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围观之人的诘问,森蚺上前一步,紧实魁梧的身躯,加上那一道道醒目的疤痕让众人不禁侧目,虽然没看出对方的实力,可光这份胆魄和气场,就知道比他们强上不止一筹。
“喂,问你的话,陋室堂怎么走?”
森蚺双手叉腰,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老大现在昏迷不醒,三月和古龙之间的对话他自然听清楚。
“哈?”厉天涯的管家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明明是自己先开口询问的,怎么突然自己变成被问的,“大个子,难道我的问题你没听清楚?是耳朵不行吗?快将你们的来历和目的如实告知……”
唰的一声,这名天守城城主府的管家就只剩呃呃的无意义呼喊声。没耐心的森蚺直接一个闪身向前,伸手将可怜的老头一把提拽到半空,“我最后问一遍,陋室堂怎么走?”
老人双腿乱蹬,在半空中扭动的身形就像一条脱水的鱼。厉天涯见状也是眉头一皱,这里是天守城城主府,是他的地盘,在这里就算是百盟的盟主姬元,都会给他一分薄面。只见他手一挥,后方顿时走出几名百盟的供奉,他们都是姬元派遣过来的修者,都是睟天境的存在。厉天涯自然看出眼前这陌生来客非同凡响,但要说能同时击败这么多睟天境,这种事压根就不可能。
然后,前一刻还觉得不可能的事就在他眼前发生了。
森蚺信手一挥,一股气浪将刚刚围向自己的几位睟天境直接击退,以更加迅疾的速度向后爆射出去,咚咚咚响声伴随再次的地动山摇传来,几名睟天境被埋在残垣断壁,都没有了动静。
这里人生地不熟,虽然森蚺不怕惹麻烦,但一切还是等拓拔野醒来再说,所以他已经尽量控制出手的力量,但这些睟天境在那一击之下,已经感受到对手的恐怖,自然不会奋不顾身地想要给厉天涯卖命。
他们加入百盟也只是为了各自利益,要是因此枉送性命,岂不是舍本逐末。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睟天境强者在瞬间落败,不闻声息,这般场景让天守城这边众人呼吸都停滞下来,有些脸上的笑意甚至都没褪去,此刻和骇然挤在同一张脸上,显得好不滑稽。
“喂,你是带头的是吧?”森蚺将手中的管家老头甩落,径直向着厉天涯走去。没办法,众人围聚着他,目标实在过于凸显。
“你……你想干嘛……”厉天涯此刻已经不单是后悔,一贯溜须拍马让他走到现在的地位,在这些外部势力的加持下,让他丢掉了以前的小心谨慎,偏偏这时候还撞上了硬茬子。
“我特么问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见!”咆哮如雷,惊人的气浪甚至让不少人耳膜都开始破裂出血,首当其冲的厉天涯更是直接跌倒跪地,“大……大人,您,您想知道什么,在下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别废话。告诉老子,陋室堂在哪?”
“啊?……”厉天涯脸上一片迷茫,倒是城主府有个人小跑上前,在城主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厉天涯顿时醒转,“啊大人,那个你要找的陋室堂是蜃海的产业,它不在这里,您要是愿意,我可以派人,不,在下可以亲自带您过去。”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问你在哪,跟老子绕了半圈,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
“在望帝城!”厉天涯急忙补充。
“望帝城?”森蚺眉头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派人带我们过去。”
“呃,好好好。对了,大人们需要休息一下么,小儿正在举办婚庆,大人赏脸的话不妨喝上一杯薄酒,此去望帝城还有段距离,我见各位大人风尘仆仆……”
“立即,马上找人带我们过去。你要是再多半句废话,老子保证你下半辈子不能用嘴巴说话!”森蚺上前一步,伏低身子,瞪着眼瞧着他,逼近的煞气让厉天涯暗暗咽了口唾沫。
他一个劲点头,不再开口。
就这样,厉天涯甚至没来得及跟儿子他们交代两句,就火急火燎地带着几位随从带着古龙他们前往望帝城,因为被嫌弃太慢,厉天涯甚至直接被凌风提拽着飞行。
原本需要一日左右才能赶到的望帝城,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厉天涯就见到了望帝城的高大的城墙轮廓。这让他心中对这批人的实力有了更深的认知,也让他心中再次泛起小心思。尤其是当他看到昏迷的拓拔野的时候,过往的一些记忆不断在脑海浮现。当初大闹姬元婚礼,抢走新娘薛清颜的事可是在这望帝城附近传得沸沸扬扬。
后来在望帝城,包括他的天守城,到处都张贴着拓拔野的通缉令。对于这样一个人年轻人,厉天涯自然不会感到陌生。而眼下,混在这批人之中的少年,看上去受伤不浅。但基于这些年的见识,厉天涯自然能看出,即便是那个随手拍飞睟天境的高手,在这批人之中地位身份都不是最高。
甚至隐隐有着以那个古稀老头,还有那个不起眼的小狸猫,甚至是拓拔野为中心,这个发现让他心中骇人的同时,又有些欣喜。或许,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略微制衡一下百盟和望帝城的势力。
他现在的势力虽然水涨船高,但毕竟是被动的,一切都是寄居篱下,看人脸色行色,哪有以前自己在天守城当山大王的日子来得舒坦。他倒不是真的想将姬元取而代之,毕竟外面还有硬仗要打,只要稍微给自己涨涨脸面和实力,让他们不敢轻看自己,或者更进一步,将姬元他们踩下去,从而顺利搭上拓拔野这股强大的势力,那么自己以后在这中州,还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想到这里,厉天涯脸上的惶恐不见了,甚至心中都开始窃喜。
不过几公里的距离转瞬即达,厉天涯一行人落下的时候,还被望帝城的守卫直接拦了下来,原本厉天涯只要表明身份,或者出面张罗两句,就能免去一场不必要的纷争,但基于他的小心思,他没做任何表示。
如此情况,加上战火焦灼的背景,使得城里守卫特别敏感,直接出手想要将森蚺他们拦下,后者自然不会束手待毙,随手解决他们,就直接向着城内行去。
“这就是望帝城,陋室堂在哪里?”
“呃——大人,您也看到了,本人是天守城城主,对陋室堂也只是一知半解,没特别的了解,您要是想知道具体信息,不如直接前往城主府,那里定然有您想知道的所有。”
“如果带我们绕弯,你知道后果。”森冷的语气让厉天涯不禁颤抖两下。他抿着嘴,不敢再多说什么,不过他也确实没说谎,这些事情去城主府一问便知。
“什么人!”守卫厉喝,作为望帝城城主府,同时也是百盟的盟主府,这里的守卫在身份上都自觉高人一等。
“天守城城主厉天涯,有要事求见盟主大人。”
“滚一边凉快去,没盟主大人口谕一律不见。”
“……我是厉天涯,是盟主亲自敕封的百盟长老。”被人这般小瞧,厉天涯也是表现出十分愤懑,他脸上怒火涌现,一副要直接出手的模样,其实心中正在憋着乐,“谁给你的狗胆,不知尊卑!”
“哼。管你天涯地涯,赶紧滚。不然……”守卫直接抽出随身刀刃,威胁说道。作为四重天境的修者,厉天涯要是没有身份的加持,在现在的中州确实有些落伍,不受人待见。
“婆婆妈妈。”森蚺上前,大手一挥,守卫直接倒飞出去,撞破城府大门。他原本还想着有事情需要询问别人,不要表现得那么粗鲁,可见到这守卫比厉天涯还啰嗦墨迹,立即忍不住。
这边的动静,自然没瞒过府内众人,当然也没人想要隐瞒。
在一道道破空声中,乌压压一大片的人向着这边集结,就连最内最中间的一扇屋门也洞开,一行人神情严肃地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姬元和薛礼,以及许久未见的天花老人。
好巧不巧,一行人作为百盟的初代创始人,此刻正在这里召开会议。
“盟主大人,这帮人……”
守卫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姬元伸手打断,他带着笑意上前两步,目光环顾一圈,最后落在厉天涯的身上。后者虽有自己的小九九,不过在见到真正的姬元后,也是不自然地低下身子,微微俯首,“盟主大人,这帮大人想要找您了解些情况。”
姬元长眉一挑,狭长的双眸泛着不知名的光,在看到森蚺的刹那,他就明晰了事情的全部,“这位兄弟,有什么想找本盟主了解的,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森蚺却是眉头一皱,“你这人怎么跟他一样婆婆妈妈。算了,我问你,陋室堂是不是在这里,告诉我怎么走。”
“大胆!竟然如此对盟主大人如此无礼。”
“诶。不可对贵客大呼小叫。”姬元大度地拦下旁人的呵斥,作为隐隐触摸到郭天境门槛的他,对于来人同样心中怀着警惕之意,不过有薛礼在一旁,他倒是有所依仗。
薛礼已经顺利晋升到郭天境初期,他们两人联手,即便是同为郭天境的存在也可以拦下,所以他们在这望帝城可谓是无敌的存在。倒是如果能将此人收入百盟,那么百盟的势力定然再度上涨。
可惜姬元的算盘还没打响,就被上前的森蚺直接出手打断。
他以百盟任何人都没看清的速度,抓向姬元,后者就这样,带着满脸的惊骇被森蚺像鸡仔一样提在手中,什么睟天境后期的实力,完全没半点反抗能力,而旁边的薛礼刚想有所动作,就被一道目光盯住。
古龙。七重减天境,还是后期那种,虽然只是淡淡盯着薛礼,这个百盟唯一的六重天境,可在薛礼眼中,他感觉被一头远古巨龙给盯住,不可抑制的惊惧顺着他的脊背一路向上,使得他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想法,伏低脑袋,不敢有任何举动,他只明白,今天恐怕是踢到硬到不能再硬的铁板了。
姬元满脸涨红,这是他毕生以来所遭受的最大耻辱。
上次还是因为被拓拔野抢亲劫走了薛清颜,那次还可以将责任推到蜃海突然出现的长老身上,而这次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肆意地玩弄羞辱。他却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要知道就在半炷香前,他还在百盟的会议上,高调地展露自身的实力,给百盟吃了一颗定心丸。
可惜,效用还没起来就直接被这股来历不明的势力给摧毁。他甚至不清楚薛礼为什么不出手,只是一味地作壁上观。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陋室堂在哪?”接连墨迹,让森蚺彻底失去耐心。
“来人,带……带他们去陋室堂!”
森蚺手臂一挥,直接将他甩了出去。而此时一声响动从后方传来,正是拓拔野苏醒了过来,他此刻只感觉整个识海都干涸了,那是神魂透支的原因,现在的他只感觉有万千根银针扎着,让他整个面庞都出现了扭曲。
听到动静的森蚺等人,顿时将注意力全部聚集过去。森蚺更是表现出同刚才截然不同的表情,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过拓拔野的双手,口气中更是惊喜连连,“老大,你终于醒了啊?”
“…轻——”
“别毛手毛脚!”凌风在旁边呵斥到,森蚺顿时挠头憨笑,古龙则是帮忙仔细看了下,“情况如何,需要我们做什么?”
见到这群人瞬间对他们不闻不问,百盟也是被勾起一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有这么大的能量,能驱使这帮看上去就非同寻常的家伙。而当拓拔野勉强起身,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凡是熟知他的人,面上的神情不可谓不精彩,其中以姬元,阎王薛礼和天花老人最甚。
“居然……是你?!”满是惊骇的话语从天花老人口中滚落,他心头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且唯一的,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