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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基地归来

火车站大楼巍峨矗立,立面分为:中部和两翼三个部分。

车站中间大楼顶端是一个新颖的大扁壳屋顶,屋顶的两旁对称地矗立着两座具有浓郁民族风格的大钟楼。

钟楼的屋顶是用金黄色的琉璃瓦盖的,表现了新结构和民族传统风格巧妙结合的,构建出新颖建筑艺术风格。

旅客在车站最为关心的是时间,钟楼上的两座四面大电钟,每面电钟直径长达四米。

大钟的钟面是墨玉大理石铺就装饰而成的。

大时钟的长、短指针和数字标识是用乳白色的玻璃和金属框子制作而成的。

大钟和数字标识里面装有照明电,灯光,在距离车站几公里远都能够清晰的看到,同时还能清晰地听到大钟报时、报刻的宏亮声音。

车站东西两翼的塔楼,同中央的两座钟楼遥相呼应,屋顶也是用金黄色琉璃瓦盖的。

车站大楼的一些重点装饰,包括窗户间墙面上的玻璃图案和花格等等,都富有丰富多彩的民族特色。

车站大楼的立面大墙是米黄色的,墙间落地玻璃钢窗的边圈上装饰着素雅的乳白色的汉白玉。

车站内的大墙中间和两翼的立柱,也都是乳白色汉白玉制作而成,整个布局可谓:清晰而明快,简洁而大方。

此时,在火车站内,一列客车正由远而近,徐徐地驶进车站。

车站的月台上站立着很多前来接亲友的人们,当客车车厢门一打开的一瞬间,人群里立刻迸发出一片呼唤亲人的呼喊声。

“妈妈……"人群里钻出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朝着出现在六号车厢门口的文捷博士奔去。

文捷博士的脚刚踏上月台,苏昌明教授也紧接着出现在车厢门口。

文捷博士一手提着旅行皮箱,一手抱起自己的独生女儿,吻了吻她那红彤彤的小脸蛋。

女儿见到文捷身后站着的苏昌明教授,马上亲热地叫了声:"苏爷爷好!"

苏昌明教授脸上微微地露出一丝笑容,应了一声:“好,玲玲真乖。”

但是,苏昌明教授脸上的笑容,就象掠过的浮云一样,很快便消失了。

到火车站来接站的还有宇航研究院党委书记徐良,中心实验室主任高庆祥、苏昌明教授的妻子孙静玉。

徐良书记迎上前一步,笑呵呵的握住苏昌明教授的手,亲切地问候道:“苏老,辛苦了。”徐良书记立刻从苏昌明教授的手中接过了旅行箱。

苏昌明教授只是淡淡地谢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徐良书记毫不介意,此时此刻,他心里明白只有苏昌明教授的妻子孙静玉,更为体恤教授的心情了。

从苏昌明教授眉宇微锁的脸上可以看出他的“心事”。

今天他们并不是发射基地凯旋而归呀。虽然说不上是打了败仗,但毕竟“胜利号”没有成功地发射上天,这当然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苏昌明教授沉着脸,默默地向前走了几步,头也不转地问妻子孙静玉:"家里都还好吗?"

孙静玉连声地回答说:“好!好!好!家里都很好!”

两辆铮亮的轿车,正等候在火车站的出口处,徐良书记拉开停在前面的那辆米黄色伏尔加轿车的后车门,请苏昌明教授夫妇先上车,然后自己在前面驾驶座旁边坐下。

文捷博士和她的女儿,还有高庆祥主任,上了后面的那辆轿车。

前面的那辆伏尔加轿车,当徐良书记刚把车门关上,“嘟”的一声车子就启动了,紧接着住左来了个比较急的转弯……

这时,有一位穿着时髦的年轻姑娘从马路对面,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正巧遇上了急转弯的伏尔加轿车,她十分机灵地收住了脚步,身子往后一退,伏尔加轿车从她的面前驶过……

姑娘吓得心里"扑扑”直跳,手中的那束鲜花散开来,差一点就落到地上了,她瞪了一眼驾驶员,嘴里还嘟哝了一句、“冒失鬼。”当然驾驶员是一个字也没听到。

这位年轻的姑娘刚要再次起步,准备过马路,只听得“刷”地一声,一辆轿车在她身边停住了,车窗里露出玲玲的胖乎乎小脸蛋,对她喊了一声:“柳阿姨。”

文捷博士打开车门,用英语对那位姑娘说:“柳小姐,请上车吧。”

柳小姐却把手中的鲜花塞到文捷博士手里,双手紧紧地握住文捷博士的另一只手,兴奋地说:“文老师,欢迎您从基地凯旋归来!”

文捷博士嘴角撤了一下,但没有说话。柳小姐上了车,在文捷博士身边坐下,车子又启动了。

柳小姐名叫柳娜,是文捷博士在美国的朋友乔治教授的学生,专攻空间技术,已经获得了硕士学位,正在攻读博士学位。

柳娜这次到中国来,是进行科学考察和学术交流的。

柳娜小姐是一位勤奋好学的优秀学生,一头埋进了自己的学习与事业之中,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岁了,还没有结婚成家。

柳娜小姐身材修长、体态轻盈且才貌出众,一张白净红润的瓜子脸,两弯柳叶眉下配着一对漾着青波的凤眼,披着一头鸟黑发亮的长波浪秀发,两颊还长着一对浅浅的小酒窝。

柳娜小姐掏出一块手绢,对着镶嵌在手提包上的一面小镜子,轻轻地擦去额头上沁出的细汗珠。

柳娜小姐从手提包上的小镜子,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文捷博士,像是发牢骚似地说:“这里临时叫一辆出租车真费劲,等我叫到出租车的时候,离火车到站只有几分钟,差点没赶上接您。”

文捷博士说道:“这不是赶上了吗?”

柳娜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赶上接您,倒是您的车接到了我。”

柳娜嫣然一笑,又轻声轻语地说:“您怎么也不发个电报给我,要不是昨天晚上打电话问苏院长的夫人,还不知您今天回来呢。”

文捷博士把头枕在柔软的沙发座的靠背上,两眼直楞楞地望着车顶处的圆形顶灯。

许久之后,才说了一句话:“我不愿让你提前知道这次不宣而撤的归来。”

柳娜看着文捷博士的这副神态,觉得似乎有些一反常态,素来热情待人的文捷博士,今天为何如此冷漠,让人感到有些吃惊和意外。

文捷博士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回答是不很礼貌的,更不该给柳娜小姐头奋的情绪浇上一盆凉水,于是转过脸来歉意地向柳娜解释说:“在技术上发生了一点小小故障,临时取消了这次发射。"

“取一一消一一发一一射一一"。柳娜一字一句慢慢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嘴角边的微笑顿时消失了,两条细眉也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胜利号”发射前的一系列准备工作,虽说是在绝密的条件下进行的,但是我国将要发射资源卫星,国际宇航界的一些权威人士早已有所耳闻,我国科学家也和外国著名科学家们,交流探讨过资源卫星的有关学术问题,各国的科学家都对我国的现代化建设表示赞赏,并祝愿我国的资源卫星早日飞向天空。

当然,关于“胜利号”发射的时间、地点、轨道数据,对外是绝时保密的。

如今从文捷博士的嘴里说出了“发射取消”、“发生故障”,这些字句,这就意味着研制发射工作的一次失败,对于国内外享有盛誉的文捷博士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打击,作为文捷博士亲密朋友——乔治教授的高材生柳娜小姐,显然也为取消这次发射而感到难受,何况柳娜与文捷博士还有一层特殊的关系。

柳娜的心情似乎与文捷博士是相同的,可她一时又想不出用更加恰当的话语来安慰文捷博士。

柳娜心里觉得有点蹊跷,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故障呢?什么时候可以排除呢?但这些问题都不便发问。

柳娜就用十分信任口气地对文捷博士说:"凭着你们坚定的信念和高超的水平,很快就会向全世界宣布中国空间技术成功的。”

文捷博士默黙地点了点头,轻轻地舒了口气,这时她才把头侧过来,看着柳娜此时的神态,觉得她们两人对祖国的未来有着共同的理想和心愿,心里感到十分慰籍。

天真、可爱且又有些调皮的玲玲伸手指着前面那辆来黄色的伏尔加轿车,大声喊叫起来:“追上去,追上去,我要到苏爷爷车上去。”

柳娜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了前面那辆伏尔加轿车,便说:”原来那是苏院长坐的车呀,不知是哪个“冒失鬼”开的,刚才在车站广场差点把我给撞了。”

不知是旅途上的疲劳,还是想暂时摆脱"胜利号"停止发射给他带来的烦恼,苏昌明教授把头仰靠在椅背上,正在闭目养神,轿车突然"吱”的一声来了个急刹车,正在闭目养神的苏昌明教授,被抛起来撞到前排座椅上了。

原来是在十字路口上,遇到自动信号灯亮了红灯。

孙静玉一把抱住了苏昌明教授。

徐良书记回过头来看了看苏昌明教授,又对驾驶员说:“小心点儿,别着急。”

苏昌明教授睁开眼睛,向前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这位司机是一位不认识的陌生人,就仔细地打量着他。

孙静玉见状,就对丈夫介绍说:”他是新调来的司机,叫汪明同志,开车的技术非常好呢。”

汪明转过脸来,朝苏教授微笑着点了点头。

苏昌明教授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司机,也对司机汪明点了点头表示回礼。

苏昌明教授听说司机的名字叫汪明,便饶有头趣地说:“你这个姓很好,三点水一个王,是个水中之王,这么说你的水性一定很好啰。”

汪明答道:”不敢说好,不过我从小是在海边上长大的。"

这时,自动信号灯显示了绿灯,伏尔加轿车又启动了。

苏昌明教授提醒司机汪明说:“慢慢开吧,注意安全,我们又不赶时间,反正也快到家了。”

但是苏昌明教授的话音刚落,小轿车又飞奔起来了,把后面的那辆车甩开的很远很远看不见了。

玲玲着急起来,催促司机再快一些,追赶上前面的米黄色伏尔加轿车。

司机却慢慢地摇了摇头,刚才的急刹车,要不是自己的驾驶技术过得硬,恐怕已经撞上了前面的轿车了,停车间相距只有一公尺。

这位司机姓董,是一位老驾驶员,在解放战争的时候,他就给我们部队的首长开车了。

玲玲见老董不理会她,噘起小嘴来赌气的嘟哝着:“董伯伯开车技术就是比不上汪明叔叔。”

"玲玲别胡闹了。”文捷博士训斥着女儿。

文捷博士接着又问道:”你说哪个汪明叔叔?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个什么汪明叔叔呢?"

玲玲却扭头躺在沙发座椅里赌气地不回答妈妈的话。

“就是前面给苏教授开车的那个司机。”老董说。

”以前怎么没听过汪明这个名字?"文捷博士又问。

“就是最近新调来的。”老董的语气显得有些冷淡,似乎对那个新近调来的同行汪明此人,并不怎么满意。

文捷只是“噢”了声,便不说话了。

车子在慢慢地向前行驶,大家也都没有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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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基地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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