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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总教习

十余名鹰隼们个个抽刀,相互背靠背将身后的绳索保护起来,既然插翅难逃,最后的希望也只能寄托于攀岩而上的绳索了,不过真要是逼入绝境了,势必绝壁上还是地面上这五十人的鹰隼小队,都绝难存活。

或许人往往都想在濒临绝境时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已。

鹰隼头目竟然在地面上负责指挥调配,策应首尾的事,就好比北卫军中职位高的永远都在最重要的位置是一个道理。他既然被北卫军“包围”了,自然出面说几句不失尊严的话,作为国仇家恨的两个对立种族,不可能放任对方活着离开的,即使双方调换位置也是这个道理。

“是北卫象拔军?敢问领兵的统领是谁?我等仰慕你们的威名已久,没想到今夜偶遇,得蒙青睐实属我等万生有幸!”这鹰隼头目竟然通汉话,就连李亘都为之吃惊,倒双方对立没必要和他寒暄,五胡乱华之后,不少胡人入驻中原,经历近百年的统治,最后受华夏民族文化影响,深谙汉人习俗,语言,这也不奇怪,即使作为对手,了解彼此的语言也是沙场必备技能。

李亘不知对方用意是在试探真伪,身边的几位骠骑也不懂这里面的学问,没有过多提醒,毕竟情势紧张的局面,谁要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多说半个字无疑给对方透露了最关键的信号,何况双方头目间的对话,作为下属无权参与。李亘胡诌了一个名号,就不信对方就对北卫兵力部署了如指掌,难道连各军阵,各营的都尉,校尉都一清二楚?他们的谍报探子未免也太厉害了吧?“我是熊将军下一位不知名的小校尉,阁下也别妄图打听小的名讳,说出来只怕在柔然那边也是寂寂无名而已,不过我劝你等还是束手就缚,免受皮肉之苦!”

对方竟然没有回应,反而惹来一番哄笑,那些在悬崖上听闻到的也传来笑声,李亘等几人不明所故,难道对方仅凭三言两语就识破了底细?李亘顾不了那么多,眼下形势已经是被架在刀架上硬着头皮也不敢后退,索性就来个僵持,看谁的耐性更好,反正那些悬挂在半山腰的鹰隼们更难受,上不得,下不来,能拖延一时三刻就多拖延一会儿,胜过与他们真正刀戎相见!

对方笑过之后,回道:“传闻北卫将士素来光明磊落,熊老二麾下更是三军中最勇者,每逢对阵决计不会行这般见不得人的勾当,何必假借他人名号在此招摇撞骗,你是汉人,我是柔然胡人,天生的敌人,今夜既被拦道,那就不妨见见真章。”

李亘就算借助矮松藏匿身子,无时不刻手不离刀柄,随时准备与他们拼个高低,反正对自己的疑兵之计把握不大,对方可是有着相同经验的鹰隼,足可与整个北卫的鬣狗能一较高低的存在。

李亘沉声不敢再说话,就剩下彼此撕破脸来大战一场,何必说这么多废话!

对方鹰隼耻笑道:“怎么?闷声不说话就以为我等不敢动你们分毫?实话告诉你吧?我等阵列中既有南楚,也有西蜀,甚至还有你们当年口中所说的旧国遗老遗民,大部分还是那些被你们北卫、大未、南梁联手所灭的汉人遗臣……”

这些事对于李亘来说略有耳闻,但又能说明什么呢?既然双方互成对立,何必言及政见不合,李善当年做过什么,跟他没关系,即便是有,那也是北卫和柔然,甚至和那些亡国大恨的人有过节,自己就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上面要一致对付柔然,那自然是整个柔然,至于其中是不是有旧国遗老遗臣们,跟他这卖命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李亘打断他的话,仍然不露面,让对方猜不透自己的实力,继续打着马虎眼道:“这些距离我等太过遥远,什么军国大事,家国情仇,跟我这些保家卫国的小卒八竿子打不着,我们只企望永无战事最好,国不可一日无兵,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鹰隼头目不知这么辩论有无意义,但冷哼一声,充满不屑地道:“区区几个北卫小卒也学他人排兵布阵,北卫个个都这么有胆无类么?还是说睥睨天下群雄,想尽收囊中!”

纸终将是包不住火,李亘也察觉不出对方是如何知晓自己等几人是虚张声势的,看来黔驴技穷,唯有斗胆硬拼了,哪怕多延缓一分一毫也好。

正准备抽刀相向时,一个沉迈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囊中之物不知道,不过北卫大将军之子这个身份不知比那什么熊罴军的统领名头响还是不够格?”似乎是援军及时赶到,但更令人惊讶的是抛出李亘最不容忍之事。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鹰隼头目也不慌乱,反而向山崖上的其他人质问,“到底什么来路,大言不惭的。”

原来发现李亘等几人行踪的是悬在山崖处的其他鹰隼,难怪这么快就暴露了方位,人数,百密一疏,终究还是大意了。

“来的是一个老头儿,像是一个马夫!”

鹰隼头目再三确认地问道:“你确定?”

“是的,就是一个老马夫,没有其他人!”

“蠢货!放眼天下雄兵百万,能以孤身一人胆敢深陷阵中这等勇气,非北卫的总教习莫属……”他没有责怪上面鹰隼的情报有误,更非被对方名头恫吓住了,而是来者居然爆出一个令天下为之震动的消息。

北卫总教习再神勇,也决计不会是柔然近千铁骑的对手,无论他是天降神将,还是人间无敌,陷入阵中纵有毁天灭地之能也难以施展。可怕的是哪个身份却是令天下人忌惮的实力。

眼前与自己对峙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算是无名小卒,即便在北卫军中是个不大不小的校尉,但对于双方对阵而言,阵亡的士卒也好,将帅都尉也罢,都不过是人命而已,可要是换了一个身份,北卫大将军之子,这可比勇冠三军的十三位统领更具有威慑力。

那些名义上是李善义子,但终究是忠心不二的鹰犬爪牙而已,但亲生骨肉却只有一到两个,要是李善儿子陷入围困与危难,那就面对整个北卫,兴许李善的大军正虎视眈眈在临近不远之处,等候这个总教习把人安然无恙地带回去。

兴许有鱼死网破的打算,但绝了李善的血脉,恐怕整个化喇部将走不出十里,哪怕逃到天涯海角,那个人间刽子手也会让他深恶痛绝之人,乃至整个族群在世间销声匿迹,无疑就是在拿整个化喇部的存亡赓续作代价。他一个斥候头目不敢这么赌。

李亘却打死不承认,“柴老伯你休要多管闲事,我跟那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没有半点干系,再说了暴露身份,只会令整个北卫陷入被动,您都是老行家了,怎么对兵法还如此儿戏,藏拙不露才是……”

柴老米笑着打断道:“大公子毋须多言,你这也算是承认了,我想对方已然屈服于你的身份,有时候展示真实实力也是胜败关键,书上的东西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

李亘气得说不出话来,要是李善当面来认亲,或许只会招来更加暴怒的局面,可惜心里所有的恨,所有的仇都归结于李善一人身上,柴老米跟自己又没有半点过节,何必迁怒?

鹰隼头目更加肯定了李亘就是李善的儿子没错,或许是一个惊天情报,以往只打探到李善与大未长公主孕有一子,不过那个却是整天游手好闲的纨绔子,相比眼前这个一无所知,猜测这个年岁稍长于李致,却是见不得光那种,汉人素来如此,皇室血脉更是乱且怪诞,有私生子也不奇怪。

从李亘的态度,以及总教习这等大人物的恭维程度足以证实了他与李善之间的关系,看来柴老米并非跟李亘一样故技重施,但进退两难的局面,让他不得不慎重。身旁不住有人再催促如何应付,就是经验丰富的头目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等境况,气急地怨骂道:“你问我怎么办?我还不知道问谁呢?想必千夫长那边早已被李善大军击溃,我等还傻不拉几地深陷敌后而犯险,天下皆知李善这个缺牙虎从不打无把握的仗,他的马夫在此,难道会距离很远吗?”

柴老米接过话语权,因为李亘已经无理智应对,一切就由他这个老兵痞来应对,笑道:“看来这位兄弟很识时务嘛?不错,你们的千夫长大人妄想一举攻城,拿下眼前的坎水寨,没想到操之过急,适得其反,正巧撞见白虎营,被打得落荒而逃!你们何必置之死地而后生呢?即使获取了情报,想必也是无功而返,甚至还落得孤身犯险的绝境,不如跟你的主子汇合,一道远离此处,也算是保存实力!”

鹰隼头目有些动摇,或许今晚获取的一个足以震动天下的秘密,胜过这些年来任何一次获取的情报,这个消息很有价值,却对柔然毫无裨益,不退步又能怎样?难道真要李善出面来解释这件事的真伪?那他出现只怕是尸横遍野,刀戎兵戈最激烈的场景。他一个小头目,顶多算是军中标长,校尉,又怎么去琢磨高层的意思呢?他只想能全身而退,爽快地答应下来,毕竟活命比什么都重要,何况面对不再是坎水寨那群乌合之众,而是整个兵强马壮的北卫。

李亘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走他们,他们可是对立的探子,且不说他们搜集到此地有用的谍报,就是暴露出坎水寨不利的一丝讯号都将是一种威胁,沙场上的较量更是对一切的掌握,这浅显的道理就是作战多年的士卒都知道,为何柴老米还要放任他们泰然而去?“他们可是柔然谍报……”

“我知道……”柴老米有气无力地答应。

“他们还是心狠手辣的鹰隼……”

“我知道……”

“那您为何还要放他们走?……”李亘疑惑不解地问。

柴老米在黑暗中,他却将敌我形势看得无比清晰,不厌其烦地道:“就凭我们这几号人就想彻底歼灭,还是说就想拖住他们?我的大公子别任性好不好,沙场不是单凭武力解决,有时候也要靠脑子。”

“但他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老了,也不想打打杀杀的事,能不动刀戈解决最好,何必得理不饶人呢?”柴老米又续道:“他们早觊觎此地,甚至还想侵扰整个中原,今夜得掌握的讯息对于他们来说早已了熟于心,相比你的身份对他们而言更加有价值。”

胡人鹰隼们好像被他们无视,五十人竟被五名北卫军卒困住,这未免太过于贻笑大方了,却又不能插上半句话,毕竟“客随主便”,主人不开口,这些客人怎么好意思走?

柴老米作为北卫军伍中资历最老的资深老卒,当然有权力接过眼下局势,主导着整个局势走向,既然他答应了让这些柔弱鹰隼们走,自然是说一不二的,至于李亘的不同意,也丝毫不影响,毕竟气势上处于上风,双方目前的实力强弱而言却是偏向于他们。“你们可以走了,想必多呆一刻于你我两族大有不利。”

几时起北卫军伍中职务高低从来不是说话权利优先的特殊待遇,而是向来都是凭功勋说话,李亘即便是大将军之子,在昔日总教习面前还是太年轻,有时候年轻气盛,意气风发是好事,但血气方刚未免也是好事。

鹰隼们之间的默契不亚于任何一支北卫军伍,他们有头目,一切都自然听从指示命令,绝不敢违拗,头目恨不得早些离开才好,既知道统领都已逃之夭夭,自己拼命又给谁看?又向谁请功?不得不下令正在攀岩的斥候们都停止行动,从上不着天,下不落地的半山腰下到地面上,跟着一道回自己的辖地。

柴老米陡起发难,一人陡升数丈,如此年迈的身体竟犹如一只行动迅捷的灵猿,无声无息地以北卫刀砍断了胡人鹰隼们的绳索,看不见发生什么事,随后只听到零散刺耳的砸地声响,有的在半山腰处惊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有的连叫声都还没有发出来,就坠地身亡。

鹰隼头目大急,正欲拔刀,只听身旁衣袂飘飘,一道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后背透过衣甲传达全身,还不慌不忙地诅骂道:“想不到当年英雄一世的北卫总教头竟然是位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

这骤然变故就连李亘都始料不及,整个人看不清什么情况,但随着犹如竹筒倒豆子般的声响,还有抓心挠肺般的惨叫声,就猜到柴老米展现他高超独有的手段和身法,暴起杀人。

柴老米先发制人,倒没有继续逞凶杀人,当然他真厌倦了杀人,有些矛盾,但还是讲明意图道:“沙场没有卑鄙和磊落一说,只是你们五十斥候安然无恙地来,又毫发无损地完整回去,只怕到了多枝穆穆那位疑心极重之人那里也不好交差吧?我这也算是帮你们一个大忙而已,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鹰隼头目目眵神裂,他还能说什么?

连他的性命都已经假手于人了,同不同意似乎意义不大,柴老米此刻要他生就生,柴老米让他死他就一命呜呼。

李亘却没想到一直均以光明正大形象出现,又以一副老态龙钟,堪堪老矣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谁会想到这么一位年迈,行动迟缓的马夫竟然杀起人来一点不含糊,还是一位万军无敌,千军辟易的存在,惊骇得手脚无措,其他几人都紧紧抓住矮松,生怕被波及,似乎这位老者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那可怕程度不亚于老鼠见了猫一样哆嗦。

柴老米也不给对方反抗机会,他随时可以杀人务尽,然而的确不符合他身份,不过那句借口未免有点太欺负人了,就像好色之徒进到了青楼占了便宜,还不给钱一个道理,这就是北卫的道理。他继续漫不经心地道:“我知道你心疼,不过这算是我公报私仇,心里始终过意不去,以往我教出的士卒有多少死在你们这些鹰隼手里,总得给他们泉下一个交代……”

鹰隼头目咬牙切齿,这个理由不禁令人哭笑不得,受制于人之下又能怎样呢?这种事在边境上算不上新奇,但也绝对合情合理,他依旧忍气吞声,总不能凭一股血气把五十斥候们的性命全部丢在这里,还谈什么东山再起?

柴老米收回手里的刀,然后十分欠打的加了一句,“若是这样回去只怕你们还是不能说服那个生性多疑的统领,要不这样兴许就能完全交差,你们意下如何?”他所说的什么样子,此刻脑袋还在两肩膀上扛着的斥候们都面露诧异,却又不明所以地瞪大了双眼,却还是无一人敢有异议,毕竟惨厉的沙场环境,丝毫不体恤士卒的统帅造就了他们必须出类拔萃,否则就是弃之如敝履一样的下场,每个沙场上搏杀之人都呈现这种境况,唯有勇往直前,退后或是无功而返就是惨烈下场,就是一个死!

鹰隼头目还是没有表达心里的困惑,他心里清楚这位沙场老手所暗示的是什么,虽剩十人精锐的小队,但对付一位久违沙场的老卒,即使拼尽性命兴许能保住一两个人的性命,但还是没有勇气斗胆一试。正在为进一步就是胜得惨不忍睹,退一步回去也是难以两全间为难时,每个人的心都悬至了嗓子眼了,似乎紧张得都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哈哈哈……老朽也是不中用了,换作以前恐怕也是跟你们年轻军伍一样,杀之已决后患,可惜力不从心了,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你们走吧,想必得到全天下都为之震动的谍报足能让你们部族在整个柔然疆土扬眉吐气!”说着飘忽闪到一边,一下连退二十步开外,以示自己并无杀心。

李亘才感觉到这些北卫的老人们个个都是几近妖魔的存在,难怪世间对李善的风评极其恶劣,想必是纵容他的心腹们为所欲为所致,但令人惧怕自有他的道理,试问敢杀人的又有几个不是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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