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自己的煤矿被打劫，陈处墨怒气冲天。

“清平世界，朗朗乾坤，还有小贼敢在本县头上动土！你们看清楚了，何人所为？”陈处墨大声喝问。

两个百姓声音带着哭腔：“启禀县尊大人，我等和几十个弟兄正在矿井处挖煤，忽听一声唿哨，一群山贼朝我们扑了过来。他们舞刀弄棒的，咱们抵敌不过，只能落荒而走，前来向县尊大人报告。”

“山贼？”陈处墨眉头上起了黑线。

自己的煤矿，还有计划建起来的炼铁场，都远在野外，距离县城二十余里。倘若被山贼偷袭，急切间营救不能。

“有人伤亡么？”陈处墨问道。

“七八个弟兄负伤，无人丧命。”

听到这里，陈处墨略略地放下心来。

“县尊大人，这伙山贼是冲着煤矿来的，把咱们搭建的工棚拆了大半，衣服财物都抢走了。还好他们不识货，只顺手抬走两袋子煤炭，其余的又扔又踩，糟蹋的到处都是。”

陈处墨一听，火气更盛：老子辛苦采的煤炭，被这帮鼠贼随意糟蹋，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芷寒目露寒意，从床底下摸出一只长长的包裹，抽出两柄明晃晃的雁翎刀。

陈处墨有没有损失，方芷寒倒还不太放在心上。只是这些煤炭是准备运去幽州城，交给父亲方总镖头的，被人就这样祸害了，岂能不怒？

“娘子，区区毛贼，不必污了你的双手。看为夫对付他们。即刻召集人马，缉盗剿贼！”

陈处墨一声令下，命县衙众人在堂前集合。

等到大家集合起来，陈处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县衙内总计也就二十来个人，十几个衙役，七八个捕快。这些捕快有的年老，胡子眉毛一片白，有的体弱，一个劲地咳嗽，差点把肺叶子都咳出来了。

“本县发现一个问题啊。咱们青牛县，竟然连都头都没有！”陈处墨对胖师爷说道。

穿越前陈处墨看过水浒传，一县之内负责治安、巡逻、捕贼的长官，叫做“都头”。打死老虎的武松武二郎，就是阳谷县的都头。

“启禀县尊大人，本县上一任县令祁大人，手下就有一位都头，名唤朱大勇，绰号钻天犬，擅使一柄截头朴刀，身高八尺，仪表不俗，神勇异常！”胖师爷说道。

胖师爷说的热闹，方芷寒好奇的问道：“这位朱都头，现在何处？他的武艺究竟如何？”

毕竟是会友镖局总镖头的女儿，自幼习武，对于英雄好汉有天然的好奇感和亲近感。

“呵呵，朱都头前年进山剿贼，被山贼打残了右腿，告老还乡，回青州老家去了。自此以后，远近都知道青牛山的山贼厉害，都头这个位置一直空着。”

师爷老老实实的说道。

陈处墨看着胖师爷，两眼冒火，恨不能抽他两个嘴巴子。说得好不热闹，还以为朱都头是什么天神下凡、英雄无敌，原来是这么个结果。

“这伙山贼来历如何？”陈处墨问师爷。

“哎，不消说，还是乌鸦岭上的山贼。”胖师爷连连摇头。

“乌鸦岭？”陈处墨心头一凛。

青牛县的北面是白羊县，两县之间隔着一道乌鸦岭，只有山路可以翻越过去。乌鸦岭上聚集了数百山贼，沿途剪径打劫，几乎切断了青牛县和白羊县之间的通道。

“师爷，上一任的祁县令，后来是怎样对付这帮山贼的？”方芷寒问道。

胖师爷长叹一声，把不堪的往事道来。

“县里无兵无勇，抵挡不住山贼。祁县令于是跑去幽州，请来一个虞姓提辖，带了二百多官兵，来青牛县剿贼。这帮人杀贼无能，扰民有术，把青牛县百姓养的鸡鸭、猪羊吃了大半，还殴打百姓，调戏妇女，着实可恶。”

“县令再三催促下，虞提辖带着众兵勇大张旗鼓地进山，被人家打了伏击，损失大半，其余的直接跑回幽州去了。”

“祁县令无奈，只能与这帮山贼谈和，送钱送米，只求他们不要袭扰县境。县尊大人来此之前，一直也算是相安无事。”

胖师爷说到这里，陈处墨面色不善。

山贼下山，多半是因为天气转凉，山寨准备搜集过冬的食物用品了。

陈处墨心里想骂娘：老子的爹妈家财散去大半，勉强捐了个同进士的贡生，谋了个芝麻官的官位，结果来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山贼肆虐的地方，实在是祖上没积德。

煤矿正好位于县城以北，也就是县城和乌鸦岭的中间。如果这帮山贼袭扰不停，到处破坏，挖煤的事业可就很难进行下去了。

想到这里，陈处墨心里泛起一阵寒意：自己这个所谓县令，还有这个青牛县，实际上很是脆弱啊。几百号山贼如果一起杀过来，就凭这高度十几尺、到处是坍塌缺口的县城城墙，再加上二十来个衙役捕快，顶什么用处？

比青牛县大一级的，是幽州刺史。幽州刺史的顶头上，是直隶巡抚，还有那一大串存心不轨的藩王......自己无兵无勇，就算挖矿炼铁造机器，挣再多的钱，也是人家案板上的鱼肉。

“对付这帮山贼，娘子有何见解？”

陈处墨看着方芷寒问道。

方芷寒冷冷一笑：“大人，您若是得罪了山贼，大不了被人家一刀砍了，朝廷还有不少抚恤的银子。芷寒有这两柄雁翎刀，就算来一千人，也不畏惧，自有脱身之术。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听到妻子这么说话，陈处墨的心凉了半截。

“打打杀杀的粗活，咱县里缺一个都头啊。”陈处墨连连叹息。

都头这种职务，并非是上级指派，往往是县令自己任命的。小说里的武松打死吊颈白额猛虎，受到阳谷县县令赏识，就直接给了他一个都头来当。

“娘子，可否让岳父大人派出一队镖师，保护青牛县的矿井？”

陈处墨一拍大腿，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会友镖局的镖师，不是你陈县令的杂兵。”方芷寒杏目一瞪，一口怼了回去。

“要不......本县招募乡勇！”

陈处墨忽然眼睛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