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尊大人饶命!”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山贼们,此时都乱纷纷地跪下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位郜兄弟,挖人心肝,嗜吃人肉,有点过分了。唉,不是本县凶狠,实在是他有违天道,留他不得啊。”
陈处墨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连连叹息。
这帮山贼,虽然大部分是被迫落草,也不乏亡命之徒,畏威不畏德。若不使出霹雳手段,震慑众人,队伍就没法带了。
山贼们的脸色明显变了,面面相觑,神色慌张。
“诸位,既然你们是当山贼,不是搞慈善,杀人越货在所难免。不过呢,为作恶而作恶,这个要不得。若是有杀人取乐、作践妇女、做人肉包子之类的,还请出列,让本县看看。”
陈处墨笑嘻嘻地打量着众山贼,轻轻甩着刀上的血。
方芷寒心头一凛,悄悄说道:“山贼人多,不可刺激他们,激起变故!”
陈处墨满不在乎。
穿越之前,他接触过心理学,懂得震慑人心的方法。
山贼人数多,若是一哄而上,陈处墨根本招架不住。然而,众人被他那摄人的气势压制住了,连发声都不敢,更不用说反抗了。
“老子不干了!”
一个头目装束的喽啰终于受不了这沉重的压力,嘶吼一声,忽然拔腿往寨门就跑。
“噗!”
一根弩箭刺中这喽啰后心,他惨呼一声,扑倒在地,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张闻西端着弩,朝陈处墨行礼。
“唉,自作孽,不可活。这赵驴儿乃是二大王的心腹,专爱糟蹋良家妇女,玩够了就把人家勒死。我早就说过了,这小子作孽太多,会有报应。死于弩下,算是便宜他了。”
一个面相老成的山贼连连摇头。
陈处墨不动声色,目光如炬,扫视在场的山贼,大声问道:“还有谁?”
一个胆大的年老喽啰出列,小心翼翼说道:“县尊大人,当山贼吃不饱、穿不暖,还得担心官军围剿。害群之马终是少数,若非被逼无奈,谁肯落草啊。还请县尊大人怜悯。”
众喽啰点头称是,磕头如同捣蒜。
“既如此,往事也就不必深究。尔等追随本县,山贼的习气就不能再有了,老实干活,本县必有厚报。作奸犯科,本县不杀你,老天也要杀你!”
陈处墨拄着刀,笑眯眯的,在山贼们看来,他的笑容神秘莫测,更显恐怖,一个个心胆俱裂,拍着胸脯表忠心。
“哼,没想到你杀伐决断,下手非常果断啊。”
方芷寒看着陈处墨,神色古怪。一时间,陈处墨弄不清她到底是贬损自己,还是赞扬自己。
“娘子,县里百姓都是良民,驾驭良民,就得以善意为主。乌鸦岭上俱是山贼,畏德不畏威,一味释放善意,终将被他们视为软弱可欺,队伍就没法带了。”陈处墨解释道。
方芷寒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陈处墨这厮,居然还有这等城府?
张闻西环顾四周,说道:“县尊大人,愿意跟着您干活的山贼,可以下山了,另行安排住处。这个贼窝,不如一把火烧了。”
“不可,本县看这里修得挺好的。这里是青牛县到白羊县的必经之路,何不把这里当作一个物资中转站?”陈处墨自有主张。
青牛县的北边是富庶的白羊县,两县之间是一道长长的山脉乌鸦岭,仅有山路相通,长期被山贼骚扰,商路中断。
若是打开了两县之间的商业往来,这座山寨的位置,倒是一个良好的物资中转站。
“仙尊大人英明!”张闻西信服地一拱手。
众人开始收拾山寨里的可用之物,准备带到山下。陈处墨背着双手,到处巡视。
偌大一个山寨,资源其实很有限。
瘦马、瘦驴各二十匹。
粗磨小麦六十七石。
劣质长矛、朴刀三百三十七件。
陈处墨连连摇头:乌鸦岭的山贼,也太穷酸了,难怪除了三个寨主,都是一副吃不饱的菜色模样。
山寨的东北角落,是一排石砌的房子,窗户封着,周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陈处墨掩着鼻子凑过去观瞧,皱着眉头问一个小喽啰:“这是什么地方?”
那小喽啰怯生生地说道:“县尊大人,这都是三个寨主造的孽,不关小人的事情啊。”
“啰嗦!开门!”
陈处墨心里涌起一阵不祥的感觉。打开房门,却见里面铺着稻草,躺着几个衣裙破烂的年轻女子,看到有人进来,发出了惊恐的哭声。
“大王,我家里还有生病老父,还请怜悯,放我们回去吧。”一个女子抹着眼泪冲陈处墨跪下了。
“只是怎么回事?”陈处墨扭头看看喽啰,面色不善。
“这几个女子,都是前些日子二寨主到白羊县打劫,顺便掳上山的。让她们当压寨夫人,她们还不干,寨主说了,等自己玩够了,就赏给我们作乐......县尊大人明察秋毫,真不是我们干的啊!”
小喽啰看着陈处墨冷冰冰的眼睛,膝盖一软就跪下了。
陈处墨暗暗咬牙:这三个寨主真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所幸已经死在陈某手里了,也算是给两县百姓除去一害。
房间的角落里,一个白色裙衫的女子直挺挺躺在稻草中,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去,脚上似乎还带着脚镣。
“这个女人是前天被我们逮上山的,凶恶得很,二寨主的肩膀都被她咬烂了。寨主命令我们把她锁在这里,严加看守,怎么就没气了?”
小喽啰一脸疑惑。
“看衣着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死在山上,着实可怜。先搬到山下,再发个公告,让白羊县的苦主前来认领尸首吧。”
陈处墨连连摇头,心头不忍,凑过去探女子的鼻息。
“蓬!”
那女子忽然抬起手臂就是一肘,打得陈处墨鼻血横流。紧跟着,她一个精妙的擒拿手法,把陈处墨掀翻在地,手里拿着一块瓷碗的碎片作为利器,抵住了陈处墨的咽喉。
“狗贼,竟然欺辱本姑娘!”白裙女子厉声喝道,手上用力,陈处墨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又是一个母老虎......
陈处墨郁闷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