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海水中,诡异的声音再次传来,“江书年!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江书年猛然惊醒,又是那片幻境。
这到底是哪里?
“你到底是谁?!”江书年站在无尽黑暗的海底,四处吼道。
“我是谁不重要。”
江书年此刻冷静了下来,他想了想便问道:“拦我是为了让那老祖死么?”
“猜对了一半。”
江书年有些疑惑,什么叫猜对了一半?想让他死,又怕他死透?
这个诡异之人到底与谁是一伙的?
江书年不断回想经历的这些事,冷静的思考着。
无论在地下空间亦或者在雪原上,由骞与那红发青年无道一直都想杀掉他。
三公主说是无道偷了仙葫,坏了她的局,让老祖陷入危机。
诡异之人能操控仙葫,还可以通过仙葫给人幻像,如今他又跳出来阻拦自己救那老祖。
看来,无道与这诡异之人关系不简单,他二人串通起来,似乎想给那老祖放点血。
近来经历的事一点一滴,全都串联起来了,江书年却依旧想不通,这诡异之人与那无道到底想要什么?
教派内斗?应该不是。
独吞仙葫?应该不止。
江书年索性不再去想,反正如今是敌非友,那就先打了再说!
以仙葫救醒妖老祖,借此毁掉《影血》,虽然是中策,但是不亏,事必从速,再晚一点,那老祖就没得救了。
江书年想到这,盘腿坐下,他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周围那些幻象,运转丹田气元,快速游走经脉窍穴。
用尽全身力量向外顶,他要以周身气元顶开那无尽海水。
诡异之人亦在发力,巨力如海浪,不断袭来,威压沉重,似有滔天之势,江书年苦苦支撑。
双方就这样不发一言,暗自较上劲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江书年满身大汗,脸憋的通红,他有点坚持不住了。
此时若是撤力,他会直接被那威压压死。
江书年发了狠,睁开双眼,大喝一声:“杀!”
下一刻,扶倾猛然出鞘,向前直刺一剑。
“啊!”那诡异之人痛苦哀嚎,随后,巨力溃散,江书年站起身来,扶倾回手,再次递出一剑。
这一剑过后,那无边的海水似乎被他刺开了一个裂缝,江书年在那裂缝里看到了蓝天白云,看到了无边旷野,看到了无数人影攒动。
这是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江书年猛然想起这葫芦腰身的丝带上写着八个字:太丘道广,大璞不完。
老儒生给的庆字字谜的答案,真的就是这个葫芦么?
那么,仙葫之上的当庆二字又是何意?
江书年想到这,再次一剑横拦,那裂缝又大了一些,他探头望去,那旷野无边无际。
这葫芦内竟然有如此洞天!
那些人就是被抓起来的百姓么?!
江书年望着远处的人群,刚想仔细探查,下一刻,他便再次被海水冲倒。
江书年眼前一黑,急忙挣扎着要起身,待他睁开眼睛之时,眼前又是漫天的雪幕了。
大战似乎将日头都打没了,清晨时分,漆黑如墨的苍穹上,闪光不断,雷声隆隆,江书年依旧平躺在地。
“江书年!”
听到林染焦急万分的声音,江书年向右偏了偏头。
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林染,而是一个涕泪横流,满脸血污的女人。
她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绝望,她趴在江书年头边,用肿胀到几乎睁不开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似乎江书年是她最后的希望。
江书年被她的惨相吓了一跳,他急忙坐起身来,双手撑着,向后退了几步。那女人亦是一惊,连忙手脚并用,向他爬了过来,生怕他跑掉。
江书年似乎认出了那个女人的身份,他惊讶道:“三…三公主?!”
的确是林茱不假。
“江书年,我求你,救救我家老祖,救救他,他…他…他从没有杀过无辜的百姓,求你,救他。”
“真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真的!真的!你救他…我给你,我什么都给你,葫芦,你用葫芦,救他!我都给你。”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林茱跪在江书年身前,语无伦次地求他出手,她满身鲜血,身上的鳞甲掉了大半,她用那双手指被掰得七扭八歪的血手拼命的按着江书年的膝盖,不停地给他磕头。
江书年看到她的手,整个人都惊了,到底是谁这么残忍,会将她的手掰成这个样子?
方才难道过去了很久时间么?三公主怎么让人打成这样了?
不对,林染呢?
江书年急忙抬头,只见远处,黑压压的大概有十几个人,无道与由骞站在中间,他们二人挟持着林染。
“江书年!带林茱走!”林染刚说完这句话,便被由骞捂住了嘴。
她拼命的挣扎,无道两步走到林染近前,索性直接给了她肚子一拳。林染瞬间没了声响,她弓着背,疼到抽搐。
江书年额角青筋暴起,火气冲上了脑门子。他站起身来吼了一声:“你找死!”
无道冷笑一声说道:“江书年,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会死在幻境中呢。”眼下老祖与三公主必死,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江书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仙葫,他抓的十分用力,手指节都泛白了。
看着眼前的情形,江书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醒妖教内斗,无道造反,与诡异之人联手,偷走仙葫,打乱老祖的破局之法,妄图借七教的手直接重创十一境老祖。
原来,不仅七教容不下他,那些妖人,也容不下他。
木秀于林,果然风必摧之。
这时,人群中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呵斥了无道几句,后者退下,离开了林染身边。
那男人与无道一样,长了一头血红色的长发,想来这就是他父亲,现如今的醒妖右使。
他只迈了两步,便来到江书年身前。
“江书年,做个交易如何?”那男人生得十分大气,他剑眉星目,方口直鼻,天庭饱满,额角微凸。
确有王相。
江书年回头看了看校武场,那场大战似乎依旧未完,天空中巨大的漩涡,力道渐渐变小,却一直未曾散去。
光华流转,秘宝破碎无数,巨响爆鸣经久不息,天边那场大战就像是一场灿烂的烟火。
五颜六色的火光不断闪映着那红发男人的脸,他瞳孔处异常绚烂。
风雪吹过,他没有阻拦,任由其打在他那张刚毅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