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什么穿越?小人本就是本县的百姓啊。”
陈处墨问的奇怪,张闻西满脸诧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闻西啊,你当真是穿越者,那也不必忌讳,有一说一,把你脑子里的东西用出来就好了。”陈处墨态度诚恳。
“县尊大人,小人委实不清楚您在说什么。”张闻西愁眉苦脸。
“呵呵,无妨。张闻西啊,本县再让你看一样东西。”陈处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灰色的小布包,里面包着一小块煤。
“我知道,我们这里管这石头叫黑石,能当木炭使用,就是不太好找。”张闻西接过这块煤,仔细观瞧。
“没错,本县管这种黑石头叫煤炭,可以烧,比木柴和木炭好用许多。本县问你,如果这种煤炭在土层之下,如何使用?”陈处墨问道。
“拿铁镐和铁锹,挖就对了。”张铁匠在一旁插话。
张铁匠心里想道:县里有百姓说陈县令昨日到后山“挖宝”,到处乱挖,弄得灰头土脸,想必就是在找这种“煤炭”吧。花费这么多人力,只挖了半竹筐,实在不如老老实实砍柴。
“若是煤炭埋深只有数尺,还可以挖出来。不过,据本县所知,煤炭埋藏的深度,都在百尺左右,试问如何挖掘?”陈处墨严肃地问道。
按照大夏国的计量单位,三尺大致相当于现代的一米。陈处墨说的“百尺”,大致相当于现代的三十多米,深度估计的还是有点保守了。
“县尊大人,这个我知道:挖一个百尺的大坑!”张铁匠嚷道。
陈处墨无语:张铁匠成天指责侄儿“异想天开”,其实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异想天开!老家伙又不是白起,挖什么万人坑?
“县尊大人,不必挖这么大坑。只需要打一口深井,人钻进井内,再横着打洞,把煤炭挖出来运走。”
张闻西拿过木炭,在青石板上画了个图样。
虽然细节粗糙,思路却是正确的。
陈处墨又是一愣:这张东西,难道是老天赐予陈某的奖品吗?
穿越前的陈处墨,是个才思敏捷的创业者。他的朋友圈里有一个腰缠万贯的煤老板。此人虽然是个暴发户,倒不是愚蠢草包。他从煤矿基层工人做起,对于煤炭的勘探、开采颇有心得,甚至对于古代煤矿的运营,也很有了解。
交流中,陈处墨也学了不少知识。当时只是好奇,没想到,穿越之后,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张铁匠一脸笑意,对陈处墨说道:“县尊大人,我侄儿虽然脑瓜伶俐,毕竟打铁的技术不过关,还得老铁匠我亲自出马,方能万无一失。”
“有理,你就跟你侄儿一起干活吧。”陈处墨点点头:这叔侄俩一个动脑,一个抡锤,配合工作,应该效率不错。
“呵呵呵,小人干活可以,只是......先得付订金。”张铁匠笑嘻嘻地看着陈处墨。
“订金?”陈处墨皱起眉头。
“小人既然要替县尊大人锻打这个大茶壶......不,蒸汽机,可不比锻造铁镐锄头,费时费力,很是难办。小人也得糊口,望县尊大人体谅小人的难处。”张铁匠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
“张铁匠,无妨,你就说个数吧。”
“就五两银子吧。”张铁匠磕头。
陈处墨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噎住:自己的财物,都在妻子方芷寒手里攥着,满打满算,两口子才有二十两积蓄,除了生活开销,还有一个小丫鬟冬草。朝廷拨来的钱养活十几个衙役、一个师爷,俸禄本就很低,更是榨不出钱来。
家中还有一架破马车,一匹瘦马,代步工具,卖不得。
蒸汽机的样品制作费,只是一笔小钱。再往后,挖煤矿、造机器,花钱如流水一般,自己这点积蓄,哪里够用?
行大善不拘小恶。早知如此,就该收下那王员外的贿赂了。
想起可怜巴巴的小寡妇,还有王二那肥头大耳、面目可憎的模样,陈处墨咬咬牙:本县就是吃糠,也绝不向王家这种货色屈膝!
“本县的计划倘若成功,日进斗金,有何难哉?别说区区订金了,铁匠铺也给你翻修了。张叔,目光要放长远嘛。”陈处墨放低了身段,连“张叔”都叫出来了。
张铁匠听到县尊大人称呼自己“张叔”,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磕头,一个劲地说“不敢当”。不过,该要的订金一个字儿都不肯少。
无奈之下,陈处墨暂回县衙,准备想想办法。
陈处墨躺在竹椅上,目似瞑,意暇甚。看着方芷寒忙忙碌碌的身影,想开口要钱,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思来想去,还是得去外县的父亲家里借钱。可父亲为了捐自己这个青牛县县令,卖了好几家铺子,手头也不宽裕。
找自己的老丈人,会友镖局的方总镖头?
想到老丈人冰冷彻骨的目光,手里明晃晃的雁翎刀,陈处墨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方芷寒嫁给陈处墨,内心是十万个不情愿。可是方总镖头说了:陈家家境殷实,陈处墨又老实正派,不希望女儿再过行走江湖、刀头舔血的生活,力劝两人成亲。
老丈人如果发现自己是这么个德性,还不发急啊?总镖头那身板、那武艺,一拳能打死牛,把自己拆筋断骨,跟玩儿一样。
方芷寒忙了一阵家务,从床下箱子里拿出两柄明晃晃的雁翎刀,来到院子里,摆个门户,开始练习刀法。但见人影翻飞,刀光闪烁,三十六路刀法使万,面不改色,威风凛凛的回到屋里。
陈处墨心里更是害怕:为官不正,顶多是挨几顿骂,或者被揍几拳几脚。若是当真惹恼了悍妻,钢刀伺候,可就不妙了。
“娘子,我说件事儿。”陈处墨试探着对方芷寒说道。
“有话就说。要是想干坏事,先问问我手里的刀子。”方芷寒的眉毛竖起来了,手里挽了个刀花,面色不善。
“哪里哪里,我只是想拿家里点钱,五两银子,去打造那个蒸汽机......”陈处墨本是个伶牙俐齿的人,看着明晃晃的雁翎刀,此时说话有点不利索了。
“给!”
方芷寒一句都没细问,直接从床下掏出钱箱。
陈处墨愣住了:这么痛快就给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