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谜团都等着由赫连静解开。
首当其冲的就是程木兰。她忍了一路,这边刚安顿下来,她就追问起她父母的事情。
赫连静这次没有拒绝,他告诉我们,这事还得从阿斗宫的一段历史开始说起:
远在明朝,在西域兴起了一种教派,就是所谓的阴菩提。
正如之前二叔所说的,阴菩提教派尊奉恶菩萨,他们奉行的是,菩萨普渡众生,教化众人,不能单单以佛法度之。对于恶行恶人恶事,必须要以恶治恶,所以菩萨要以恶面示人。良善之人,见恶面菩萨会如获神庇,作凶之人,见恶面菩萨则大限将至。所以在阴菩提的教义之中有这样一句话:若遇诸恶,佛必降魔。
阴菩提在鼎盛时期,教众数万。后来逐渐受到传统教派的抵制,规模有所缩减。于是,阴菩提便在明朝末期,逐渐离开了曾经的活动区域,向其他的地方发展。
最后,阴菩提教派,形成了一小股一小股的势力,分布在大江南北。随着时代的发展,大部分的势力土崩瓦解,最后有一小股势力在现在的云南和东南亚的边境,得以保存下来。
同时这一股信奉恶菩萨的阴菩提教派中,融入了不少当地的居民,还有很多东南亚的原住民。这些人员的加入,也将邪术带进了教派。
而阴菩提经过多年的发展,也认识到,没有一项能够让众人信服的技能,仅靠宣讲是难以服众的。所以在阴菩提内部开始大力扶持邪术,最终将三大邪术中的痋术加以改良和发展,用以当作阴菩提的镇教法术。
同时,阴菩提内部也形成了严格的规矩和制度,要求教众严格遵守。如果违反则要遭受十分严厉的处罚。
听到这里,二叔说道:“原来阴菩提教派起源于西域,却早已经离开起源地了。这么说,现在云南边境的,才是阴菩提教派的总部?”
赫连静点点头:“阴菩提现在分散在其他地方的教众,不乏虔诚者,已经从四方汇聚而来。滇南这里就是阴菩提的集中地,也算是你所说的总部吧。”
我不禁问道:“这个所谓的教派,能随便成立吗?国家应该是不允许的吧。”
二叔摇摇头:“据我所知,阴菩提这种教派,只是名义上这么称呼。他们第一没有聚众闹事,而是尊奉神明的信众。第二他们也没有那种散布谣言,随意诋毁的恶劣行为,相反在很多时候,比如遭遇遭遇灾荒,地震洪水等大灾时,还会慷慨解囊,提供捐款捐物。所以,他们不应该是什么教派,更像是民间成立的一个团体。只是他们现在偏安滇南,有了更多的民族色彩罢了。民族信仰的东西,有很多都不是我们所能深入了解的。”
赫连静点点头,对二叔的解释表示赞同,她也接着讲了下去。
阴菩提所尊奉的恶菩萨,不是专指一个菩萨,也是有很多,其中阿斗菩萨,也就是阿斗神就是其中的一尊。
在大清吴三桂统治云南时期,他曾经将阴菩提教派推到极高的位置,也曾经请教派中的邪术高手到军中任高职。为他起兵造反做着准备。
可以说,吴三桂的军队中,其中不乏阴菩提的教众。
为此,吴三桂还专门在龙凤坡修建了一座阿斗宫,以示虔诚。
后来吴三桂兵败,阴菩提的势力再次受到了打压,部分教众退守到阿斗宫。
康熙帝为了彰显仁爱,尊奉神明,命人不准破坏阿斗宫里的一切设施,并保证阴菩提的安全。
至此,阴菩提的有生力量得以保存下来。在某种时候,阿斗宫也就成了阴菩提的代名词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生养性,阴菩提也是生生不息,再次逐渐发展壮大。后来形成了自己专门的管理制度。
在阴菩提中,开始将男子驱除出去,仅收女子入教,并且奉行圣女接禅制度。每一名阿斗宫的宫主,也就是阴菩提的佛主,在上台之前,必须指定一名圣女,作为下一任接任者。
这名圣女在最终接任宫主之前,要受到严格的考核和磨砺。
说到这里,我插话说道:“啊,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你……还有那些黑衣女子,那些虫子……”
赫连静点点头:“对。我就是被指定的圣女,你看到的那场景,就是我每天都要经历的。还有比那个更为残忍的磨砺,跟地狱一般,简直是非人能够承受。所以,我一直想要逃出那里,离开阿斗宫。”
“那……你可以申请不当这个圣女啊。”程木兰说道。
赫连静摇摇头:“如果不当这个圣女,就算做叛教,会死的更惨。”
我疑问道:“既然阿斗宫里,没有男性。那么你们是怎么做到繁衍生息的?”
赫连静说道:“阴菩提每隔五年,会举行一次逍遥会,也就是走婚,为期三天,在那三天之中,会有很多周围的男子慕名而来,和阿斗宫里的年轻女子约会。之后,女子生下男孩,就送人,女孩就留在阿斗宫。”
听了这些,我们简直是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的,我们根本不可能相信,在现代社会,居然还有这么一种奇葩的走婚制度。
二叔说道:“这么说,痋术就是你们阴菩提独有的法术?”
赫连静摇摇头:“不是。当初的阴菩提的确是把痋术作为护教法术,但是后来已经将痋术融为己用,并加以改良。可以这么说,阴菩提的痋术已经超出原来所固有的那些东西,在用虫方面,基本上属于首屈一指了。”
二叔点头:“领教了,领教了啊。”
这时,我也问起二叔在当晚和我走散时的情况。经过了这么多天,二叔终于可以不谈虎色变了,也能平淡地说出当晚的经历。
原来那晚,我下车之后,二叔刚想跟着我下车,那马突然加速,将二叔和那具尸体拉走。
二叔还没等反应过来,马车就跑进了一个封闭的独院。
紧接着二叔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
那笛声传来,马车里的那具尸体,竟然自己坐了起来。
二叔吓得不轻,赶紧将身体躲在一旁。
那尸体随着那笛声,从车上到了车下,迈着僵直的步伐朝院子的一个角落走了过去。
二叔偷偷挑开马车的帘子,往外面看。
借着月光,他看到在院子的一角,并排还有十几具尸体,立在墙边。
而这些尸体,脸上竟然都是空的,是十几具无脸人。
而从马车上走下去的尸体,来到近前之后,不知从哪冒出来几个穿着黑袍的女人。
她们手里各自捧着一个透明的瓶子,放在地上。
同时她们掀开那具尸体的盖头。从那尸体的嘴里,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外爬着虫子。那些虫子花花绿绿,形态各异,争先恐后地钻出体外,往那几个瓶子里爬去。
很快,它们就塞满了那些瓶子。
那几个人,将瓶子封口,并贴上了黑符。
而那具穿着红妆的尸体,突然轻飘飘地倒了下去。
其中一个黑衣女子,伸手抓住那尸体的头发,将它生生从衣物里拉了出来。
迎风一展,那尸体竟然随风飘了起来。
原来那尸体的内脏以及血肉,甚至是骨骼,全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副轻飘飘的皮囊。
那人将这副皮囊迎风一抖,伸手将这尸体的脸皮揭了下来,把身体和另外那些尸体立在了一起。
二叔看的惊恐万状,原来那些尸体,都已经被虫子吃去了血肉和骨骼,变成一副空皮囊了。
这应该是痋术里炼虫的一种邪术,看的二叔惊心动魄,不禁呼吸也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