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钓鱼的那人走过了堤坝,我猛然想到了一个意外情况。
这里面有个时间的问题,在我看到这个钓鱼的人的时候,由于他是早就到了那水库边钓鱼。并不是我们守住两边之后才过来的。所以我就顺理成章地认为那鬼不会在他身上。
但是其实我疏忽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在我和乌图到达堤坝之前,那个鬼已经来了,但是刚刚走到堤坝中间,还没完全离开堤坝。而这时我和乌图就已经把木钉钉到了地上。也就封住了堤坝,同时也就把那个鬼也封在堤坝中间了。
那恶鬼无法离开堤坝,于是发现了钓鱼的人。他只能借助这个钓鱼的人,而这也是他离开堤坝唯一的办法来了。现在有很大可能,那鬼就在钓鱼的人身上。
想到这些,我的脑子嗡嗡响,意识到可能自己犯了错了。可是那个钓鱼的人已经离开了堤坝,走出去很远了。
“等等。”我急忙喊住了钓鱼的人,急匆匆赶了上去。
那钓鱼人不明所以,站住之后不解地盯着我。
我冲过去,直接把他手里的水桶抢了过来。因为九爷说过,那鬼不太可能附身在人身上,让我们注意,鬼可能借助水来藏身。
那水桶里倒是没有水,不过有个网兜,网兜里有几条鱼,那鱼很活泛,不断地扑腾。而且从鱼身上甩下不少水来。
那钓鱼人又抢回了水桶,喝问道:“你干什么?”
我摆摆手:“你别误会。我问问你,你从水库那边走过来,感觉到什么异常没有?”
钓鱼人眨眨眼睛,摇摇头:“有什么异常?没有啊。你这人莫名其妙的,疯了吧?”
他说完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了他:“大哥你别走,快告诉我有没有感觉到异常?人命关天啊……”
那人可能被我吓着了,迟疑着说道:“要说异常,好像这水桶比平时沉了。平时我拎十条鱼也没这么重啊,我这才四条……不过走过来这水桶又轻了……”
“卧槽。”我没等他说完,就甩开他往车上跑,那人在背后不断骂我神经病。
我也懒得理他,上车发动了汽车之后,猛踩油门往黄淑雅的那个房子开去。
现在显而易见了,我被那鬼给钻了空子了。恶鬼利用鱼身上的水,混出了堤坝,现在很可能去了房子找黄淑雅报仇去了。我至少得给九爷送个信啊。
我开车一路狂奔,第一时间到了那栋房子。我冲进院子,一下子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我冲进屋子就喊了一声:“九爷九爷,不好了……”
结果等我进去之后,发现九爷正端坐在椅子上,面态平和,稳如泰山。
我生生把要说出去的话咽了下去。
因为我还看到在那个纸人的身上多了很多道黄符。
九爷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真是笨啊,到底让鬼过来了。”
“啊?九爷,那鬼真的来了啊?”
“废话。不过被我封在纸人里了。”九爷一指那个纸人。
我注意到,在那纸人的心脏位置,被九爷点了一个红点。而那个红点下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鼓动一样。
我指着纸人问道:“九爷,那纸人里不是黄淑雅的魂魄吗?”
九爷摆摆手:“我早就把她的魂魄取出来了。我就知道你两个小子不靠谱,所以用那纸人设了个陷阱,那鬼也以为那丫头的魂魄在里面,所以义无反顾地闯了进去,现在被我的符文给镇住了。”
我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听到九爷继续说道:“本来要是你们拦住了他,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放过他了。可是他偏偏闯进来,我只能替地府做差,斩鬼为聻了。”
我不明白九爷的意思,问道:“斩鬼为聻是什么意思?”
九爷解释说:“人死为鬼,那么鬼死呢,一般人会认为鬼死就是魂飞魄散了。其实不然,鬼死为聻。鬼变成聻,需要经历九世轮回才能投胎做人,所以怨气极大,鬼见怕之。不过对于鬼来说算是莫大的惩罚。”
这时,那个靠在椅子上的纸人,突然身体抖动起来。九爷贴上去的符纸也啪啪作响,像是有风在吹动一样。
九爷脸色一变,冷哼了一声:“得便宜卖乖。”
话音刚落,九爷把那加工过的两摞锡锞尽数扔到了那火盆之中。
锡锞很厚,如果正常烧的话,估计也要烧上半个小时。但是九爷扔进火盆之后,呼地火苗升腾起来,那两摞被黄淑雅魂魄浸过的锡锞迅速地烧了起来。
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锡锞就烧了个一干二净。
更为奇怪的是,那火盆里火苗熄下去之后,竟然看不到一点灰烬。
九爷点头:“鬼差收了钱,我就替鬼差做份差事吧。”
说着他从自己带来的东西里摸出一把木刀,突然大喝一声:“既然你不肯为聻,我也怕你变成聻又去害鬼。我便扬灭恶气,以断尔根。”
这时那纸人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居然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九爷再次喝了一声,木刀就挥了过去。
那纸人被九爷的木刀拦腰斩断,随即纸人连同那些竹篾呼地升起了一团火,化为黑烟,散尽不见。
随着这纸人烧毁,那边躺着的黄淑雅突然呼出了一口黑气,睁开了眼睛。
九爷把木刀收了,摆摆手:“行了,事情了了,那恶鬼经城隍爷准许,已经被我劈得魂飞魄散了。我也要回安寿堂了。”
“啊?九爷您这就走了?天也晚了,明天再回吧。”
九爷收拾了东西,也不用我送,大踏步走出了院子,回身不忘了跟我说道:“小子,别忘了你的承诺,尽快来安寿堂。”
我点点头,应了一声。我答应过九爷,这件事帮我做完之后,我要去给他当伙计的。
我去看了一眼黄淑雅,发现她虽然醒了,但是身体还不能动,只是眼睛在转动。
我想既然九爷说事情已经解决了,相信黄淑雅也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于是我抱着黄淑雅把她送上了楼,盖好了被子让她休息。我回到楼下收拾那些残局。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乌图才气哼哼地跑了回来。
进屋他就喊道:“马尚远,你忒不地道了。你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他妈的溜溜守了半宿啊。”
我一拍脑袋,这还真把乌图这事给忘了。
好在乌图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发了两句牢骚,我赔了个不是,也就烟消云散了。乌图往屋子里一看,问九爷哪去了。
我把昨晚的事给乌图介绍了一番。乌图听说事情解决了,自然也很高兴。
这房子到现在也算是成功解决了,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做的宅子,虽然有九爷帮忙,但是依然很兴奋。这天也已经亮了,我和乌图都没有睡意,我拉着他一直说着这件事。
乌图指了指楼上:“那女的,你怎么处理?”
我白了他一眼:“什么怎么处理。虽然房子咱们买下来了,但是闲着也是闲着,她要是没地方去就先住着呗。”
乌图说道:“草,你倒是大方。这房子出租也能租不少钱呢吧?”
“你们放心,等我收拾收拾东西,就搬走。”
突然楼梯那传来了黄淑雅的声音,但是她的人还没走下来。
我赶紧说道:“没事,我们没有催你的意思。你想住就先住着吧。”
说话间,黄淑雅穿着一件真丝的睡衣从楼上走了下来。这么一会工夫,她竟然就换了一套衣服,看来是恢复体力了。
等到黄淑雅款款走到我和乌图面前的时候,我才看到她的脸,却让我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