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衙门里面一片哀嚎。
尤其是在谢辰这个部门里面的算吏们,更是脸色惨白,个个如临大敌。
张郎中来到了唐俭的公房外,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见到唐俭,他有些担忧地道:“大人,此行我度支衙门带走了八成的算吏,那上半年的账目怕是很难可以算出来啊,要是上面怪罪下来……”
唐俭放下手里的册子,淡淡道:“派人前往北地也是上面的指示!这是命令,不可违背,若是他谢主事连这点事情都要叫苦,那户部也养不起这样的清闲老爷。”
张郎中冷汗淋漓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返回。
唐俭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册子上,看着册子上那有些别出心裁的数字,他费了一番功夫将其给解答出来之后,就明白了谢辰用了什么办法。
他微微一笑:“倒是稀奇。”
…
张郎中跟胡员外郎可以说是连夜走的。
上面的命令下来第二天就带着吏员们出发了,留下了一脸死灰的八个算吏。
等到下午,仓部的算吏抬过来足足两个半人高的箱子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一个书吏道:“谢主事,这是上半年剩下的账目,给您送来了。”
接下来,户部要在最后期限的三天之内将这些账目给算完。
而且,是九个人。
谢辰点了点头:“行,放着吧。”
那个仓部的书吏本来想说两句宽心的话,但是看到谢辰根本没有半点不适的样子,也就识趣地闭嘴了。
只是提醒道:“大人,这账本可要尽快算出来,尚书大人那边……催得急。”
谢辰点了点头,问道:“可以在外面找人帮着算吗?”
“这个……还是不可以的。”书吏面色尴尬道:“户部账册乃是机密,自然不可能给外人看,而且账册里面有着各地的赋税数额,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很麻烦。”
“行吧。”
那书吏离开之后,谢辰手下的算吏便上前来打开箱子。
箱子里,堆砌着十二摞半人高的账册,几个算吏面色一白,随后便伸手就要去抓账册开始鏖战,保守估计……得熬三天三夜。
他们面如死灰,心里祈祷着熬完这三天,他们还活着。
谢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个算吏苦笑道:“大人,还能做什么,上面规定咱们三天之内算出来,咱们得快点开工啊。”
谢辰一脸无语,摆了摆手:“放衙了,开什么开,都回去吃饭吧!”
…
林郎中还在为几天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跟张郎中是同级别,可凭什么一个主事就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挑衅自己,有把自己这个上官放在眼里吗?一想起谢辰那无所谓的嘴脸,林郎中就气得咬牙切齿。
旁边的仓部员外郎摇头道:“你跟他生气作甚?他一个新来的主事,还能在户部翻天不成?你看着他,他过不了这一关。”
林郎中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而后有些疑惑道:“他到底得罪谁了?”
仓部员外郎摇了摇头。
“这谁知道,不过想来也是,陛下派他来户部,这户部又岂是这么好插手的?要我看啊,见不惯的人,多了去了。”
皇帝亲自下的旨意让谢辰入户部,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反驳,
毕竟人家是天子,别说六部,就是天下都是他的,他发话谁敢不听?有困难?那就克服困难!没有岗位,那就创造岗位!
所以谢辰上任户部是毫无问题的,但是能不能待下去,就不一定了。
“陛下这是指望他在户部做出什么功绩不成?”林郎中摇头失声一笑。
这时候,门口一个仓部主事走了进来。
那主事嘴里念叨着:“真是活得久啥都见到了,都特娘命悬一线了,还天天准时放衙,真是不知者无畏。”
林郎中淡笑着问道:“你说什么呢?”
那主事解释道:“回大人,下官在说那新上任的度支衙主事啊,都快火烧屁股了,还一放衙就走了。”
“什么?”林郎中惊愕地道:“走了?”
“对啊,走了!说是回家吃饭去了。”
林郎中这回是彻底有些绷不住了。
他失声一笑:“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看来也知道这是死局,打算不管不顾了。”
…
太极殿后殿之中。
武则天静静地给李世民泡茶。
天然居的茶艺已经被武则天带入了宫中,谢辰给她提供最好的茶盘,最好的茶叶。
这段时间,李世民几乎都是让武则天在自己闲暇时候陪同,让她施展茶艺。
而武则天在后宫中的地位也越发地尊贵起来,俨然成为嫔妃之下的当红人物。
因为她出手大方,并且性子也十分好,与人聊得来,也懂得多。
不少才人美人背后嫉妒,也没少有流言进入武则天的耳朵。
但对于这些流言,武则天向来不当回事。
武则天将泡好的茶水放在茶盘上,静静地听着李世民跟房玄龄、长孙无忌两人的对话。
李世民合上手中的册子,淡笑道:“度支衙门调走了三十八个算吏,如今就剩下八个人,可眼下,上半年北地的账簿还没算出来。”
“事情,倒是这么巧了。”
长孙无忌道:“陛下,要不将户部结算的时间延长一些?今年事情赶得巧了,怕是户部那边……”
李世民摆了摆手:“无妨。”
“他谢辰要是连这点事就做不好,也就罔顾朕让他去户部了。”
话音落地,武则天拿着茶壶的手一惊,发出一声惊呼。
这一声惊呼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李世民先是皱眉,而后恍然道:“谢辰是你兄长,也难怪你吓了一跳了。”
武则天赶忙跪在地上,惊惶失措地道:“臣妾万死!”
“算了,事出有因!”李世民摆了摆手,而后问道武则天:“你兄长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武则天沉思一阵,心里斟酌道:“义兄……义兄平日里总是不善言辞,并且……并且也没什么大志向,但尤为疼惜……疼惜家人!”
“义兄说他是孤儿,喜爱钱财,总觉得将钱财拿在手里才放心,但他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