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邈见此,也只好熄了出兵的心思,准备坐观成败。
其实不光刘岱心存疑惑,他也是一样。
索性就让刘备先出城打一场,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
张飞点齐兵马出城后,张绣仍在屠杀刘岱的残军。
五千大军看似很多,但大多都是步卒。中原之地什么都好,可唯独马匹产量跟凉州不可同日而语。
两条腿又如何能跑过四条腿,王肱死后,麾下士卒四散奔逃,自相践踏而死者甚多。
可即便如此,活着的士卒也依旧还在玩命地跑。
不跑,就只有死!
此刻见城门大开,残余士卒终于看到了希望,纷纷往城中逃去。
张飞却也不阻拦,他刚才在城楼上观战时就已经明白了这些士卒的素质,留下来也是累赘,索性让开一条通道,放这些人入城。
战场后方,张济一直紧张地观察着局势。
之前他看张绣如砍瓜切菜一般击败了敌军,还以为是刘备的诱敌之计。可细看了一会,却又不像,毕竟连主将都被砍了,诱敌也没这诱法,便决定再看一会。
直到张飞出城的这一刻,张济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王肱他不认识,但张飞他自然是知道的,之前汴水之战惨败时,就属这家伙杀得最欢。
“刘备的精锐出来了,快,赶紧鸣金!”
张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下令收兵。
这一战已经收获很大了,没必要再跟刘备死磕。
“遵命!”
城门下,张飞望着正在乱军中肆意杀戮的张绣,眼中满是战意。
“全军听令,随我冲上去,斩杀贼军!”
张飞一声暴喝,整个人早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目光所指,正是张绣!
城楼上,刘岱看到这一幕后,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张子毅刚才怎么说来着,这白袍小将不是西凉军第一勇士嘛,为何张翼德还敢这般鲁莽,王肱的下场他忘了不成!
张恒的确没有说错,不算吕布这个卑鄙的外乡人的话,张绣的确可以称得上西凉第一勇士。
但他不知道的是,张飞更猛!
城下,张飞一阵冲锋之后,已经杀到了张绣面前。
有这块肥肉在,他已经看不上普通士卒了。
“小子,吃我一矛!”
张飞手中丈八蛇矛直刺张绣,口中却还不忘提醒一声。
其实不用他提醒,张绣也早就发现了张飞的到来,一枪刺倒身前的敌军后,便反身挺枪直面张飞。
“怎么,上次饶你一命还不够,今日又来找死?”
张绣举枪挡下张飞的进攻,口中挑衅道。
“小子,上次我连战数场,早已气力大损。你这厮趁人之危,却也不能胜我,今日哪来这么大的口气。”张飞满脸不屑道。
“口气大不大,打过才知道!”张绣同样不甘示弱道。
“好,我忽然有些喜欢你了!”张飞大笑道,“那就来吧!能死在我张翼德矛下,也算是你的荣幸。”
就在两人拉开架势,准备好好战一场之时,后方却传来了鸣金之时。
张飞面色一滞,忽然有些索然无味。
能不能让人好好打架了!
再看张绣,却满脸冷笑道:“怎么,环眼贼怕了?”
这话差点把张飞气笑了,“你要违抗军令不成?”
“若能带回你的人头,便是违抗军令又如何!”
“好小子,还敢口出狂言!”
张飞怪叫一声,挺起蛇矛,就准备给张绣一点颜色看看。
“慢!”张绣忽然抬手道,“我方才已经冲杀一阵,气力虽然无损,但胯下战马却已力竭。你敢不敢容我换匹战马再战?”
闻言,张飞只是冷笑一声,没有任何考虑便答应了张绣。
“便让你换过战马又如何,也免得别人说我胜之不武。速去速回!”
张绣也不多话,当即便调转马头,往本阵而去。
张飞眼睁睁看着张绣退了回去,
然后又眼睁睁看着张绣麾下士卒在鸣金声中撤了回去,
最后又眼睁睁看着张济大军慢慢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我是不是被骗了……”
张飞挠了挠头,目光有些迷茫地自言自语道。
城楼上,所有人的目光也是一阵怪异。
他们倒是不知道张飞与张绣的约定,只是张飞一出兵,对面就鸣金,这到底啥意思?
而且那所谓的西凉第一勇士,居然没有对刘玄德义弟出手。
刚才刺死王肱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没留手啊!
众诸侯面色怪异的时候,刘备也是一脸疑惑。
不过他疑惑的却是,以张飞的性子,都已经杀到了张绣面前了,不该就这么轻易地放对方走才是啊!
张飞在城下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张绣折返。最后终于确定了自己被骗的事实,不禁破口大骂。
“娘的,本以为这小子是个对手,谁知道却如此油滑,害得大父这般苦等!”
但这时候骂也没用了,无奈之下,张飞只得收兵回城。
城楼上,张飞刚上来便受到了众诸侯侧目相待。
刘备上前低声问道:“翼德,方才……”
张飞却正色大声道:“兄长,我下去时,敌军已然鸣金收兵,咱们的战马脚力如何能比得了西凉铁骑。再者,穷寇勿追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故此放敌军离去,还请兄长勿怪。”
闻言,刘备不禁瞪大了眼睛,看向张飞的目光都变得不对劲了。
三弟什么时候学会思考了?
不得不说,张飞这番话从道理上无可指摘,众诸侯一时间也挑不出刺儿来。而反常的举动,更是令刘备无言以对。
憋了半天,刘备只得点了点头。
“三弟……你做得对。”
倒是一旁的张恒,眼睛在张飞身上打量了一圈,目光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即便走了上去。
“翼德,你老实说,是不是……”
“不是,子毅你别乱说!”张飞赶紧摆手道。
张飞宁愿战败,也不愿承认被人在智商上黑了一把。
“说实话嘛,这没什么好丢人的。”张恒笑吟吟地引诱道。
“不是,没有,你别乱说!”
张恒见张飞急的否认三连都冒出来了,便摆手笑道:“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只是……唉……”
张恒口中发出一声叹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翼德,你可知道,这张绣其人乃是十足的莽夫,你居然能被这等人骗……以后长点心吧!”
张飞:……
子毅,不是说好不说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