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予安嘟囔,“你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近朱者赤。”沐言抿唇轻笑,“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在场的人吃了一嘴的狗粮。
阿迪尴尬的咳嗽一声,“沐王,迟王,咱们要不要商量一下怎么通过副本。”
“毕竟这个副本是S级,会有些困难。”
“虽然对你们来说,可能,可能没那么严重……”
阿迪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如蚊蝇一般微不可听,他沉默了几秒,一个欢脱的女孩突然跳到了中间。
“是真人唉!”
有两个样貌普通的男人穿过了人群,仔细打量众人,准确来说,是观察迟予安。
他们的表情由冷漠转而惊喜,其中一个光头往前走了一大步,伸手要跟迟予安握手,“迟王你好,我叫陈壮,今年25岁,是百亿公司的……”
“你想说什么?”迟予安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男人的手。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明显,陈壮好歹是把手收了回去,挠了挠头,“迟王,真是幸运能在这遇到你,我想跟你一起通过副本。”
“你放心,我非常的听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给您老拖后腿。”
“噗呲……”阿迪没忍住,笑喷了,小若也哭笑不得,什么时候百亿集团的总裁也低声下气的求人了,不多见。
奈何迟予安只字未听,一颗心都扑在了沐言身上,眼珠子想融入沐言的身体里。
陈壮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对方不回答,他并未有一丁点的不耐,反而悄悄地观察,他发现迟王一直在盯着一个美少年,而且眼神不大对劲。
与他一同走来的男人也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还有那个欢脱的女孩,他们经历副本的次数差不多,要不然也不可能匹配到一起,但也不能保证有新手误入高端局。
人多了,自然能吸引别人的注意,没过太久,这里就聚集了十几个玩家,其余的,可能是单纯对玩家升不起信任之心,想单独行动,他们大概率没有看到迟予安的正脸,要不然,这位重量级人物在这,现世的玩家都得过来膜拜一下大神。
“小哥哥,你呢,你还没有介绍自己。”叶苏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她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身白色长裙,样貌清秀,这样的女孩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备之心,不少聚集的男玩家都对叶苏产生了好感。
“我姓沐。”沐言答,“单名一个言。”
“沐言?”叶苏疑惑,“好像在哪里听过。”
人群中一人皱着眉,“不会是那个沐言吧。”
他的提醒让叶苏和一些不知情的人反应过来,看向了迟予安。
知情人闭口不言。
当事人只是笑笑,不说话,用实际行动表明沐言究竟是谁。
沐言无语,“别动手动脚的。”
“对待陌生人是动手动脚,那我摸自己的爱人,为什么不行?”
迟予安当即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他们沉默了。
究竟是人死而复生还是官方骗人,迟王的伴侣根本没死。
这时大殿门口忽然多了许多脚步,众人一看,凯伦王带着士兵回来了。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一副马上要倒下的架势,随行的士兵默默的低着头,气氛微妙。
凯伦王走到大殿中央,抬眸,天落公主的死对他的打击非常大,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愤怒的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想在这些人中找出杀害他女儿的凶手。
作为一国之君,拥有无上的权利和地位,自己的女儿死在了眼皮子底下都没办法把凶手揪出来,他这个国王也太失败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情绪冲击,导致凯伦王对大殿内所有人产生了浓厚的杀意。
其他人没感受出来,沐言却已经在思考怎么让事情变得简单一些,凯伦王想杀了所有人,那个眼神不会出错,看来存活的第一步便是说服凯伦王。
沐言本想着劝阻一二,人群中有人比他快一步。
“凯伦国王,请听我一言。”那是个女人,长发飘飘,衣着华丽。
凯伦残忍笑起来,似是杀意找到了一个情绪发泄口,侧头,看到了她身上穿着的服装,犹豫再三,内心的愤怒被理智压制下去,没有对女人开刀。
凯伦王不反驳,女人继续说。
“天落公主的死我很惋惜,您是她的父亲,我不应该站出来否定凯伦王您的一切决定。”
“请您谅解,这毕竟关乎我还有许多无辜者的生命,在您做决定之前,我想,我能帮助您找到杀死天落公主的凶手,把他绳之以法。”
凯伦王不答,女人一时间没有搞清楚凯伦王的决定,她清了清嗓子,把声音提高了一个度,“相信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想要一个公平的答案,凯伦国王的仁慈有目共睹,若我们齐心协力帮助凯伦王找到凶手,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其实早在女人站出来的一刻凯伦王的杀气已经收敛了大半,再经过时间的酝酿,凯伦王的理智战胜了愤怒,他的理智不允许他滥杀无辜。
大殿内,女人的话说出了众多人的内心想法,世界上没有不怕死的人,如果有,那早就作天作地作死了。
“凯伦王,请求您给我们一次机会。”
听到不少人开始歌颂凯伦王的仁慈,沐言知道这事是妥了,凯伦王杀念再重,也不能杀死大殿中几个来头不小的人,况且以仁慈著称的国王杀孽过重,也不是件好事。
于是,就这样,凯伦王放过了大殿内的人,还贴心的安排了住所。
这座城堡是真的大,沐言在外面数了数,一共十八层,他被士兵带到了二层,二层以上的房间任意挑选。
迟予安想和沐言住在一起,一个士兵拦下,说,“国王陛下吩咐,一个房间只能住一人。”
“我们两个讨论点关于凶手的问题,到了晚上,他会回自己房间的。”沐言用几句话打发了士兵。
阿迪,小若,封子年,于千,叶苏几个人根本没挑房间,就来到了沐言房间门口。
沐言看着这些人就头疼,“你去跟他们说一说。”
“好。”
迟予安出了房间,带上了门,终于安静了下来,沐言在房间中转悠了一圈,几乎检查了每一个角落,没有异常,他才躺上了大床。
没睡觉之前,沐言喜欢平躺着,他这个方向恰巧可以看到头顶的白色帷幔上有一些白色粉末,很隐蔽,颜色与白色帷幔差不了太多,若是一般人不仔细观察,还真难以发现。
沐言从床上站起来,他的个子够得到白色帷幔的顶端。
副本中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你猜想不到的恐怖,这是沐言担心的,他没直接上手,静待了一会儿,没什么变化,这才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一点揉搓,触感细腻,闻着有一股花香,很淡,淡到沐言分辨不出是什么花种。
他去了刚才搜查的房间,从书架上摸了一本厚封皮的书,打开,把粉末小心翼翼的全部剥离到了书页里。
把书合上放回原位,做完这些,沐言才安心的躺回床上。
不久后,迟予安进了房间,直奔沐言的大床。
“谈的怎么样。”沐言问。
“还行。”迟予安坐在床边,手指勾起沐言的发丝,发丝绕着手指转圈,“一个房间至少可以住三个人,今晚。”
“我自己一个人。”沐言看向窗外,打断迟予安的话,“国王的话不能忤逆。”
外面的天不知何时蒙上了乌云,黑压压的一片,倒是房间里的亮光并没有被剥夺,暖色的灯光,华丽的装饰品,使得环境都增添了一丝丝慰问人心的暖意。
闻言,迟予安动作一顿,随后弯下腰,在少年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什么都不做,让我住进来吧。”他凑在沐言的耳边,声音很小,很温柔,像是在抚平沐言内心的不悦,又像是在祈求。
沐言受不了狗男人撒娇,也受不了狗男人用委屈的声音来蛊惑自己,他侧过身去,留出一个床位,意思很明显了。
迟予安迅速上床,动作自然的环抱住沐言,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耳边迟予安最后道了声“晚安”,沐言便沉沉的睡了。
冷风呼啸,凌冽的风拍打在窗子上,有轻微的窸窸窣窣声,这还是归咎于窗户质量比较好,要是质量差一点,可想而知,谁都别想睡个好觉。
不过在半夜,沐言还是没有逃过被吵醒的命运。
他听到了砰砰砰砸门的声音,距离不远,好像就是从隔壁传来的。
天空的乌云散了,巨大的月亮悬挂高空,冷色的月光射入,与房间内的暖黄色的灯光交融,独独升起一种异样感。
当视线刚从窗子边挪开,沐言无意中看到了一个血淋淋的面孔闪过,再看过去,窗外什么都没有。
沐言不觉得自己会看走眼。
他把搭在身上的手轻放,迟予安不舒服的哼唧了一声,手又搂住了他的腰身,用头发蹭着后颈的那一块皮肤。
“我去看一看,马上回来。”沐言知道这个狗崽子没有睡,安抚了一句,对方才松开了。
他下床,几步走到了窗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沉默了几秒,那东西根本不出来,他可没兴趣一直待在这等,一把拉上了窗帘,转身回到床上继续睡。
一夜过去,第二天是自然醒,沐言洗漱后,房间中进来了好多人。
几乎全部是来找迟予安的。
似乎他们全都知道迟予安会睡在他的房间,看来早就预谋好的。
沐言没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从洗手间出来。
房中整整齐齐站了十三个人,他一出来,十三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看,沐言一瞬间压力山大。
这些人搞什么……
沐言无语。
“我要早安吻~”
迟予安撒娇式的软在沐言背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被人细心呵护的小可怜,沐言能怎么办,亲呗。
他亲了一口男人的脸颊,宠溺的说,“别闹了,该办正事了。”
迟予安立即站直了身子,跟换个人似的,严肃的往门外走,“走,去天落公主房间看看。”
不过,他出门之前亲昵的挽上沐言的胳膊,回头瞪了一眼房间中的所有人。
那眼神在宣誓主权,谁都不允许动他的东西,否则……
沐言被他带到了大殿,跟士兵们说明了情况,一个士兵点点头,带他们去了公主的房间。
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座城堡,这座城堡只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待客之地,仆人们,公主,王后,包括国王都不在这里生活,一人拥有一座豪华的城堡。
听士兵说,天落公主生活在西北方的一座旧世古堡,因为她比较喜欢古朴陈旧的东西,国王特意收集了不少旧玩收纳入城堡,可见凯伦王有多么爱这个女儿。
士兵们一边唏嘘不已,一边带路,绕过一个花园,穿过了一片美丽的紫色不知名花铺满的花海,经过重重的查验,才得已进入城堡。
一路上不少的士兵,仅沐言看到的,就得有上千,这还是一个入口,其他地方也有士兵巡逻,怪不得凯伦王当时那么惊讶天落公主的死。
从城堡入口进入,直奔三楼。
天落公主死亡地是在三楼的一个试衣间,三楼是国王为天落公主花嫁准备的礼服。
“就是这里了,你们请便。”
士兵离开了。
看着拥挤的走廊还有地上密密麻麻的脚印,沐言一个头两个大,他们不是第一批进入的人,这么多人一起找线索,线索很有可能早就被破坏,或者被人找出了。
沐言没有去案发的那个房间,随意推开一扇门,房中有不少散落的衣裙,都是当天晚上天落公主试下来的衣服,他大致看了,要说特别的,窗边的墙壁有一滴很淡的血点。
对沐言来说那是不是血不重要。
“去那一间看看吧。”沐言和迟予安退出房间,他指了一个方向。
那是最角落的位置,一间铺满灰尘的古铜色大门紧紧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