面,不必送礼,拎个玉佩可就俗气了啊。”陈处墨大大咧咧,满不在意。
“陈垂?老子为何没听过这名号?”蒋雄摸了摸自己铮亮的光头,一脸疑惑。
“陈公子,我们家高夫人眼光很高的,绝不是以貌取人、以财度人。不是英雄豪杰,都入不了她的法眼。”秋蓉笑吟吟地对陈处墨说道。
“无妨,陈某对自己的要求也是挺高的。”
陈处墨视蒋雄如同空气,只是一个劲地跟丫鬟秋蓉聊天,套近乎。
“好小子,胆量不小,连玉佩都没有,就敢巴巴地赶来自取其辱!你是哪个道上的?”蒋雄呵斥一声,将沉重的紫金鱼鳞刀拿在手里,面露威胁之意。
“豫州摸鱼派掌门,陈垂。当然了,陈某的门派,刀法和经商并重,两手抓,两手硬,方敢来见高夫人。”陈处墨信口胡扯,一时间倒把众人忽悠住了。
“哼哼,无名小派,不堪入目。”
只见那蒋雄低吼一声,忽然手中紫金鱼鳞刀横着斩出,“嚓”的一声,一棵粗大的树干被砍成两截,倒在地上,断面光滑如镜。
陶公子和胡员外看到蒋雄刀斩的威力,面色苍白,心有退意,却又很不甘心,一时间在原地踌躇不定。
方芷寒眉头一皱,知道这姓蒋的家伙有真才实学。蒋雄绰号“江南百斤刀”,他的刀没有百斤,也有四五十斤,挥舞起来举重若轻,威猛凌厉,果是高手。自己家传的雁翎双刀走的是敏捷凌厉的路子,绝无此等威力。
陈处墨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故作镇定,扭头看着李元芳,悄悄问道:“元芳,此贼厉害,能应付否?”
李元芳目光刚毅,肯定地点了点头。陈处墨心里有底了:李元芳虽然话少,却是一个很靠谱的人。他觉得有把握,那一准是胸有成竹。
“姓陈的,如若后悔还来得及,速速滚吧。”蒋雄狂笑。
蒋雄的手下乱纷纷地嘲笑陈处墨,言辞无礼。
“什么豫州摸鱼派,狗屁不如的小门小派。”
“咱蒋老大是刀下留情了,要杀这姓陈的软蛋,比杀狗都容易。”
“啧啧,这红衣服的娘们倒有几分姿色,胸大屁股翘。”
“哎呦呦,那娘们生气了!想来是那陈掌门床上功夫太差,让她失望。”
“姓陈的狗头狗脑,无财无勇,还敢来高家门前丢人现眼,真是笑死人了!”
蒋雄的手下说话越来越难听,不少人对着方芷寒品头论足,污言秽语。方芷寒秀眉一蹙,怒气泛起。
陶公子和胡员外对视一眼,心情复杂:他们既盼着陈处墨出手,削一下蒋雄的面子,为自己出气,又担心陈处墨压过蒋雄,更把自己比下去。
“一点素质都没有。元芳,给他展示展示刀法。”陈处墨白了蒋雄一眼,扭头看看李元芳,冷冷吩咐道。
李元芳点点头,四下张望,准备找一根粗一些的竹子。
“笨头笨脑。要砍就砍一个刺激的,一步到位,吓破他们狗胆!”陈处墨吩咐道。
“遵命!”
只见李元芳冲陈处墨一拱手,忽然身形一掠,跃到一个牵着马匹的铁刀门弟子身前,夹钢宝刀出鞘,寒芒一闪,随即跃回陈处墨身旁,面色深沉。
陈处墨故作淡定,心里也是疑惑,不知道李元芳做了什么。
“狗崽子,拔刀倒是挺快的,可惜没有卵用。”那牵马汉子本拟拔刀迎敌,却见李元芳又跳到一旁,不屑地嘲笑道。
“噗嗤”一声毛骨悚然的声响,如同裂帛。一时间血雾弥漫。
那匹马甚至来不及嘶鸣,偌大的头颅就整个掉了下来,扑通一声,身子倒地。马尸断口处十分平滑,甚至能看到骨骼和筋肉的截面。
血的洗礼,把众人都震慑住了。
“你......狗贼,好凶恶......”蒋雄的面色也变了,咬牙切齿,面目狞恶。李元芳的这一刀太过迅捷凌厉,即便是自己凝神戒备,也不一定能躲得开。
方芷寒虽是女中豪杰,看到这种场面,也是心头发悸。幸亏李元芳是陈处墨这边的,否则可就棘手了。
陶公子和胡员外魂飞魄散,想要逃遁,又不敢动弹。就连门前的高府精锐家丁,也是人人脸上变色。
“师弟,你的刀法可退步了啊。你这一刀出去,虽然速度和力道是够了,可是缺乏变化,被我看出三处破绽。若是与我对敌,必死无疑。”陈处墨装腔作势,拍拍李元芳的肩膀,一副隐士高人的风范。
“师兄,元芳的刀法只能及得上你三成,虽然日夜苦练,还是进步缓慢,让师兄失望了。”李元芳心里暗笑,也配合陈处墨演戏。
方芷寒心里也觉好笑,干脆配合陈处墨演戏:“掌门,您的刀法神鬼莫测,我等都是万分佩服。幸而您宅心仁厚,一般不取人性命,只是断人手脚罢了。”
蒋雄的手下面面相觑,都感觉手脚发麻,心里恐惧。砍成残废,生不如死,还不如一刀杀了痛快。
“哼哼,刀法嘛,也就是四个大字:熟能生巧。招式是死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来来来,我给你演示演示。”陈处墨微微一笑,把手搭在腰刀的刀柄上,转身对着蒋雄,笑容好似一匹奸诈狠恶的老狼。
蒋雄如坠冰窟,咬牙切齿,身子不住颤抖。
陈处墨表情严肃,心里暗笑:这老小子,直接被陈某忽悠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