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气势......难道......难道......”

冯子义目光收缩，声音嘶哑。

“尔等贼寇入侵青牛县之前，老夫就传出去命令，驻防边境的东军一万铁骑前来救援！”林竹贤冷冷说道。

大夏王朝的边军，分为“西军”和“东军”。西军驻防西北边境，主要防御游牧部落“鞑靼”。东军驻防东北边境，主要防御游牧部落和渔猎部落“乌桓”。

燕王曾在东军经营多年，然而，自从上次惨败给乌桓之后，权力就被大幅削弱了。在经营山贼部队的同时，燕王也在用各种方法，争取东军将领的支持。

“边军竟然到此？可是，山路和隘口已被我等控制，他们如何得知情报？”

冯子义咬牙切齿，声音颤抖。按照燕王的计划，鹤山山贼联盟先以迅雷不及掩耳，击破青牛县。然后控制各处要害隘口，南下占据幽州。不等东军反应过来，就形成燎原之势。

接下来，燕王打起“清君侧”的旗号，争取东军中的力量，以成大事。

“传递信息，不单单只用马匹。”林竹贤指指天上。

“信鸽！”陈处墨一顿脚，恍然大悟。

“林竹贤，东军虽然精锐，却不可能全部听从你的命令！这一万铁骑，非但不是援军，只怕还是尔等的催命符吧？”冯子义狞笑道。

白芷月冷笑一声：“真以为白马寺是吃干饭的么？几个月来，我们早就把东军中的变节者和两面派调查得一清二楚，把渣滓都清除出去了。现在的东军，是大夏朝廷的军队，不是你燕王的私兵！”

冯子义的笑容凝固了，脸上仿佛戴上了一个拙劣的面具。

范豪杰被绳索五花大绑，跪在雪地里，瞪着冯子义嘶声吼道：“你不是说，你主公的谋划万无一失吗？怎会如此？”

“范豪杰！丧家之犬，不知羞耻！”

方芷寒上前一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雁翎刀，抵住了范豪杰的咽喉。

“芷寒妹子......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啊......那带头大哥说了，只要能献城投降，就饶过你我的性命，饶过会友镖局满门老小......我这也是为大局考虑！”

范豪杰心胆俱裂，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

“无胆鼠辈，我方芷寒算是认错你了！”

方芷寒啐了一口，扭头不再看他。

却听城外地动山摇，如同丘峦崩摧。马蹄声、呐喊声、刀枪磕碰的声音、濒死者的惨呼声，混在一起。

不到半个时辰，一切安静了下来。

众人押着俘虏，登上城墙，只见城外满是大夏东军的骑兵，鹤山联盟的山贼有的横尸当场，有的抱头跪地，成了俘虏。

城门大开，一队骑兵骑甲鲜明，旌旗招展，大旗上写着龙飞凤舞一个“马”字。进入城内。为首一将全身披挂，胯下乌骓马，手持一杆造型古朴的点钢枪，来到近前，一跃下马，冲林竹贤单膝下拜。

“末将救援来迟，让林相受惊，死罪。”那将声音粗豪，言辞却颇为卑谦。

“马将军，大夏郡县能得以保全，全赖你及时来救。”林竹贤微微一笑，伸出双手将马元扶起。

陈处墨认出来，此人乃是“东军”将领，名唤马元，有万夫不当之勇，常年活跃在对抗乌桓的一线，在大夏国内颇有名望。

“末将接到林相急报，说鹤山贼寇突袭青牛县。末将早就想把这伙山贼犁庭扫穴了，贼寇离开巢穴，正是击灭他们的大好良机！”马元拱手说道。

“贼寇凶恶，若非陈县令拼死杀敌，挫其锐气，后果不堪设想。”林竹贤拍拍陈处墨的肩膀，笑着赞赏。

此役，五千余名山贼大部分被格杀或俘虏，只有少部分逃了出去。燕王在鹤山一带经营十数年，毁于一旦。鹤山虽然还有数千留守山贼，多为老弱之辈，已经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探马来报：“燕王驻守在青牛县南境的两千精兵，此时正向青牛县县城方向移动。”

“燕王这厮，一定以为青牛县已经陷落，过来摘桃子吧？来得好，正好将此贼拿下，一劳永逸。”陈处墨头一凛，扭头看着残破的青牛县城墙和堆放在一处的乡勇、百姓尸身，目光收缩。

“陈县令不可冲动，老夫自有主张。”林竹贤拍拍陈处墨的肩膀。

燕王的队伍由南而来，旌旗飘扬，刀枪映日，气势十足。

一辆豪华的马车，由六匹骏马拉着，车轮碾压着冰雪，在众军士的簇拥下一路前行。

“殿下，虽然冯将军骁勇，然而还是应当谨慎行事。不可贸然进城。”车篷之内，军师孔亮坐在软榻上，摇着羽扇，神色凝重。

“哼，冯子义这个废物，五六千兵卒，打区区一个青牛县，还搞得玄玄乎乎。陈处墨当真有三头六臂么？”燕王躺在软榻上，一双眼睛里闪烁着野心的火苗。

按照燕王的计划，冯子义的“鹤山联盟”先拿下青牛县，掠夺海量的财富和资源，与自己合兵，拿下幽州及周边郡县。然后打起“清君侧”的大旗，图谋大事。

边军中的不少将领，或是燕王旧部，或被燕王收买，都是可用之人。待到他们反戈一击，整个大夏东北都将被自己占据。即便边军中还有忠于朝廷的人马，燕王占据幽州，扼守咽喉粮道，他们也是无力回天。

“哈哈哈，帝王霸业，妙不可言！”

燕王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仿佛自己的“大业”已经唾手可得了。

远远望去，青牛县县城的城墙在一片迷茫的大雪中，若隐若现。

“看！鹤山的旗帜！”

燕王的心腹大将王虎、王豹看着城墙上的旗帜，大声欢呼，向燕王报告了这个喜讯。

“哼，冯子义还不是完全没用！进城！”

燕王催动兵马，直奔青牛县南门而去。果然看见城门大开，附近影影焯焯的都是兵马。

燕王踌躇满志，带兵进城。马车停在雪地里，燕王在心腹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得意忘形。

“冯将军何在？”燕王问道。

“呵呵，陈处墨在此恭候多时了。”面前忽然传来一个嘲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