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藏兵于贼,隐藏实力?
陈处墨一言既出,满座都沉默了。
鹤山贼寇若是燕王的人,那么燕王此举,也就相当于准备起兵造反了。大夏王朝的多事之秋即将到来。
“林老先生,请您和林公子、白公子速速从南门离去,直奔幽州。燕王虽然狠恶,本县相信他不会为难三位。”陈处墨敛容,站起身子,对林竹贤拱手。
“无妨。陈县令既然不走,老夫又怎能弃你而去?”
面对压境的山贼大军,林竹贤竟然一脸轻松。白芷月也嘻嘻一笑:“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呢,青牛县的城墙修得如此坚固,难道只是个摆设么?”
林希脸涨得通红,也一个劲的表示,要相助陈县令,不离开此城。
一天的时间内,不少乡镇百姓乱纷纷朝县城方向逃奔。不大的青牛县城内,聚集了上万难民。
也有不少难民没有留在青牛县境内,而是一路向南,想逃奔幽州,不过在路上被燕王的防线堵住了,困在冰天雪地里,多有冻死饿死。
县衙内,陈处墨忙忙碌碌,指挥防御事务。方总镖头一行在城墙上跑上跑下,协助乡勇,将几架沉重的床弩搬上了城墙。
杨半仙求见,一脸神秘,冲陈处墨拱手。
“杨老先生,辛苦你了。你是来辞别的么?只是青牛县四个方向的道路都堵死了,委实无路可逃啊。”陈处墨问道。杨半仙这老家伙一把年纪,想落个善终,也不是不可理解。
“呵呵,陈县令太轻视老朽了。古人有云: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县尊大人对老朽如此信任,怎忍弃之而去?”杨半仙呵呵一笑,橘子皮一样粗糙的脸上笑出了一道道褶子,声如夜枭。
听到这老家伙说什么“女为悦己者容”,陈处墨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林竹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量着杨半仙,一脸疑惑。
“县尊大人请看!”
杨半仙带着陈处墨走出县衙,路旁停着几辆乌蓬马车。掀开帘子一看,陈处墨又打了个寒战:里面放置着一套铠甲,还摞着不少铁制头盔。
“造得有点粗糙。本来应该好好打磨一下的,实在来不及了。”杨半仙拱手道。
古代时,铠甲的价值远远高过兵器。普通杂兵都是穿的皮甲或布甲,最多在皮甲上镶嵌一些铁片。只有大夏边军,才能装备几乎防护全身的铁片战甲。
冷兵器战争中,护甲精良的一方,往往占据巨大优势。在大夏王朝,私炼钢铁,已经是大罪一条。私藏铠甲,更是灭三族的死罪。
一甲顶三弩,三甲入地府。
杨半仙这厮起码打造了一百多套铠甲,够他灭族几十回了。
林竹贤站在不远处,看着陈处墨和杨半仙,神色不善。他身旁的白芷月面色有些苍白,惊疑不定。
身为大夏情报机构“白马寺”的少卿,白芷月处理过不少案件。她还从未见过,一个县令手里有一百多套铠甲的。此举已经相当于诛三族的谋逆死罪。
“杨老先生,您这是何意......”陈处墨紧张的咽唾沫。
“呵呵呵,这些铠甲,乃是老夫为县尊大人打造的!老夫在矿场一带自己建了个锻造厂,招了十几名铁匠。龙岂池中物,乘雷欲上天,县尊大人既有经天纬地之才,吞吐天下之志,岂能不做准备,未雨绸缪?”杨半仙呵呵一笑,满脸得意。
原来,这杨半仙早有准备,瞒着陈处墨提高了炼铁炼钢的产量,还私自打造一批铠甲。
陈处墨咬牙:这老家伙的意思,又是撺掇本县造反。本县这颗脑袋,迟早断送在老家伙手里!
林竹贤踱了过来,嘿嘿一笑:“陈县令,好大的志向啊。依我大夏律,私藏铠甲五套,就相当于谋逆了。”
杨半仙毫不畏惧,扯着嗓子嚷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陈处墨赶忙捂住了杨半仙的嘴:林竹贤多半身份不凡,做实了自己“谋反”的罪行,即便是打退了山贼,也是死路一条。
白芷月拉了拉林竹贤的手臂,压低声音道:“林相,事已至此,请不要为难陈处墨。依我之见,陈县令并无反心,只是为了保境安民。”
林竹贤点点头,看着杨半仙,若有所思。
“林老先生,山贼压境,顾不得琢磨小节了。待到击退山贼,救下全城百姓,陈某自去谢罪。”陈处墨向林竹贤拱手道。
“好自为之。”林竹贤没有再说什么话。
陈处墨招呼乡勇,让精壮乡勇优先装备护甲。杨半仙打造的铠甲,同样仿造的是大夏正规军,虽然防护面积尚不够多,但用于乡勇,已经是十分精良了。
“县尊大人请看,这是老朽为您量身定做的铠甲!”
杨半仙指挥两个乡勇,把一套铠甲搬了出来,帮助陈处墨穿好。
这套“兽纹铠甲”,是一套金属片扎甲,前胸部位有加厚处理。肩甲部位雕刻着精致的兽纹。穿上这套东西,可以免疫绝大多数利器切割。
又帮陈处墨戴上了头盔。这顶头盔很合适,只是防护面积太大,有些影响视野。
“县尊大人,本该在头盔上雕刻一些花纹,再做个红色帽缨的,只是时间来不及了。”杨半仙一脸歉意。
“无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陈处墨安慰道。
陈处墨全副武装,走起路来金属甲片“哗啦哗啦”地响。他身体素质尚可,比起练家子就差了很多,没走几步,就感觉步履沉重。
“陈县令,昂首挺胸,精神点!”白芷月提醒。
陈处墨冷哼一声:岂有此理!老子背着一袋米还能昂首阔步,走上一整天,那才是奇谈了。
杨半仙眯着眼睛端详了一阵,老眼里满是泪水,摇头说道:“唉,跟殿下身材相仿,就是肩膀窄点。”
林竹贤心念一动:杨半仙嘴里的“殿下”,难道是西北的秦王?如此说来,这老家伙倒大概率是当年秦王谋逆的漏网之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