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失魂落魄地往外跑。
后面传来乌图的喊声:“你慢点,时间来得及。”
我没回话,也没开车,直接打了一个车,去了安寿堂。
我去的时候,九爷正在那闭目养神。我来的几次,九爷的安寿堂里,除了我们就没见过其他买货的顾客。我也不知道九爷说他有时候忙不过来,是骗我还是吹牛逼。按照这个客流量,这个扎纸铺子早就应该关门大吉了。
九爷微微睁开眼睛,说了句,来啦?
我点点头:“九爷,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我二叔可能出事了,我得先去找他。等回来再……”
“你二叔应该是遇到了点麻烦,不过死不了,你去不去也是白搭。”九爷索性把眼睛闭上,说道。
我一听有点生气,又说道:“九爷,我一定要去。”
九爷冷笑:“就凭你?就单独破了那么一个宅子还是我老头子出马。你去救你二叔,自己丢了命都不知道怎么丢的。”
我更有些恼怒了,虽然九爷帮我很多,但是我来是跟你请假的,不是听你来讽刺我的。
“九爷,我回来就来找你。”我朝九爷行了个礼,转身就往外走。
就听到背后九爷说道:“南方丙丁火是你的生路。”
我没明白九爷这句话的意思,也没回去问他。但是后来的事实是,这句话救了我的命,自此我才死心跟着九爷。
我及时赶回了公司,乌图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我们和徐瑾告别。
徐瑾对我们又是一番嘱咐,让我们到了务必来个电话。
我们点头,打车去了车站。
我在路上问乌图我们要去什么地方。乌图说鸽子留的凶宅地址在山西壶关。
我们需要坐将近七八个小时的火车前往。我着急问他为什么不坐飞机?
乌图白了我一眼说道:“我问了,飞机最早的一班要到下午才飞。而且那地方不通飞机,我们下了飞机之后,又要去倒几遍车,和我们坐火车直达的时间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坐火车直达来的快。”
我点点头,这时我才发现了乌图的特点。他的心思可比我缜密多了,而且他临危不乱的劲也比我要强。虽然他有时候胆子很小,但是和我刚好形成了互补。也许这就是二叔安排乌图和我一起配合的原因。
在火车开动的时候,我也不断尝试着给二叔打电话,可是电话还是老样子。
乌图安慰我说,先别打了,到了地方再说。
我不知道我在火车上的这七八个小时是怎么度过的。在二叔没来找我之前,我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见过他,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认为他已经死了。后来他找到我,开始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怎么样。可是随着我们一起去破解凶宅,二叔几次不惜自己来救我,再加上我们同样是天煞孤星,同样的经历,让我对二叔的这种亲情不断增加。或者说是一种依赖,这种依赖甚至要多于我对我爸的依赖。
这下听说二叔出了事,我心里顿时像倒了一棵大树一样。
火车开得贼慢,在路上还临时停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我只能强迫自己把心沉下来。正如乌图所说,我这样帮不了自己,更帮不了二叔。
我和乌图在车上研究了一下具体的计划,既然二叔是因为凶宅而失去的联系,那我们就直接去找那凶宅。
既然二叔那边联系不上,那我们就当做是我们去破解那凶宅。也就是按着二叔的路去走,在破解过程中,也许就能摸到二叔或者是那个鸽子的线索。
只不过鸽子传来的那个凶宅的情况,上面只写了个村名。也不知道是别墅还是普通的农居。
另外我又分析起二叔给徐瑾打的那个电话,但是二叔只说了两个字:马上……
二叔说马上,是说让徐瑾马上去做什么事?还是……在喊我的名字?
因为恰巧我就叫马尚远。前两个字和马上两个字的读音完全相同……
乌图也弄不懂,他说不管是马上还是马尚,对我们来找二叔这件事也没什么大的联系。
我在车上后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最终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一直到火车到站,站点就是在壶关的县城。
下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我们先找了一家面馆吃了两碗面,顺便打听了一下地址上标明的东湖村。
东湖村距离县城还有三十公里的路程,但是当地的中巴车已经收了,我们要去东湖村,要么打车,要么乘坐当地的一种三轮车。
我和乌图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连夜去一趟东湖村,大不了在村子里住下,这年头只要给钱给到位了,什么都不是问题。
可是事情却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顺利,我们到外面去找出租车,连续找了几个,他们听说我们要去东湖,全都摇头,也不说什么,直接就让我们下车,他们开车扬长而去。
我和乌图很是费解,如果说是嫌赚钱少,可是我们还没谈价钱呢。以现在我和乌图的心理,你就是要出两倍的价钱,我们也不会拒绝的。
可是看出租车司机的那架势,我们就是给再多的钱,他们也不会去。
我们被弄得一头雾水,这时乌图突然指了指前面让我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在街口的位置,停着一辆三轮车。是那种机动三轮,后面的车厢被改造成了乘坐的位置。饭店里的伙计说这是私自改造出来拉私活的,都是当地一些没有生活出路的人想出来的赚钱手段。
我知道这种人应该很想赚钱,如果给钱够多的话,应该可以拉我们去东湖。
我和乌图凑过去,问坐在驾驶位上的车主还拉活吗?
那车主看着有四十多岁,满脸的胡子茬,见来了生意,马上兴奋起来,连说拉活。
我迟疑着问道:“你……去东湖吗?”
“东湖?”车主听了这个名字,果然也和那些出租车司机一样摇头,并且踹着了三轮车,就想走。
我急忙一把拉住他,他极力地想挣脱,说道:“你拉着俺干甚哩?俺不做你的活计哩。”
我摆摆手:“别,你听我说。你给我们送到地方,我们给高价。”
那人一听果然就问:“高价?你能给甚高价?”
我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百块钱,怎么样?”
“一百?”那人瞪着眼睛重复了一遍,似乎有些活心,正在犹豫。
我有说道:“二百。我给你二百块钱,别犹豫了。”
“行哩,不过俺只管送到村口,村子俺是不进的哩。”
我赶紧说,行,送到村口也行。我拉着乌图上了那辆三轮车,三轮车突突地离开了县城,顺着一条乡路开了下去。
开始的时候还是柏油路,开着开着就开上了一条乡间土路上去了。
那路崎岖难走,我猜想是三轮车主为了省钱,专门走的小路。毕竟这个年代,经济发展得还算迅速,村子里通了柏油路已经不鲜见了。这里距离县城这么近,不可能还有这么一条土路的。
我和乌图坐在车厢里,被颠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屁股不时和坐垫进行着撞击。
这三轮车主的车技真不是盖的,他驾驶着三轮车,不住地躲避着地上的那些坑洼。这样一来就苦了我和乌图了,我们俩不但上下颠簸,还左右开始摇晃起来。
要不是那三轮车的门关得死死的,我俩早就被晃悠出去了。
坚持着走了半个多小时,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我想去拍车门,想让车主停一会。
结果还没等我去做,车主就像猜到了我的心思一样,车子吱嘎一声,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