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乌图被惯性直接甩到了前面,撞到了三轮车后座上。
这停车也没这么停的啊,我有些生气,下车准备去找车夫理论。
结果我下了车,发现车主直勾勾看着前面的路。
我发现他眼神不对,我也吓了一跳,把准备的话也咽了下去,赶紧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由于已经驶离了县城,这里通往乡村的街道并没有路灯。再加上那满是尘土的土路,只是在三轮车独眼的车灯照明下,显得格外凄凉。
而就在这车昏黄的灯光下,路面上出现了一条蛇。
那蛇一点都不怕那车灯,就那么盘在路的中间,立着身子,不住地吐着蛇信。
乌图发现不对劲也从车上跳了下来,我们三个人站在这里,还有三轮车的发动机声。通常的蛇遇到这些恐怕早就都逃掉了,可是这蛇却一点都没有躲避的意思。
那车主突然哆哆嗦嗦地说道:“俺……俺不去了,你们找别的车吧。”
说完他就想上车开走,我急忙拉住他,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把我们扔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乌图干脆低声吓唬他道:“你是不是在搞事情?都把我们拉这里来了你想跑?信不信我弄死你?”
乌图这蒙古大汉发起狠来,还真的挺唬人,这么一吓唬把那车主吓得一哆嗦,又不敢走了。
可是那车夫看着前面那条蛇,直打怵,这往前走也不是,往后走又不敢,自己弄的都要哭了。
我有些不解地问道:“不就是一条小蛇吗?你绕开它不就完了吗?至于这么害怕吗?”
车夫摇摇头:“俺们这边有句老话,这蛇当道,不可绕。只能等那蛇自己过去了我们才能走啊。”
乌图大声说道:“哪那么多说道?赶紧走。”
那车夫摆摆手:“二位大哥,你们等我一下,我试试。”
这车主足有四十多,却管我们叫大哥,这叫的有些滑稽,但是也足以看出这车主已经被那蛇或者是乌图给吓懵逼了。
说着,那车夫颤颤巍巍走上前去,朝着那个蛇鞠了一躬,双手抱在胸前,嘴里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说来奇怪,那蛇不知道是听了车夫的话,还是呆时间长了有些腻了,居然游动着身子,慢慢朝着路边爬行过去了。
车夫松了一口气,重新招呼我们上车。
我比较好奇,问车夫刚才跟那蛇说什么了?
车夫说道:“也没说什么。俺们这边的蛇灵气足着呢,我就是跟它祷告说,我们急着赶路,请他老人家成全,给让个路。”
我一愣,这也行?那蛇能听懂人话?
我们上了车,三轮车加快了速度往东湖村赶。
这个插曲虽然没给我们造成什么损失,但是也让我和乌图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这地方似乎比想象的还要邪门一点。
结果我们的车往前又走了一段,车夫又来了同样的一出。
车子嘎吱一声又停了。
我和乌图坐在后面,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便拍着车厢喊道:“又特么怎么了?”
就听见车夫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被你们给害苦了,麻烦了。”
听车夫的语气不对,我和乌图再次下了车。
乌图边下车边骂:“你别告诉我又遇到蛇了,妈的再搞事情老子就搞死你。”
结果我们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吓得不轻。怪不得那车夫的声音都有些变味了。
前面的确是出现蛇了,而且还不止一只。就看到在路面上,出现了不下百十条蛇,那些蛇不单单是盘踞在路上,而是以尾巴着地,身体笔直地立在了路面上。
蛇本来是软体动物,但是现在它们就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如果不是它们身上那些花花绿绿的花纹,我甚至会认为看到的那些就是一根根树棍。
看到百十条蛇,整整齐齐地立在路面上,那蛇信还在不断地往上面吐着,这乍看起来就跟点起了百十根香一样。
“蛇……蛇立香……”车夫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句。
“啥……啥香?”我和乌图都没听明白。
车夫又嘟囔了一句:“蛇立香。今天你们可把我给害惨了,都怪我见钱眼开,揽了这么个活,这下好了,走都走不了了。”
听车夫这么一说,我回头一看。
后面的路虽然没有车灯照明,但是依靠着月色,也能看清一条条立在路上的蛇影。
这些突如其来的蛇,居然把我们前后的路都给封住了。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我感觉头皮阵阵发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我和乌图对凶宅,甚至是鬼魂的事,还多少有些了解。可是这些蛇的出现,已经完全打乱了我们之前对这种生物的认知。
不过即便我们对这些蛇再不了解,也看出来了,今天的这些蛇都很邪性。
据我所知,我们国家在民间对动物有一些崇拜,主要体现在对“五大家”的崇拜上,这是一种对妖仙的崇拜,同样源于万物有灵的思想。
五大家也叫“五大仙”,包括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俗称“狐黄白柳灰”。普遍认为五大家是与人类长期伴生的,属于亦妖亦仙的灵异,如果侵犯了它们,使它们受到损害,它们就能以妖术对人类进行报复,使人类受到不同程度灾难的惩罚。倘若人们敬奉它们,则会得到福佑。
我在老家的时候,就有很多家庭中都供奉五大家。
只不过当时我对这些都不屑一顾,甚至认为这些都是迷信,更是对那些信奉的人嗤之以鼻。
没想到今天就被我遇上了,这么多蛇,这么怪异的举动,让我无法不联想到那上面去。
那车夫已经腿软了,噗通一声跪在了那些蛇前面,不住地磕头。嘴里嘟囔着,什么小的知错,上仙饶了小的之类的话。
结果这本来就很诡异的气氛,让他这么一烘托,我和乌图也有些懵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那车夫不断地叩拜,还不时回头盯着我们。似乎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经过他有一番祷告,那些立着的蛇,竟然开始分批分批地撤了。
我心说这招还真灵,那这些蛇来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呢?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拦路拦了一会,就放行了。
等到那些蛇都退了,那车夫从地上爬起来,我看到地上出现了一滩水渍,这家伙居然尿了裤子了。
可以想象刚才那幕场面对他的胆量的冲击可不小。
乌图对着车夫说道:“这也没什么嘛。这不是蛇都退了吗?我估计也就是一个正常的自然现象,电视里走进科学都演了,别把这些事情想象的那么邪乎。你年级也不算大,怎么这么不开化?赶紧开车,我们还要去东湖呢。”
乌图劈头盖脸给这车夫好一顿训,把这车夫训的脸一红一白的,也不敢争辩。
结果等乌图让他继续开车,他就不干了。
他扯着脖子,脖子上青筋暴露,说道:“你说什么?还去?你就是给俺金山银山,俺都不去哩。”
我赶紧安抚着那车夫,问道:“你别听他的,我问你,这些蛇是怎么回事,你所说的蛇立香又是什么来路你知道吗?”
车夫翻翻眼皮,说道:“蛇立香,你知道香都是用在什么地方的?”
我回道:“香嘛,不就是用在寺庙里的吗?”
车夫说道:“对哩,寺庙里,祠堂里,都要用香哩。这些柳仙是在给俺们警告哩。两次了,两次警告,如果俺们还往前走,恐怕就要倒霉了,俺劝你们跟俺回去吧。车钱俺也不收你们的了。”
我知道车夫口中的柳仙指的就是那些蛇,民间将具有灵气的蛇,称为柳仙。
乌图一瞪眼:“警告,凭什么警告我们?我们只不过要去东湖村而已,又不是要去捅蛇窝。”
车夫听乌图说完话,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忙低声说道:“这位大哥你说对了,也许那些柳仙大人真就是怕你们去捅它们家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