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山谷,解林县的城墙映入眼帘,再向前穿行一段,应该就能看见城门了。
“蛟龙会应该是这解林县的大帮派吧?”江书年捏着那个铜牌说道。
“应该是顶武教在解林县的分舵。”陈最回道。
“分舵都可以瞎起名吗?”
“山上的长老只负责开一个堂口,然后随便交与一个什么头目,就不管了,这天底下的分舵,花哨得很。”
“站住!”
“停车!”
车前传来两个男人粗壮的吼声。
江书年皱了皱眉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果然有人不怕死。”
段青仇没有睁眼,依旧在吐纳养气,林染淡淡说道:“三蛋,出去看看,他们若是嫌钱少,那就把金子都要回来吧,纸钱显得多,回头我烧给他。”
江书年与陈最相视一笑,便下了车。
挡在车前的两个男人一个地二境,一个地三境。
他们身后跟着几个面相猥琐,猎户打扮的男人,几人正都举着牛角弓,瞄着江书年的脑袋。
江书年看这些人,各个坏的都挂相,便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
“小子,车里有女眷吧。”其中一个领头的男人坏笑道。
“这兵荒马乱的,带着女眷出门?”
“怪不得出手阔绰,生怕兄弟们搜你的车呢!”
“把小娘子叫下来,让爷爽一爽!就放你们走。”
江书年心想,你打算选谁让你爽爽?段青仇?你知道她是谁么?
“大哥你的诉求真的很朴素啊。”江书年摇了摇头。
陈最皱了皱眉,无形气机迸发,那些人刚感受到一丝杀意,便动弹不得了。
下一刻,那些人的脑袋便都搬了家。
一柄极小的飞剑于空中震颤,甩掉血迹,然后轻轻归鞘。江书年感叹,魏浒当真是个御剑的天才。
怪不得那一日,他会骂自己,御剑之术差得出奇。
江书年一行几人,很快便驾车来到了城门前,等待盘查的进城队伍很长,都是些推小车的商贩。
拿出林飞给的铜牌,负责盘查的士兵很客气,没有搜车,便直接让马车进了城,还好心的替他们介绍了一家客栈。
走过城门之时,江书年发现,这里的兵,全副武装,看起来身手都很好。时近天黑,城门附近人手不断加多,戒备越来越严。
似乎夜里有人要攻城了。
按林飞所说,这解林县在闹兵乱。
是造反?
还是什么?
几人按城门口士兵的推荐指引,找到那间号称解林县规模最大的客店,安顿好了两匹马,也安顿好了林染与段青仇两位女眷。
虽然谁也不敢将她二人怎么样,但如那些匪人所说,兵荒马乱的,女眷太容易招惹是非。
林染大大方方地回客店二楼雅间休息,她说她要好好洗个澡,段青仇却依旧留在马车里。
最终,只江书年与陈最二人来到客店大堂,他们准备找个小伙计,打听一些消息。
陈最对那些拦路的土匪有些其他的看法,他觉得那些人并不是一些走投无路的农户,他们更像是一群换了衣服的兵。
找了个僻静一些的角落,叫了一壶好酒,几个热菜,江书年眼珠子转个不停,终于让他发现一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小伙计。
他招了招手,那小伙计便赶忙跑到桌前,“爷,您吩咐。”
江书年掰下一块碎金子,放在桌上,说了句:“跟你家掌柜的说,你今儿个只伺候我这一桌。”
小伙计犹豫了一下,拿着金子走了,不过多时,他便欢欢喜喜地回来,想必是得了一些赏钱。
“爷,您吩咐,小的给您当牛做马。”
见那小伙计十分憨厚,江书年便也没有客气,令他坐下以后,便开口问道:“解林县这兵乱是怎么一回事?”
“回爷的话,皇帝老小子收兵税收得太多啦,蒋总兵带着咱们附近七个县的府兵,造反啦,咱们以后就不叫大兴朝啦!”小伙计说得很兴奋,听得出来,这个蒋总兵很得民心。
无论哪朝哪代,军队里的派系都是最为复杂的,想自立封王,先得铲除异己。
“兵乱闹完了么?”江书年问道。
“回爷,差不多啦,都闹了半个月啦,军队里皇上那一派的人都叫咱赶出城了。”
怪不得城门处排查得这么严格,现如今城里的应该都是蒋总兵的人了,支持邵德皇帝的那些异己现如今应该都在城外。
“爷,这几日还是别出去啦,我说这话可不是想骗您在咱们这多住些日子,是还得打,朝廷又发兵啦,皇上的亲兵都来了,都在城外埋伏着哩,要先打咱解林县。”
“因为蒋总兵的府邸就在咱们县!”
“以后咱这也叫皇城啦!”
江书年眯起眼睛,心想,那林飞,莫非就是皇上的亲兵?
江书年密语传声道:“那林飞故意放咱们进来么?”
陈最喝下一杯酒,传声道:“有可能,你有没有注意,那群流民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我看除了那十几个大汉,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不像什么坏人。”
“老实巴交的样,是可以装出来的,可他们那身板,藏不住,他们个顶个的壮实,流民哪里有这么精壮的身板?那些人,明显不缺吃喝。”
“还有后面追过来的那一伙人,他们的弓各有不同,可他们搭弓的手法,看上去很统一。”
江书年点了点头,心想,林飞这伙人果然不简单。
“这与我们关系不大,明日歇好了,出城就是了。”
陈最定下计划,就不想再问什么旁的事了,这个烂摊子,他们没必要插手。
江书年挥了挥手,让那小伙计退下了。
二人简单吃过酒菜,正要回屋休息之时。
客店里闯进来十几个农人装扮的大汉,那样子一看就不是凡人。
江书年简单探查,心里一惊,面前这些人,几乎都在人四境,最高一个,是个女子,年岁不大,只比陈最矮上一境,人五境。
屋内静得可怕,屋外似乎也渐渐安静了许多,看来外面还有很多人埋伏。
江书年握紧了身旁的扶倾,陈最喝下一杯酒,表面若有所思,怔怔出神,但江书年知道,他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出手。
江书年心想,这些人一定是冲他们几人来的,否则何苦这番装扮?
人四境的修道者,在这人口几十万的小城之中,已然是天了,杀几个普通人的话,甚至无需他们出手,更不用讲什么乔装打扮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那些人没有任何挑衅,只是要了些吃食,神态也越来越自然,像是真的来吃酒一样。
大堂之中,气氛缓和了一些,江书年与陈最有些不解。
“怎么回事,这帮人在等什么?”
江书年刚问出口,就见陈最直接站了起来。
“问问就知道了。”陈最说罢便走了过去,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那个人五境女子的面前。
江书年见他又是喝多了谁也不怕的那副模样,无奈低声说了句:“莽夫啊!”
他并不是太担心,他相信,把屋里这十几个人放倒,对陈最来说,轻而易举。
“你想干什么?!”陈最盯着那女子直截了当地训斥道。
气氛再次降到冰点,所有人都盯着陈最,看他们紧张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心里很清楚,陈最的境地在他们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