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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死战

“胡狼军团”死士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犹如一条条疯狗一样又扑了过来,既掩护那些败下阵来的同族,也是为了彻底杀绝汉军,叫他们有来无回。

驭龙营杀红了眼,既然胡人凶狠残暴,那就来个你死我活,每一战皆是最后一战,又不怕临死多杀几个番邦胡虏,大漠之中呈现出一条条蜿蜒疾行的灰线,犹如一条条长蛇相互搏杀,遮天蔽日的沙尘弥漫,夹杂着难以辨认其间到底发生的一切。

马蹄急奔,滚落的尸体到处可见,时不时头颅飞出,血如泉涌似地洒落在沙地里,形成了最凄美的景象,翻滚在黄沙大漠中,没有人为此胆怯和迟疑,反而越发狂躁起来,变得不顾一切,为之疯狂。

勇往直前的骑行队伍直朝着各自的对手,就是同族的尸体,不知是袍泽之血还是敌人的血,溅在身上、脸上甚至眼里都不眨一下眼,有所犹豫,只有不断地挥舞着手里冰冷的刀刃,不断地砍杀对方,嘴里喊得话不一样者,杀!

身上服饰不同者,杀!

手中砍来的兵器不同,杀!

马星儿见势不对,立即呼哨召回部下,然而已经杀红眼了的双方根本充耳不闻,闭目塞听,只顾砍杀,仅剩下几百余人的伤者似乎再用血肉与胡人拼尽最后一口气。

胡人来势迅猛,根本来不及再组成原有的阵型对抗,各自为战,只为后面的兄弟们能拖延一时三刻,不,是喘息之机。

那群胡人犹如豺狼虎豹见血就无比兴奋,激发出最原始的血性,砍杀掉驭龙营散兵游勇后无情地冲向胡不归他们所在的方位,旨在一击得逞。

就连战马都被乱杀乱剐,他们就是地狱来的恶魔,凡是活物皆遭殃,骑在马背上的架势又能好到哪里去?多达数十人被一掠而过的白刃而过,再能征善战屹立不倒的驭龙营骑卒倒在了无情的屠刀之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胡不归、李亘、马星儿三位驭龙营主副将,眼睁睁地看着袍泽兄弟被乱刀砍死的凌辱,心如刀绞,恨不得他们没有和自己一同北上才好,一切罪责都归功于自己,胡虏的手段太卑劣了,泯灭人性的杀戮,简直惨绝人寰,这不是沙场对决,简直就是蹂躏见他,无情地杀戮……

只要伤了一名北卫士卒,赏五十两白银,杀得一名骑卒奖赏二十金,杀得一个强军小校,无论职务高低,赐美酒一斛,五十两黄金,杀得越多奖赏自然依次递增,无比丰厚,甚至北卫军无论将帅还是士卒能杀十人以上者,赐予什长,百夫长,甚至千夫长职位,那时不单在自己所在的军列扬名,就连自己所在的部落也能同样受到优待,原本四等草民,可以升为丙、乙、甲等,甚至王庭都可以亲自接见他们的族长和战斗英雄,何况这些都是死囚,犯有滔天大罪的恶徒,从此光宗耀祖,一改身上罪责,成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自由身份,还能以英雄的身份出征南下,这种诱人的条件,作为将死的他们又活了回来。

除了杀人就是被杀,这是生存法则,更是丢在沙场的铁律,似乎也只有卑劣的呼延庭琢才能想的出来,即使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死了也不会可惜,能活着回来,给点赏赐,封点军功,日后为其所用何乐不为。

死士不就是用来敢死的吗?只要能达到目的,此战活下来,也算一种宽恕,恩赐,几战下来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货色,沙场就是杀场。

胡不归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竟被一群比恶魔还恶魔的胡虏杀死,惨不忍睹,恨不得冲过去将那些恶魔屠杀干净,他心里清楚,杀了一个还有更多,就凭最后不到三百人,伤的伤,折的折,凭吊着一口不屈之气苦撑着,想要再现往日雄风只怕需要几年光景。

李亘也情知这样下去早晚难逃一劫,他只愿能死在沙场,其他的一切后事也顾不上,后果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只要能保住几名北卫将士还有胡不归逃回北卫境地,重整旗鼓再为自己和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也就足矣;最坏的打算就是和大家一起葬身此处,身前身后都不敢再奢望太多,或许有遗憾,这一刻似乎都足矣,能让北蛮见识到北卫真正的战力,一切就都不白费。

马星儿追随胡不归也不短了,算下来整整十年,他成家,有个温暖的小家,有相爱的妻子,有可爱的儿女,火族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上阵杀敌,免不了埋骨黄沙,眼下最亏欠的就是遗孀儿女能再找个好人家,情愿妻子改嫁,不用守寡连累儿女跟着受苦……

驭龙营准备最后的防守,这次放弃进攻,把仅有的尊严都赌上,作最后的殊死一搏……

高渐云需要这场胜利,他太想表现自己,跟武道境界相匹配的胜利,有了这次战功,就能逐渐实现抱负,慢慢替自己的旧国复仇,打倒北卫或是大未,成为一统天下的功臣,然后将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屈辱数倍报复在仇家身上。

他的无影黑锥剑指胡不归,刚才是他幸运,这次绝不可以失手,即使对方是自己十分敬重的对手,也不能有半丝柔软,但一品四境,每上升一个梯次,达到同一品阶,悬殊就不是一星半点那么简单了。

本是强弩之末的胡不归又怎能与数倍于自己的胡虏顽抗到底,哪怕他们之中还能抱有天佑北卫的幻想与侥幸,可惜他的对手,老练毒辣的呼延庭琢也绝不允许这种肯,加上有血海深仇的高渐云也不心软。

驭龙营全军覆没也只是时间问题。

李亘似乎闻到了记忆里模糊的气息,这种死一样的寂静令他毛骨悚然,差点让胡不归几乎丧命,那黑色铁锥在风沙掩护下,在厮杀混乱中,几乎无人能避,李亘却能凭借敏感的嗅觉闻到它的到来,应该是带有死亡的预兆,催命符,自信地捏了捏鼻子,虽然不是很灵,可能预示着死亡,也不难察觉带来的凶险。

死亡的骑行越来越近,证明高渐云就在附近,不是正在冲杀的罩面死士,而是一个混在驭龙营将士里,那把黑铁锥子就是丧命钉,北卫将士上下都带黑色不起眼的北卫刀,惯使的兵器顺手,却比躲在暗处使阴招的黑锥大,就算暗箭难防,只要自己是静止不动,对方一有动静就能一清二楚。

李亘单刀劈想身边一名驭龙营骑卒,骤起发难,出人意料,所有的驭龙营将士都注意在冲杀的胡人身上,都全神贯注地迎战,唯独此人紧靠在三位将尉不足三尺之处,居心叵测,过于明显,当然不问是不是自己人,就先发制人,免得他一出手,一切都为时晚矣。

那人还以为李亘疯了,对自己人也反戈相向,不过李亘的动作太大,以他的身手根本伤不到对方,但他一点也不惊讶,或许李亘判断是对的。

胡不归,马星儿一点不觉得李亘会大为反常,甚至相信他不会背叛同胞,背叛北卫,即使真有督亢匕现的惊人举动,一定不会是老老实实的李亘。

这里的任何人被闭上绝路都会倒戈,唯独只有一人不会,那就是李亘,这个老老实实的李老实,整个北卫军中为数甚少几人知道其中缘由,不过他行为举止怪异,其他兄弟难免有所猜忌,胡不归、马星儿不会,因为立刻就能水落石出,一切都自有定数和评判。

那名被李亘不问青红皂白就刀戈相向,赶紧勒紧缰绳拉开马首,避开攻势,不由惊状莫名地动怒起来,就差暴跳如雷,作为同生共死的袍泽,哪有刀口倒转朝向自己兄弟的?一阵劲风划过面目,有惊无险,还真是假戏真做,挑不出半丝毛病,还装得挺像,那被刀风掠过,有种掩面难闻的意思,腥臭无比,或许李亘刀口上舔血,杀人不多,可血渍未干,夹杂有血腥气也很正常。

经历数次死里求生,轮番鏖战,刀刃都卷了多处,金铁交鸣,差点把刀都砍崩了,又不能随意丢弃,即使是把破铜烂铁也胜过手无寸铁,竟用那把破铜烂铁朝向自己!

有些气急败坏的驭龙营骑卒口中也不讲究什么出生入死的情分,骂出什么粗俗难听的话也是正常,命都快没了,还不让人骂几句痛快痛快?

“你小子是不是疯了?再急昏了头也不能刀口对着自己人啊?战场上最忌讳同族相杀,直娘贼,看着点行不行?”

李亘也毋须跟他解释什么,反而脸色一沉,又一言不合地举刀过头顶,直直地朝着对方的脑袋砍劈过去,他没有受任何人致使,更不是自己眼看着不胜,不如把兄弟们的性命交给自己,省得胡虏残害,然后杀死袍泽后,自己再自杀谢罪,这就是北卫汉人最后的骨气。假如有人指使他做这些,他更该杀得人不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骑卒,而是身后的胡不归才对。

那人也不知是行迹败露还是凭借一副看不清的面孔疑惑这位年少副尉,凭什么跟自己过意不去,神情与身法一点不像是寻常骑卒,骑术相当精湛,身法也很奇特,就连侧身劈开凶险都是故意为之,千钧一发之际总能有惊无险,旁人看来滑稽,内行人看到不得不怀疑,他是存心戏耍李亘。

李亘的刀法算不上高明,更谈不上什么奇妙,甚至连一丝高手的影子都看不到,简单直接不用什么花哨的手法,令人眼花缭乱,更没有什么套路章法可言,就是直接、干脆、利落,都是从近五六年来苦练的成果,还有陪同胡不归一起杀出来,悟出来的道理。

北卫刀也不是江湖人手里的神兵利器,不锋利,也不精致,甚至可以说劈柴都嫌不顺手,与敌军交战多数还会卷刃,比柔然弯刀重约莫一斤三两五钱左右,长约三尺两寸,刀身乌黑,跟镔铁无疑,没有夺目耀眼的光华,但必须是出自铁匠千锤百炼,混入西域精钢淬火而成,有的北卫士卒手里还是赶工赶出来的,根本没有花心思打磨锋利,显得暗淡无光,就是一些官家子弟的佩刀都比这北卫刀有牌面。

兵者,国之利器。

刀者,杀人凶器而已。

北卫军佩刀只为沙场杀敌,可不是什么身份,权力,地位的象征。

就连北卫大将军李善的佩刀也是这样普普通通,乌漆嘛黑,毫不起眼的黑刀。

这是从北卫百姓家中东拼西凑,砸锅卖铁才捐出来打造的卫国兵刃,是北卫人的象征,可不是彰显豪奢的摆设,北卫刀就是一种象征。

象征着北卫人上下一心,誓死卫国戍边驱逐匈奴的决心。

就是这样看似破铜烂铁,李善可是花费不少心思,既要使得称手,还不能辜负了百姓们的信任,至于北卫军的名头不重要,能杀敌就是好刀,或许有时候不及百姓的镰刀、锄头、劈柴用的斧子,干活用的锒锤好使,三天不用甚至会生锈,遇上爱刀之人都觉得是一文不值,兴许落得浪费材料,劳民伤财的骂名。

李善却还是造出来了。

造了不下三十二万把,几乎每一位北卫将士人首一把,上至公卿,下至走卒,无人不配一把。

就连朝廷觐见,李善也是带着它上大殿。

这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的,即使带着一根羽毛,什么王胄子弟,世家豪门,都能如数家珍,唯独敢带刀上殿,却还是只有位列三公之人才能有此资格,足见李善在整个大未何其重要。

寻常百姓家里凑的几斤破铜烂铁,在李善手里真正发挥了大用,李善带的不单是权力象征,更代表着数百万户北卫百姓的决心与民心,朝廷可以缺粮少银,但唯独断绝不了生活在艰苦恶劣环境中,数代北卫人的信念。

这一刀就跟北卫军医院,直来直去,劈砍有力,划空而响,李亘手里信手拈来,这一招不知挥砍了多少次,成千上万次也记不清了,反正行伍十载,自提刀那一天起就练习,直到今日就连做梦都会想起自己沙场、平时练习的动作,简直深深印在了骨子里。

不怕会一万招的敌人,就怕有人把一招练了一万的对手。

李亘已经做到了,使得精妙绝伦,对方却也躲得精妙,侧身回撤连人带马整个都移了一点方位,看似不起眼的动作,贯通了对方身手不凡,也印证了李亘的试探没有半点差错。

“这小子是真疯了不成,连自己一起刀里来,火里去,同吃同睡同杀敌的手足兄弟也砍?”语气急躁,面上却连一点惊叹慌张也没有,似乎故意蒙面,不知是遮蔽风沙还是为了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样子。

胡不归没有被他们的怪异举动而牵动目光,反而是不为所动地注视着即将冲来的胡骑,第三拨攻势,即使拼尽全力杀退这波,说不定还有下次,直至把驭龙营最后一兵一卒榨干不可,直到三千精骑一个不留才肯罢休,这种不计损失的打法,绝人之路也只有生性好斗,喜欢杀戮掠夺的胡人才做得出来,也绝不留任何妄想和退路。

胡不归作为一营统帅没有放弃,可他也不会留心在敌方欲以任何卑劣手段致自己和驭龙营将士于死地,他只有一个想法,多杀敌。其他的事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

李亘一刀未中,又续上一刀,就像吃饭一样,一口一口有条不紊,不急不慢,他为人实诚,对方只要在都尉胡不归身边构成威胁就不能歇息,更不敢有半丝松懈,也不可能半途而废,给对方手下留情就是对自己和整个驭龙营的不负责任。

李亘手里没有停歇,口中也是直截了当地回道:“疯没疯阁下难道看不出来?真要是自己人,杀了你之后,我自会到阴曹地府给你赔罪;假如你心里没鬼,那我就不能停,你想趁乱对我都尉下毒手,且问过我手里的刀。”

对方似乎听到了天真笑话,李亘的每一刀就像被无形气墙弹开,又像石沉大海,几乎要砍近他身体,刀像自己长了眼一样巧然滑开,即便是风沙再大,然而每一招都使出近七八成的劲力,再大的风也不可能刮走招大势沉的北卫刀,除非是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招式化解。

对方既然看行迹败露,也没必要再装模作样,闲庭信步地笑出声来,嘲笑道:“你真有把握能杀我?就算你再练个十年八年都不够给老子提鞋的,我这人就是有个怪毛病,恨不得亲手坏掉别人竭力保护的人和东西,这样才足够有意思。”

李亘的毅力与不懈,总算是有所回报,心里清楚与他相差太大,也不敢奢望能在沙场上杀死对方,彻底为胡不归解围,不过心里只想一件事,那就是你被我拖住,就难以分心对胡不归下死手。

“你还是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的货色,别人都把心思放在如何全身而退之上,唯独你还有心思担忧他人安危,跟我耗下去,你非但不能杀我,甚至也会搭上自己的小命,值得吗?”他的口气变得邪恶,不由地挑唆,用心歹毒,像是他凌驾人命之上,区区几百驭龙营的残兵败将已是囊中之物,随时可以赶尽杀绝。

李亘看着那张得意的脸,紧抿嘴唇,原本不善言辞,假如被对方占了口舌之利,打乱了思路,甚至有可能动摇,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战场上最忌讳心念动摇,不战而屈人之兵,唯有坚守心里所想,不受他人影响,这才是当务之急,至于死,也要死得顶天立地。

高渐云那张神秘的面孔极少在世人面前展现,或许是见过他的人都死了,今日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副尉给绊住了,也算是他阴沟里翻船,不过也无关紧要,毕竟胜算在他那边,这群人都得死,早晚而已,因为呼延庭琢下令不惜一切代价绞杀驭龙营,都到这一步了,不作出点表示,似乎蚀了老本赔到家。

他依旧蒙着面,当年在南朝是位门阀子弟,战国混战,被灭国,家族中的人几乎都战死,唯独他活下来,逃至塞外,几年隐姓埋名过着非人生活,有幸被胡人一个部落首领看中,几年来毫无建树,没有大展身手机会,加上水土不服,难以适应,以至于上了战场不习惯恶劣的风沙,所以才蒙面示人这才好了许多,南人北向,本是奇耻大辱,他痛恨这里,更痛恨每一个汉人,是同为汉人的仇敌将他逼至绝境,所以每次杀人绝不留活口,所到之处鸡犬不留,这点倒很合胡人喜欢。

作为第三拨统帅,他必须做到赶尽杀绝,否则这些年所受的屈辱将难有出头之日,什么家仇国恨就更难昭雪,无情最是薄情。

从李亘坚毅不屈的眼神放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又好笑又好气,他不说话并不代表他就有所屈服,给出了最明确的答案,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苦笑道:“就凭你也想保住他人安危?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趁着大好年华为何不早些回去,省得跟着一起送死?”

李亘没有半点惊悸和动摇,这种事不止一次,以后也会出现,但还是没有半点犹豫,斩钉截铁地道:“怕!不是怕死就能不死?怕死就必须死?为何不拼一把?”

高渐云还是第一次为难,皱了皱眉头,他自身陷入驭龙营包围之内,也算四面受敌,然而他所率死士们,足有一千人马正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一阵沙尘漫天,黑压压地扑向这里,犹如一条奔走疾行的毒蛇,正一点一点地吞噬整个战场,把视为仇敌的北卫军彻底吞噬。

想不通不止是面前这群人,还有这么年轻的小将也能挺到最后,这就出乎意料,驭龙营还剩三百不到,伤的伤,折的折,即便这样,还是无人可退,他们已经战至精疲力尽了,不用出兵围剿也挺不过下次风暴来临。

或许就剩三十个,也能战而不退,绝不屈服,甚至就剩他和胡不归,马星儿三个人,也是硬挺不倒。

这群蝼蚁到底在为谁卖命?

蝼蚁虽小,上下一心就能扳倒大象。

砂砾虽轻,也能聚拢一起成为高塔。

胡不归背对着李亘,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任何感激词汇也难以表达此刻的心情,越是生死立判的时刻就越不能掉以轻心,何况他们排除千难万险,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血流干,风沙掩埋,也不可丧失了意志,北卫的军魂。

冲着李亘竖起了大拇指,以示赞同,一语道破了心事。

李亘紧张地快要窒息,他咽了一口唾沫。滋润快冒烟的嗓子,已经山穷水尽,定了定神,哪怕一丝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怎敢松懈?继续回复高渐云:“我又不是一个人在拼命,你不也是独自一人强撑?驭龙营将士,甚至北卫军里没有贪生怕死之徒,到了这里也没打算活着回去,死后对得起乡亲父老,对得起以往战死沙场的亡魂兄弟,哪怕真的水尽粮绝,孤军奋战,手里的兵器也废了,甚至还有不少袍泽们断肢伤重,需要能提起刀的兄弟搀扶,我们还有牙齿,蛇无四肢尚且有利牙,哪怕连牙齿也被打光了,还是能吞象超龙,猫有猫道,狗有狗的道,小鸡尿尿,各有各的招。”

胡不归都忍不住想笑,不过这般生离死别的时候,即使被李亘的话说得想笑,也还是忍住了,笑不出来了,倒是打心里开始佩服这个傻小子,竟然也能讲笑话。临死之际还能与这帮生死弟兄一起慷慨赴黄泉不枉此生,他振臂高呼一声:“驭龙营上下一心,整装待发就为此刻无憾,既已无憾,亦当如何?”

“决战到底!”

驭龙营最后仅剩下三百勇士,豪情与斗志想续在此刻间迸发燃起,只求最后能守住荣耀,他们难逃被赶尽杀绝的下场,但无人怯战偷生。

在同仇敌忾之下,他们又开始列阵,勒马,个个立刀胸前,个个目光如炬,无惧风沙肆虐,即使流干最后一滴血,吐尽最后一口气,战至最后一丝力气,依旧朝着胡人来的方向,悬殊的对比都不能令其后退,刀出鞘,甲已满,自然死战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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