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日，张纯红始终没有出现，直到了第四日，才看到一个红色倩影从远处缓缓走来，沈默言看得清楚，心中很是高兴，急忙跳下高石，迎了上去，毕竟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红姐，这几日你去哪了？”沈默言看着渐渐走近的张纯红，好奇问道。

张纯红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自顾自向前走着，脸色明显有些阴沉，好像颇有心事。沈默言看在眼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从怀中掏出新买的披肩，递给了她，说道：“红姐，给你买了件披肩。”张纯红接过披肩，依旧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前行。沈默言有些纳闷，仔细看了看，发现女孩眼角有些红肿，仿佛哭过一样，他终于反应过来，知道有些不对，疑惑问了一句，“红姐，怎么了，有心事么？”张纯红拉住沈默言的手，轻声说道：“陪我坐一会儿。”嗓音中竟然带着些颤抖。

两人跃上高石，肩并肩坐了下来，张纯红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远方大海，沈默言不明所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这时天色已经大亮，紫光从高空洒下，带着一层暖意，可张纯红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明显打了个冷战。

沈默言再也忍耐不住，转头看着张纯红，问道：“红姐，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分担。”

张纯红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默言，告诉我，你为什么修炼？”

沈默言没过脑子，随口答道：“为了变强。”

“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有人比你更强呀！”张纯红质疑了一句。

沈默言愣了愣，这次认真想了片刻，再次说道：“为了活得更久，你说过的，凡人和阶梯零的寿命上限是一百年，我们异能者，每上一个阶梯，寿命上限便能增加一百年。”

“那又如何，就算升到阶梯九，把寿命上限提到一千年，依然还是会死，而且辛辛苦苦活了一千年，到时肯定更加怕死！”张纯红不断质疑着，又说道：“而且我听说，晋升一途非常残酷，充满着人吃人的现象，绝大多数异能者都倒在半路上，要么成了怪物的口粮，要么成了别人的垫脚石，又或者走火入魔，成功升到阶梯九的人凤毛麟角。”

沈默言呆了一呆，竟然觉得张纯红的话颇有道理，尤其那句“活了一千年肯定更加怕死”的话很富哲理，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被连续质疑两次后，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修炼？”

张纯红也愣了愣，结结巴巴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害怕，怕…这，怕那，什么都怕，我胆子小。”正说着，突然一转身，趴在沈默言肩上呜呜哭了起来。沈默言吓了一跳，顺势将她搂在怀里，胡乱安慰道：“红姐，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咱们一起努力，互相扶持，肯定安全很多。”

张纯红侧躺在沈默言怀里，头紧紧贴着沈默言的胸膛，哽咽着问道：“默言，你真会保护我么？”沈默言轻轻捋着她的秀发，点了点头，“当然了。”

“可是，晋升之途无比艰辛，你会不会中途抛弃我？”由于脑袋埋在沈默言怀里，张纯红的声音嗡嗡的。

“不会的，怎么可能！”

“还要答应我，永远不许打我，骂我，如果我做错什么事，你也要原谅我”

“没问题，我答应。”沈默言随口承诺着，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让女孩赶紧平静下来。

张纯红猛地从沈默言怀里挣了出来，也不哭了，两只饱含泪水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沈默言，“那你发个誓，我才放心。”

“发什么誓，怎么发？”沈默言忍不住咧了咧嘴角，觉得张纯红今天像个六七岁孩童一样，幼稚却可爱，面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不许笑，我是认真的，你跟着我说：我发誓，永远不会伤害她，不打她，不骂她。”张纯红凝视着沈默言，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颤抖。

“我发誓，永远不会伤害红姐，不打她，不骂她。”沈默言万般无奈，只好跟着说了一遍。

听到沈默言发了誓，张纯红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才重新倒在怀里。沈默言抱着张纯红，感受着暖暖的体温和砰砰的心跳，这时四周一片寂静，紫色天光凌空落下，让他有种时空凝固的感觉。又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张纯红已经平静下来，便小心问道：“红姐，发生什么了？你今天怪怪的。”

张纯红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前天，一个师叔的魂灯熄灭了，应该是陨落在生死秘境中了，他对我很好，以前给了我很多帮助，我这两天很难过。”

“生死秘境？那是什么？”沈默言从未听说过，好奇问道。

“你不知道么？”张纯红反问道。

沈默言脸颊微微一热，老实答道：“红姐，顾师叔不太爱说话，只教我们阶梯零的修炼，有时也教一些做人的道理，但不怎么说阶梯一以上的事。”

“我们这个世界很奇怪，比如有一些奇怪的秘境，每隔一段时间开启一次，只有对应阶梯的异能者能够进入。又比如寿命是有上限的，到了上限，不管健康与否，都会立时死亡。突破上限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升到更高阶梯。秘境中会孕育升级所必须的天材地宝，所以异能者会进入秘境，争夺材料和其他异能者的析出物，我师叔应该是在秘境争夺中丧命了。”张纯红详细解释了一遍。

“为什么一定要去生死秘境中争夺材料和析出物？据说可以在交易所和拍卖行买到。”沈默言追问一句。

“从阶梯一开始，升级必须要有三个同级析出物，而且成功率也就三成。一些天材地宝的组合可以增加一些成功率，拍卖行或者交易所确实是个获取途径，但是价格昂贵，甚至还买不到，而异能者的析出物更加稀少，基本买不到，所以异能者会进入秘境彼此厮杀，既可以通过杀死其他异能者得到析出物，又可以得到天材地宝。”

“就是说升级没有百分百的成功率，是么？”沈默言继续问着。

“是的，据说个人的天赋或者一些特殊物品可以再增加一些成功率，但是不管怎么增加，都不可能百分百升级成功，不少天赋异禀的异能者都在升级时陨落了，让人扼腕不已。”

“门派中有天材地宝的组合配方么？”沈默言再次问道。

“只有熔金，青木，圣火，狂沙四条途径的，其它途径很少。东霞峰掌管圣火途径，灵竹峰掌管青木途径，中央峰掌管狂沙途径，白露峰掌管熔金途经。”

沈默言头一次了解到这些，不禁眼望远方，沉思起来，张纯红也不说话，脸色却略带挣扎，只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两人同时沉默起来，在高石上静静坐着。

过了良久，张纯红直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气，一副下了决心的模样，说道：“默言，我接了个差事，每天在中央峰的戒律院抄写文书，很轻松，可那里人很少，一个人很孤单，你去陪我好不好？”

沈默言正在想着升级的事，听她这么说，也很高兴，立刻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可以经常在一起了。”

“可是，不会影响你修炼吧？”张纯红似乎有些担心。

“不会，我现在是零阶九层，修炼就是以吸收能石中的异能为主，争取早日达到大圆满的境界，然后凝结紫府气海，在哪里都能修炼。”

“万一东霞峰有事情怎么办？比如你师叔找你。”张纯红还是不放心。

“顾师叔最近离岛了，好像有个重要任务，要几个月才能回来，我在东霞峰没有任何职务，没人会找我的。”

听沈默言这么说，张纯红终于放了心，把头凑了过来，轻轻吻了下沈默言。沈默言再也忍耐不住，把张纯红搂在怀里，冲着娇嫩的红唇，狠狠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