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洪粗中有细，听陈处墨的意思，难道是想结束这段姻缘？

“总镖头，请勿要鲁莽，听处墨解释！”二镖头申张凯看到方大洪发怒，赶忙站起身子相劝。

“爹，放下处墨！我们夫妇挺好的，不劳牵挂。”

方芷寒猛的站起，眼神担忧，拉住了父亲的肩膀。

“哈哈哈，那就好。老夫就说嘛，自己很有识人之明，处墨这孩子绝非凡品，剿灭山贼就是证据。女儿交给你，老夫一百个放心。”

方大洪把陈处墨放了下来，咧开大嘴，开心地笑个不停。

陈处墨心里也是害怕：老丈人太过威猛，收拾自己就跟收拾小鸡仔一样。一个不慎，非把自己拆了不可。

不过......方芷寒既然肯帮自己说话，说明夫妻关系还有更进一步改善的可能。

范豪杰被人无视了，坐在一遍一杯又一杯地喝茶，面色铁青。

方总镖头对自己寄予厚望，让他带领一队人马保护煤矿，结果弄了个一地鸡毛，倒让陈处墨这厮出尽风头，想想心里真是不甘。

“陈处墨，小人得志，你等着......”

范豪杰咬牙切齿。

“贤婿，从青牛县运到幽州的煤炭，合计也有十多万斤了。幽州的富户联合起来，要求老夫降价。你看该当如何？”方大洪问道。

“市场经济嘛，讲究的是个供求关系。货多了，价格就会降低，这也是常理，无妨。先把大客户巩固了再说。”陈处墨不在乎。

方大洪弄不清楚“市场经济”“供求关系”什么意思，哼了两声，还是故作深沉地点点头，假装明白。

“贤婿，卖煤炭所得银钱，会友镖局占三成即可，剩余七成，还得归你和芷寒。”方大洪说道。

“岳父大人，经营镖局成本也是很大的，所得银钱，不妨平分。煤炭在幽州的销路，全凭您费心了，小婿一直是记在心里的。”陈处墨不卑不亢。

双方谈了几句，也就不再坚持，决定四六分成，半月一结。

陈处墨心里有打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挖煤炭，只是作为自己计划中的一个环节而已。如果能够研制出更大功率、更加先进的蒸汽机，应用在纺织、建筑等各个领域，才能更快地发展。

饭毕，陈处墨带着张闻西和胖师爷，登记造册，为投降的三百多山贼安排了食宿和工作，分别负责挖煤、炼铁、安保等事务。

山贼当中，真正怙恶不悛者毕竟只是少数。这些山贼眼见陈处墨待遇优厚，吃住不愁，也就安心做工，打消了不劳而获的念头。

方大洪在青牛县逗留一晚，次日就带着众镖师回到幽州。至今为止，会友镖局已经通过卖煤挣到了六千两银子，方大洪将三千六百两送到青牛县，供陈处墨支配花销。

陈处墨面对着数千两银子，若有所思。

方芷寒皱眉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纳妾。”陈处墨沉闷地说。

方芷寒眉毛一挑，俏丽的脸上笼罩了一层寒霜，面色不善：“我猜你是惦记着乌鸦岭山寨救下的那位白姑娘吧？”

“你看看，开不得半点玩笑！大丈夫何患无妾？本县手里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开采煤炭，不只是为了卖钱，还想为蒸汽机提供足够的燃料，做更大的事业！”

陈处墨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陈家本是布商，家住幽州东面的平顺县，开着五六家织布作坊，颇有家资。为了给陈处墨捐这个县令，破费大半，只剩下两家作坊，勉强维持生计。

倘若能把蒸汽机的技术应用在织布机上，生产效率何止提升十倍、百倍？

说干就干，陈处墨带着方芷寒和张闻西，往平顺县而去，探望父母。

平顺县，是大夏王朝东北一带的纺织重镇，县城里有五十多家织布行，已经发展到“小作坊联盟”的程度了。

陈家的两家织布行，位于县城西门一带，由于竞争激烈，缺乏资金，只雇了十来个工人，操作七八台手工织布机，收入锐减。

来到家中，陈处墨拉着方芷寒，冲父母倒头便拜。

陈处墨的父母家境本来殷实，然而这些年织布作坊经营不善，操劳过度，年纪还不甚大，脸上已经有了不少愁苦之容。

“我儿快起！唉，为父当年给你捐了那个青牛县的县令，听人家说，那块地儿不太平，老财和山贼，咱一个也惹不起。早知如此，就不如让你子承父业，老老实实当个富家翁了。”陈父扶起儿子、儿媳，连连感慨。

“老爹啊，青牛县可是一块风水宝地。”陈处墨笑道。

“处墨，听人家说，你和县城里那卖豆腐的小寡妇相处过密，为了她还得罪了王老财。那王老财的兄弟可是幽州的王刺史，管着你们的，你可要当心啊。”陈母忧心忡忡。

陈处墨无语：自己的八卦传闻扩散得挺广啊。

“芷寒啊，处墨虽然公务繁忙，可你们小夫妻也不要拖着啊，我们老两口还等着抱孙子呐。”陈母拉着方芷寒，越看越喜欢。

方芷寒粉面绯红，微微一笑，也不做声。

“织布的生意怎样？”陈处墨问道。

“唉，别提了，只有两家铺子，七八个工人，还发不起工钱。实在不行的话，就准备卖掉这两间铺子，不干这一行了。”陈父摇头。

竞争太过激烈，陈家本就缺乏资金，状况不佳。

“爹娘勿要忧虑，这位小兄弟，是我们青牛县的青年才俊，外号赛鲁班。让他到咱们陈家的织布作坊看一看，想办法改良纺车，机关操作，一个人能干几十个人的活儿。”陈处墨拉着张闻西向父母介绍。

看着张闻西十分年轻，陈处墨的父母笑着客套几句，对他并无期待。

一个人干几十个人的活儿，的确也太过天方夜谭。

张闻西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对着手工织布机仔细观瞧，嘴里啧啧作响。

“怎么样？”一个时辰后，陈处墨低声问道。

“县尊大人，闻西有个想法：可以造一台房子那么大的蒸汽机，一口气带动几十台织布机。

张闻西目光闪烁，声音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