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师,浸淫官场多年,想从他嘴里听些实话,太难了。”
“一点有用的话没套出来,咱们此行的目的却全都叫他知道了。”林染埋怨了一嘴。
江书年笑道:“知道也无妨,倒是希望此事能叫天底下所有人知道才好。”
陈最笑了笑问道:“没甚大用,天下百姓都知道你要以仙葫休战,又能怎样?”
“那皇帝丧心病狂,才不会管民心如何,他现在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江书年点了点头说道:“这国师也是个老油子,根本没办法合作,更没办法相信他,他这人既贪财又好色,住在他这也不安生。”
“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林染四下瞧了瞧,说了句:“无妨,住这,倒还省得花钱了,国师府呀,真是奢侈。”
说罢,林染抓起桌上几粒仙果,吃了满嘴。
陈最笑了笑说了句:“这国师六境,但是虚得很,不用怕他什么。”
“他啊,惦记我,也惦记你那葫芦,可他不敢出手,三蛋,没事儿!”
林染大大咧咧的,陈最也胸有成竹,丝毫不惧,可江书年却还是有些担心,他记得那国师问了句关于风砾谷的事。
如今风砾谷被妖人斩了个干净,怕是世人都知道了,以后他这便宜长老的身份是用不成了。
“出去逛逛!”江书年坐立不安,总觉得在这国师府里待着,会让人算计,他心中烦躁,便起身准备上街走走。
陈最刚想起身,江书年便摆了摆手说了句:“陈兄还是留在这里,我总觉得那胖国师不是好人。”
“我无事,没人能怎么样我。”
江书年说罢便离开了屋子,绕了几圈,终于走出了国师府。
时值正午,街上正热闹。
江书年走走停停,吃些这个,买点那个,一路无事,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很是热闹的市坊。
没走进去之前,看那热闹的样子,他心想,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集市而已,等走进去拐了一个弯后,才发现,别有洞天,这市集当真是大。
兜里银钱充裕,街上热闹繁华,这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江书年找了一处茶水小摊,点了几份果脯坚果,找了个沿街的位子便坐了下来。
跑堂的小伙计见他不爱听书,觉得有些意思,装了一盘花生送了过来。
“这位小爷,不爱听书?”
江书年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伙计,他大嘴,嘴边有颗媒婆痣,看面相应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但七分话里,只能信三分。
“不爱听什么仙宝少年的事。”江书年笑了笑,没有主动攀谈的意思。
小伙计笑道:“怪不得呢,小爷,您坐这个位子,因为听不着书,所以常年卖不出去,掌柜得怕您亏着,让我送两盘吃的过来。”
江书年点了点头,喝下一口茶,没有搭话,他知道,他越是什么都不说,那小伙计越得找他聊。
可那小伙计刚想问句什么,便被一声“加水”给喊走了。
江书年坐在茶摊上喝了许久的茶水,果脯瓜子都吃尽了,就连赠的那盘花生也吃了个差不多,才终于等到了两个在讨论当下朝廷大事的人。
“那皇帝到底是害了什么病啊?”
“能害什么病?那么多太医都治不了,那哪里是病?那就是命!”
“二哥,怎么说?”
江书年竖起耳朵,等着那人下一句,可那人摆了摆手,没有再谈,这把江书年急得,都恨不得拿些钱买这个消息了。
过了许久,那人谈东谈西就是不再说皇帝的事了,江书年负气起身,离开茶馆。
打听了一下皇榜的位置,他径直奔那皇榜而去,相信附近应该有人能懂些其中的事情。
市坊的中心,一块三丈高的石碑上挂着一块金黄色的锦帛,上面写着:皇帝龙体有恙,广招奇人能士,能愈龙体者,赏金三千。
江书年看这皇榜皱起了眉,病情病因一概不谈,只说治病,只谈赏金,这谁敢贸然揭下皇榜?
“小兄弟,别看了,想挣钱啊,正正经经的找些活计,别总想着天上会掉馅饼!”
江书年在碑前盯着锦帛看了许久,身旁走来一个老人,是附近卖火烧的。
“老伯,我就是看看,我想接也没这本事啊!”江书年笑着摇了摇头,准备与那卖烧饼的老伯攀谈几句。
扔下二两银子,江书年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老伯,这皇榜贴在这,有些时日了吧?没人敢揭么?”
卖火烧的老伯嘿嘿一笑,从炉子里掏出来几个热乎乎的火烧递给江书年,“刚贴上那时候,多的是人揭,后来都灰溜溜地回来了。”
“为啥啊,皇上得的是奇病?”江书年咬下一大口火烧,大口地嚼着。
“不知道啊,谁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叫我老汉看来,那皇帝就是让鬼上了身!要不然他姥姥的也不能干这么多荒唐事!”
“小兄弟,咱们住昌乐城里,知道的少,听乡下亲戚说,外面都打成一锅粥了,先是让人家启正世家按地上打,现在连自己人也反了,就那个解林县蒋志雄!”
“哎,先皇攒的那些家底,都让他邵德小子败干净了!”
“老汉我要是年轻个几十岁,我也跟着那蒋志雄干出点名堂来!”
老伯说得义愤填膺,吐沫横飞,丝毫不怕被身旁有心之人听了去。
“老伯,你小点声,这大逆不道的话,一抓一个准!”江书年笑着提醒他。
“没事!怕什么,昌乐城早晚也得反了!”老者满不在乎地骂着。
江书年心想,这是皇帝犯了众怒,就连皇城周围的百姓都在跳脚骂娘,可见大兴朝果然摇摇欲坠。
“老伯,你说咱这皇帝为什么非得要那太兴水河的归属?”江书年问道。
“哼,都做上了皇帝的位子,还嫌乎不够,还要修道!修他娘的道!”
听老伯骂完,江书年大概了解了缘由,看来一如当初猜想那般,皇帝想要修道,各种仙物自然都是他想要的。
“老伯,看来皇帝陛下这是修行过快,受了伤啊。”江书年笑道。
“修个屁!他就一凡人!”
“都是那个狐狸精作妖!说来咱那个小皇帝也可怜,摊上这么个娘!”
江书年皱了皱眉,追问了一句:“此话怎讲?”
“小兄弟,你是外地人啊?”那老伯疑惑地问了一句,但没等江书年解释,又自顾自的解说了起来,“邵德小皇帝,三岁登基,今年九岁,一个小屁孩子,他能懂个什么?”
“都是他娘,李白露,这个寡妇搞出来的是非!”
“这个寡妇可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