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和乌图的约定,我一直等在老祠堂附近。
这乌图一去就没了音讯,我怕影响到他打探消息,也一直忍着没给他打电话。
可是乌图的电话也一直没有过来,我等得时间长了,突然有些后悔。
原来这种等待的煎熬简直不是人受的,在等待的时候,我难免就要胡思乱想,而且想的都不是什么好结果,这让我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很快几个小时过去了,眼见着天就又要黑了。
而在从上午他们做法事的时候开始,一直到我等到傍晚,这个路口始终连一辆车都没经过,甚至是连个人影都没出现。
这让我很纳闷,这么一条荒僻的路,那三轮车主为什么非带着我们走了这条路呢?
我拿出电话来,思前想后,决定还是给乌图打个电话。
这说是去打探消息了,按说这么长时间早就该回来了。
我找到乌图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结果电话是打过去了,但是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我连续打了三遍,都是无人接听。最后一遍竟然打着打着,对方显示关机了。
我的脑门顿时又出了冷汗,这乌图和二叔的状况一样啊。
这时我就更后悔和乌图分开了,我怕无为子认出我,我躲着他走不就完了吗?我不断地自责,都怪我当时脑子就想着无为子的事,对于乌图的提议我也没仔细思索。我们总共就来了两个人,现在又分开了。乌图的情况显然是遇到问题了。
那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思衡再三,决定还是去村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乌图,我不能再在这里等下去了。
我刚往村子的方向走了两步,耳边却突然听到了一点声音。
我猛地停住了脚步,开始我以为是乌图回来了发出的脚步声。
可是我往村口的方向看去,并没有人影出现。
而这时天色渐晚,这东湖村的方向又开始起雾了。
这雾气好像是定时的一样,天黑就起,天明就散,这种现象倒是很少见。
不过那声音时断时续,好像不是从村子的方向传来的。
我蹲下身,仔细辨别了一下,感觉那声音似乎是从老祠堂那里传过来的。
想到老祠堂,我的背心就开始发凉。
早上我看到的那用人头骨堆砌起来的影壁墙,至今还在我脑海中浮现。再加上他们抬进去个诡异的龟棺,现在还停放在老祠堂里。里面应该是没有活人了,那么这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想到这些,我的脚步竟然慢慢地朝那个老祠堂走了过去。
在这个过程中,我基本判定了,那声音就是从老祠堂里传出来的。等我走到了老祠堂的门口,才猛地意识到,我怎么跟着声音走到这里来了?
这段路我走的毫无意识,就好像是脚步不是用大脑来控制的,而是机械地行进到这里的。
不对劲,我得回去找乌图。
我赶紧转身,想快速跑离这个老祠堂。
而就在这时,那声音又传出来了。原本那声音我并没有听清是什么,但是这次我依稀听出来,好像是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马尚……”
我激灵了一下,这会是谁?屋子里只有那些头骨,还有那具龟棺,难道是棺材里的人在喊我?他怎么会认识我?
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他不一定是在喊我的名字。因为我的名字是马尚远,高尚的尚。也许他喊的是马上,上下的上。是我误解了他的意思了?
即便如此,这黑灯瞎火的,一个棺材里的人喊出话来,也够慎人的了。
我心存恐惧,不想进去,但是那声音又再次发出来。
这下我听的清楚,身体就是一震。因为我断定听着那声音就是在喊我的名字。因为如果喊得是马上,这是一个连接词,后面应该继续说话才对,而这声音仅仅就是喊了两个字就停下来了。显然就是在喊一个名字才会这样的,只不过是没有说完而已。
我伸手就把身上的黑剑抽了出来,这情况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会不会是有人在故意引诱我?
这时那声音还在继续,一声接着一声。
我咬了咬牙,不管怎样,即便这是个圈套,我也决定进去看看了。毕竟有人在喊我,说明他认识我。这件事就注定会和我有关,可能还和二叔的失踪有关。
明知是陷阱,现在我也不能抽身而退了。
我右手握着剑,左手轻轻推开了那古祠堂的门。
吱呀一声……
古祠堂的门被推开了。这时从屋子里卷出一道阴冷的风来。
这风我们昨天来的时候应该也有,只不过当时外面下了雨,天气也很凉,所以我们感觉得并不明显。
今天的天气闷闷的,天空布满了云层,阴沉沉的。我一推开门,这古祠堂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低了能有四五度。
这种差别很明显,我没敢往里迈。
在这古祠堂里,应该是他们上午做那场法事的时候,留下了两盏油灯,上面还罩着灯罩。
那油灯就摆在了那个龟棺的一头一尾。
而那龟棺摆放的位置就是那个供桌和那道影壁墙之间,也就是我和乌图昨晚休息的地方。
两盏油灯光线不明,但由于这祠堂里的面积也不大,所以能勉强照着周围的一切。
“咚……咚……咚……”
突然我听到那龟棺里面传来了轻微的撞击声,像是有人在里面敲击棺材一样,那声音很沉闷,一听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而随着这个敲击声出现,另外的那个声音就消失了。
而那个棺材里发出的敲击声,也像是仅仅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在响过一遍之后,也消失了。
屋子里陷入一片死静。
在那个影壁墙上,红布还挂在上面。虽然红布遮挡了那个缺角,我看上去依然浑身发冷。
我来到那棺材旁边,细细听着。棺材里面重新恢复了平静,这反倒让我紧张起来。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有那么一段平静的。
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在门外闪过,闪电瞬间把祠堂里面照的明亮,跟白昼一样。
紧接着,门外传来隆隆的雷声,看来又要开始下雨了。
而就是刚刚的那一下,让我把棺材的全貌看在了眼里。
在棺材上原来贴着的黄符都不见了,反而在那一头一尾两盏油灯的下面,各自压着一道黄符。
那符纸很长,已经从棺材盖子上垂了下来。
上面红色的符文很刺眼,跟血色一样。
刚刚我明明听到了有人喊的名字的。
我壮了壮胆子,在那棺材上轻轻叩击了两下。
笃笃……
咚咚……
果然,里面传出了叩击的声音,像是在回应我的叩击一样。
这意味着什么?我的脑子里连续转动,终于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既然这棺材是无为子那家伙弄的,这棺材上面压着的灯和他那个七星灯又很相像,压着的那符纸,也更像是镇着这棺材的。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这棺材里有什么,但是我可以和无为子反其道而行之啊。
他想封住的,我干脆就给他打开。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自己也打了个冷战,毕竟棺材里的情况不明,我打开了棺材,也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无妄之灾。
权衡了一下利弊,我决定还是打开棺材。身边没有乌图和二叔,我没有商量的人,已经无路可走。干脆就走一道险路吧。
我打定了主意,伸手把那压在棺材头上的油灯给拿了下来。
那油灯的灯座都是油腻腻的,满是从那油灯里渗出来的油泥。
而随着我拿下油灯,那压在上面的符纸也开始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