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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命不该绝

柔然武道也不像中原武道讲究什么光明正大,为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不就是众多沙场老油子历经生死积累起来的宝贵经验,甚至逐渐在战场中与对手学习,一点点潜移默化,成为惯用的伎俩?

冲锋陷阵的正规骑卒之中,夹杂死士也是沙场争胜时常用鬼蜮伎俩。

死士,死士,顾名思义就是充当送死的棋子而已,这与最先阻挡“驭龙营”的五千乌合之众迥然不同。

这些死士绝大多数是呼延庭琢亲手督促调教出来的,作为他出奇制胜的一大法宝。

“驭龙营”骑卒们经历一场苦战后,以极小的代价尽灭柔然玉碎州“胡狼军团”的第一拨五千兵卒,然而伤亡人数也不容乐观,对付一群故意投入战场的乌合之众,竟也付出一些艰辛。

三千北卫边关儿郎,或轻或重,或多或少都在第一战中负了伤,各位副尉、裨将清点人数,还能在下一场中全力以赴者不足五百人而已,带有轻伤者二三百人左右,损折一臂一腿者居多,又有三四百人之多。

实在是刚才太过于凶险,兵行险着所致,虽能在士气上、临阵经验、阵型默契方面完全碾压同等的柔然强敌,但对方率先投入战场拦截者,绝非“三岁稚童对付成年壮汉”的差异,生性狡诈的呼延庭琢采取的策略无不是残忍恣睢的地步,怎么轻易便宜了他的劲敌?

北卫边关军阵上这些年交战不下百次,彼此知根知底,加上“驭龙营”皆是骁勇善战的精锐,大未这些年来,尤为重视军伍的投入,加上那位纵横边关数十载、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多年征战四方,积攒下来雄厚的家业,恨不得倾尽所有地装备麾下嫡系军伍,大到兵力的扩充,兵器、粮草、城池的固防……诸如此类,传闻他还奉命督办敦煌石壁,信奉佛理的这些大兴土木,关乎国之大事,无不奠定了他已是北卫三洲二十余郡县的军政第一人;就连小到行军打仗的甲胄、马匹、每位边关卖命士卒的吃喝拉撒睡,从一日卯时睁开眼开始点卯操练起,直到子时三刻巡防察夜归来,躺在床榻上止,他脑子中想的无不是怎么多弄些钱银,时常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边关不太平,他李善北卫之主就睡得不安稳,不踏实。

自他接任北卫边关军政起,就从未真正睡过一场舒坦的觉。

胡不归此番全营倾巢而出,本着为边关解压,让义父李善能睡得踏实一点,所以由他来当做这个敢为人先第一将。

对方存心要覆灭“驭龙营”,不惜将边关上抓来的流民、非柔然族群的外人,边关上北卫以及其他大未边境内俘获的战俘,流离失所的乡民,走投无路落草的山匪盗贼,甚至柔然境内、玉碎州各部落犯有滔天大罪的刑徒、奴隶等等,东拼西凑,还有一些以往在边关军镇上被北卫军伍打得狼狈不堪的正统军卒,此番也一并混编在一起,不惜阵前蛊惑、欺瞒,让其将功折罪,讨条真正的活路,勉强凑足了五千之多……

两军遭遇,“驭龙营”三千北卫子弟依旧同气相连地照着以往的熟悉的战术铺开阵型,然后一点点地蚕食对手。

所到之处,无往不利的奇效。

以三千儿郎各司其职,阵型丝毫不乱地一点点铺开,扩散,将擅长的优势凸显出来。

首三百精锐骑卒们率先凿开对方刀盾、以血肉之躯筑起的坚固防线,然后身置阵中的主力骑营,分工协作,配合默契地与对面正面交锋;擅长游猎、奇袭的尾阵将士们,则采取游走、合围,采用钝刀子割肉的办法,一点一点地将优势扩大,将对手活活耗死。

柔然玉碎州的五千弃子,近乎全歼,首战大胜,旗开得胜。

然而他们还来不及有喘息之机,呼延庭琢也绝不会容许劲敌有丝毫间隙,他真正的嫡系主力眨眼紧跟其后。

可与刚才那些低贱的草包不在一个等次,之所以能加派在窝尔达冲锋之列,无非是他作为右庭侯庶长深谋远虑所致,第一,是珍惜这位表亲,深知他为人急躁、不善奇谋诡计,怕他一旦遭遇梦寐以求的对手时,心智全被急功近利所迷失,以便夹杂在冲锋陷阵的真正骑军阵列之中的死士们能在危难关头抵挡一阵,护他周全而退;二来,就是出其不意,沙场上瞬息万变,任谁临阵经验丰足,几乎是百炼成钢的老油子,但对于猝不及防的暗桩,始料未及,安插在冲锋陷阵的骑卒阵列之中,起到收获奇效,假如真能剪除宿敌一员猛将,不可谓志得意满的好事。

至于能否取胡不归这员勇猛校尉的项上首级,似乎不重要,至少做了双重保险,呼延庭琢很看好。

成与不成都不会影响正规军卒的编制与战力,不过其中有天下武道之中的玄牝境高手在其中,兴许整个战场就不一样了。

兴许能教对面锋锐刀刃直插要害彻底拔除,何尝不是以解燃眉之急?

常言道,好汉敌不过人多,大战又不是讲究江湖门派那些一板一眼规矩的地方。你一拳,我一脚,招式套路上有来有回的公平较量,还要立个什么规矩,划个道,文斗还是武斗?太过于繁文缛节了,还是沙场上真刀真枪地死生更令人血脉贲张。

战场就是比拼真正实力的屠宰场。

人人为求活命,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哪怕为多存活一口气都要竭尽所能、耗至筋疲力竭、遍体鳞伤为止。

哪怕对面勇猛强悍,人数实力远胜一倍或是数倍,不论一拥而上,还是延绵连续的车轮战,直至耗死对方,就是上策。

何况好战、勇猛、彪悍的柔然江湖也从不像中原江湖那样,底蕴深厚、源远流长、除了规矩众多,门派戒律森严,他们茹毛饮血,直接有效。

若是能用阴谋诡计,还是直接有效等诸多手段,就一个目的,打倒对方为上。

能让一位几近地仙境界巅峰的高手死在自己手上;或是背后怂恿另一名相同境界的高手致对方于死地,那也是但凭真本事,决计不会被整个柔然唾骂或是轻视。

至于什么公平?向来就没有这个词,在柔然武道与江湖根本不存在。

柔然天生野性难驯,整个王庭乃至江湖无不只想一件事,挺进南下。也祈求能享受世代蒙荫、荣华富贵、丰衣足食的生活,甚至向往那个花花世界,哪怕死在大美南境,也胜过终日面对风沙无情,逐草而生、过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草原只能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苦楚游牧生活?

这种非人环境待久了谁也会腻,迫使他们的族人也萌生出了剑指中原的疯狂想法。

而柔然也正在疯狂地向着世世代代的千秋霸业稳步前进着。

——

胡不归劈头盖脸地斩落挡在身前的其他同样有趁乱枭首,让此番大战戛止,建立奇勋的柔然骑卒们,尽可能地与窝尔达单独交锋,虽先下手为强,却也没能将对手一击必中,窝尔达这个胖子并没有想象那样一无是处,竟然还能百忙之中使出“霸王扛鼎”,双手高举双锤过头顶,轰如炸雷霹雳,依旧堪堪承受住了这股千钧巨力。

谁都看得出来,窝尔达最大的弱点就是驾驭了一匹与他不相称的病恹恹瘦马应战,不断连人带马一起施加重力,想必窝尔达无论再勇猛过人也是回天乏术,只消座下战马一旦委靡跪地,胡不归定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砍下去,顺势将这块令人生厌的肥膘在一瞬间斩杀成一滩烂泥。

不曾想,对手座下的瘦马跟随主人南征北战多年,早与主子心意相通,人马合一。并非所见那般羸弱无用,即使两股巨力一同压在其马背上,依旧纹丝不动,似乎跟他主子一样暗自发狠,定不辱它的使命,不被任何对手小瞧,四蹄牢牢地钉进沙土之中,哪怕看上去觉得不堪重负,还是悉数硬挺下来。

胡不归判断不会错的,一咬牙关,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劲力,趁机不断给窝尔达继续施力加压,双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犹如蚯蚓蠕动,双眼如炬,紧盯对面眼皮都不待眨一下。意图达到预料之中的局面,让承受背负着窝尔达的瘦马立即跪地,只要这眨眼即逝的机会出现,必然毫不犹豫地劈砍下去,窝尔达必然反应不及,立毙当场。

第二拨柔然正统军伍攻势也就迎刃而解,只消击破他们的夫长,整个军阵也就不攻自破,没有了领头的斥候骑阵就是一群无头苍蝇,不足为患。

窝尔达神情自若地以蛮力回敬,任由胡不归使出吃奶的劲来,他仍旧岿然不动,不是一流武夫绝难做到举重若轻的境界。

两军对峙中,皆是孔武有力,力大无穷之人担任冲锋陷阵的统领、先锋、校尉、将军。

什么狼牙棒,方天画戟,冲天槊,开山钺,混金锤……这类重型武器,使得的人多,证明武力越高,战场上的优势很快就呈现出来。

沙场较量,比的是真正的实力,而非羊入狼口的多。

这种实力较量,无疑就是“一只羊率领一群狼与一只狼率领着一群羊”的区别。

二人相持不下,渐渐地冒出了汗,骑在各自战马之上,身躯无不呈现出颤颤巍巍的感觉,即使风沙扑面,汗水立即被吹干,依旧还是能感觉到二人的吃力。

大钺,双锤摩擦出恶鬼磨牙般刺耳声响,火花犹如毒蛇吐信乱射迸发,依旧难解难分。

就在二人相战甚酣之时,一柄细长的黑铁长锥从胡不归意料不到的方位急刺而来,这个方位刁钻,手段歹毒,寻常人只怕早被这出其不意的偷袭致死。

胡不归何许人物,身为北卫边关军伍中,骁勇善战、建立功勋最甚,在数十万北卫边关军伍中脱颖而出的校尉之一,即使急于求成地要尽快寻求击倒窝尔达的办法,一心只想将其击垮,剩下的残兵游勇不足为惧,也要在角力时留有余力,哪怕找寻不到任何突破口,预料下一步对策,以智取胜。

窝尔达高举双锤格架住了致命一击,虽暂时处于下风,还不至于让胡不归得偿所愿。

再与窝尔达纠缠下去只会将剩下几百名出生入死的将士一起陷入绝境。

既然人身上找寻不到破绽,连人带马是不可能,只能急中生智,可以劈翻他的座驾,让对手在倒地瞬间,再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心念电转之际,料定窝尔达没有了战马,就如同人没有了双腿支撑行走,调转大钺,以快打快,趁窝尔达暂时只有招架之功,并无反手之力,然后由右至左砍他双腿以下,战马一倒,窝尔达瞬间失去重心,取他性命轻而易举。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常人皆是右手使力,左手稳固方向和配合,两军对面而战,均是以最顺手的方位攻击对方较弱的地方,也就在这时,胡不归腋下露出极小的空挡,被柔然死士中一位擅长暗杀的高手环视在侧多时,窥准机会再悄无声息地以远长兵刃急刺过来……

这根黑锥子,不以常人惯用的敲、点、抡、刺、格、化几字诀使出,却以寻常的暗器使出,鞭稍有尖刺,圆润浑钝,远没有剑尖扁平锋利,但猝不及防之时射中要害,一时即使不致命,却也能在窝尔达这般勇猛武将对峙全神贯注对峙时,瞧准迟滞与破绽,立毙于马下。

在高手眼里,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玄牝境高手非寻常江湖高手可比,通晓世间兵器,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世间兵器以用法不同无非就两大类,有刃的和不开刃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铛,棍槊棒矛耙;其中刀剑枪斧钺钩戈矛叉为开刃的,鞭锏耙锤棍棒槊铛为不开刃的;以长短作用而言,又分为九长九短,刀剑斧钺锏鞭棍钩耙为九短,枪戟矛叉戈槊铛棒叉为九长,习武之人遵循着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有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的区分,以轻便灵巧与招大势沉而言又可以分为两大类……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大钺碰撞上同为沉重的双锤,身披重甲还要提着近百斤的兵器应战,原本就很不容易,还要时刻提防暗处或是对方潜藏的暗招、帮手、刺杀等,不可谓险象环生,打起十二分精神。

都说两军交战除了比拼策略,更多还是要归结到力量之间的比拼。

不然陈咬金为何只有三板斧?

除了整日背负着重型兵刃,寻常人挥舞几下已是不易,还要在枪林箭雨中夺人性命可想而知是多么不简单的一件事。

窝尔达与胡不归同时作为双方对阵统领,气势,力量上都比常人要略胜一筹,双方皆是身经百战的武将,力量上更是敢以重兵对阵,也完全符合了一力降十会的不变法则。

胡不归一改最初的主意,即使窝尔达反应过来,凭借他多么丰厚的战场经验,也不可能做到比拼武力的同时还要顾及座下战马,哪怕对方打着十二分精神比拼全力,也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窝尔达一开始打定的主意是,要在武力上一较高下,认定这位劲敌,北卫边关的领军人物之一,他主动送上门来无疑已是瓮中之鳖,慢慢玩下去,最终也只会是这支孤立无援的轻骑军吃亏,哪怕不能如愿以偿杀不死对方,但也在车轮战术下耗尽他最后一兵一卒,杀光他的部将、士卒后,以胡不归心性狂傲,落得一个兵败自刎,以死谢北卫大将军李善提拔与栽培大恩。

不想自己后赶到战场,不知自己所率军队除了杂外,竟还掩藏着玄牝境高手协助,不过窝尔达此人也被完全充当其为任人宰割的蝉,胡不归虽说不是那只足够危及他性命的螳螂,但坐收渔利的那只黄雀伺机而动。

这种一环扣一环的歹毒算计,明显就是借刀杀人最高明的手段。

他不用想也知道真正幕后主事者何人。

除了那位醉心于权术的表亲呼延庭琢外,他身边的黑袍谋士决计无此心机。

更何况,一直以来呼延庭琢执掌整个玉碎州的军政要职,身边所谓出谋划策的奇人异事,无非就是天大的幌子而已。

眼看着对手胡不归腋下就要被刺出一个血窟窿来,即使再神勇也是徒劳,成为了前后夹击对象,最后势必葬身于黄沙大漠之中。

想不到最期盼胡不归命丧于此的死敌对头,竟不禁心生恻隐起来,窝尔达竟不知为何会如此。

或许他这人归于呼延庭琢麾下,武力过人,作战勇猛,并未靠着他与自己的族亲关系出任军阵要职。

两族边境战线上你来我往的军阵较量,也是与北卫军阵中成名已久的校尉们打过无数次照面,他们闭关不出,而窝尔达率领的骑军也讨不到半点便宜,如此一来二去,心底油生一种惺惺相惜之情。

或许是英雄惜英雄所致,更希望能堂堂正正地在较量中击败对方,不乏胜得光明正大。

但若是为了削弱北卫实力,不惜使出阳谋诡计,不择手段,似乎对于真正的柔然勇士是种莫大耻辱。

窝尔达一顿迟疑,胡不归接连左劈右斫,一下快似一下,犹如浪潮般势不可挡,但其中的劲力却未递进加重一份,想必他也是在尽快将这位对手拖至绝境,哪怕两败俱伤也胜过功败垂成。

正在担心胡不归全神贯注在这位对峙夫长身上,而无法避开窥视乘机下杀手时,不想一声高呼完全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胡大哥,我来掩护,你专心应敌!”这声无疑是彻底打破沉闷死寂的宁静。

随着“当”一声响,清脆刺耳,随着一位英武小将驱马整个护住胡不归左侧,将其完全挡于身后,感觉那凶险的预示似乎暂时解除了,火星从身旁三尺左右的半腰一闪而过。

胡不归这才心底兀自惊叹,“胡不归命不该绝矣!”就连窝尔达也不甘自己的对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得不明不白。

窝尔达心底一时庆幸,会心得意。

得意的是,胡不归一时之间没有稀里糊涂地阵亡,这功劳就算平白无敌地记在他头上,也会视为毕生奇耻大辱,抱憾惋惜。

看来胡不归身边有肝胆相照、心意相通的好帮手,总能在其身陷围困时及时挺身而出,为其分忧解难。哪怕一军身陷存亡危难,这些将士们也会将一军统领阵挡在最后,他们前赴后继地身先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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