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人六境？就这么猛？”吕不周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我也喝酒了啊，我怎么…”

“是归元丹。”陈最咧嘴笑道，他如今野性十足，没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

“那老祖放我走之时，给我吃了两粒归元丹，如今我似乎要破境了。”陈最的表情有一些兴奋。

“我说你怎么这…这么猛，吃药了啊。”吕不周调侃道。

江书年想起陈最说过，那一颗归元丹，便是一条命，想来定是极补的。

“别聊了！一会儿那些妖人就出来了！”林染盯着那只奄奄一息的巨獾说道。

两条小蛇盘在她的肩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巨獾，似乎看到了什么美味。

“去吃吧，小心点。”林染见迟迟没有妖人的身影，便低声嘱咐了一句，那两只小蛇无比欢快地冲了过去。

两只小蛇直接钻进了那只巨獾的鼻子里。

“吃什么？”江书年问道。

“吃它的内丹。”林染笑道。

不一会，江书年果然感受到了小黑蛋的欣喜，看来是收获颇丰。

“这妖每日都食百姓精血，近来破境极快，再拖上几日，我就杀不得它了。”陈最看了一眼那只已经死透了的巨獾。

“妖人怎么还未出来？”江书年看那两只小蛇吃得迷迷糊糊的，向这边游回来。

“这台子下面并不深，那些妖人肯定早就感应到了。”陈最一脸疑惑，他太了解这里的格局了。

“你知道不深，你还直接出手？万一那妖人趁你还没杀死它就出来了呢！”林染听起来有些生气。

“莽撞了，那个时候想不了太多。”陈最挠了挠头。

林染白了他一眼没有讲话。

“陈兄，你若拿上我这柄扶倾会不会更强一些？”江书年若有所思的问道。

“相差不多，我不是剑修，没办法催动剑中的气元力量，儒教心法中的气元运转，只讲究对气元的精准控制，以无形之气，化千军万马，其实无需用什么兵刃。”

“所以这根枪，其实也只是当个棒子使，你若给我你的扶倾，效果是一样的，它在我手中，与一块石头无甚差别，九教之间所修心法不同，其中有很大差别，不可互通，书年，这一点，你可能感受不到，你应该既可以用剑，也可以用道符，似乎现如今还可以下蛊了。”

江书年点了点头，笑了笑，心想，离用蛊还差得远。

“我…我去看看，你们等着，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吕不周捏起一张道符，向那只巨獾走去。

“江书年，你留下，咱俩也一起去！”林染看了一眼陈最。

江书年本来想着说他也去，经过了一番挣扎，还是没说出口，作为队伍里的弱鸡，就要有保存火种的觉悟。

过了许久，三人神色凝重地走了回来。

“怎么样？”负责殿后的弱鸡焦急的问道。

“没人。”陈最耸了耸肩。

“这里没有任何斗法的痕迹，那只巨獾刚才也是全盛状态，看来是那些妖人自行离开了这里。”林染推测道。

“你…你不是说就在这么？你真不知道还是耍我们玩？你妹妹就…就没有透露过一点？”吕不周怀疑道。

“我不能出卖她，可我也不想瞒着你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什么都不问，所以，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林染忽然很认真地回答了吕不周无心的调侃。

“换下一个地方看看？不是还有个什么大姓人家？”江书年提议道。

“确实是在这里，那些妖人分明就是刚走不久。”

“可这里没有百姓啊，那么多人总不可能一口气都带走了吧？”

众人都没了主意，江书年想了想便问道：“吕兄，之前你说，成仙之后，便没有门派之分，一如百川归海，那之所以九教疯抢昆仙王的宝物，是不是因为仙宝也不分教派，九教皆能用？”

吕不周点了点头。

陈最说了句：“严格来讲，仙宝其实是分门派的，就比如这本影血，无论名头或是内容，它确实只是妖族修行的功法，不过，人族如今亦可以修炼，只是效果打不打折扣，说不好。”

江书年听罢想到了林茱，她是人族，如今却可以幻化妖兽之形，想必也是修炼了《影血》？

陈最继续说道：“修道者成仙之前，还是有门派之别的，但是，自他成仙以后，他的仙兵神物，便就是人人皆可使用了，仙人斩断心魔成仙，仙物亦是如此，能追随仙人得道升仙的那些神物，都开了灵智，不是俗物了，当然没有那些狭隘的限制。”

江书年点了点头又问道：“按此推理，也就是说，其实九教各自的仙物，包括那《影血》，我其实也是可以感应到的，对么？”

“这些人也不能去哪都随身带着秘法吧？既然是那些妖人刚走远，要不让我试试？毕竟是仙宝，万一我能感应到……”

“倒是…是个办法。”吕不周点了点头。

林染欲言又止，似乎在担心什么，可她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四人来到那巨獾尸体旁，在它小腹下面，有一个入口，初极狭，顺着台阶下了几十步，豁然开朗，这里看上去并不比方才宴会的大堂小。

整个地下空间方方正正，无论是顶面还是周围墙壁，全都是玉石，与那比武台子一样。

整个空间光线昏暗，只靠潮湿墙壁上的几盏幽幽蓝光照着。

江书年皱了皱眉，地下大厅中，血腥味极重，闻起来确实是新杀了一些人。

“能感应到什么吗？”陈最问道。

江书年摇了摇头，他径直向前走着，越往大厅中间走，视线越差，吕不周燃了一张道符，勉强能看清了一些。

江书年努力的感应着，可这空荡荡的地下大厅中，什么都没有。

他抬头向上望去，大厅本就很高，墙壁上的幽幽蓝光越来越暗淡，根本照不到那里。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觉得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但是又不太确定。

忽然，江书年似乎发现了一丝气元波动，来自身后。

“有动静！”江书年停下脚步，喊了一声。

这时他才发现，另外三人早就停下了，他们三个背对着江书年，紧紧盯着地下大厅的入口。

“我们早就感应到了。”林染低声说道。

“是什么？！”江书年心里一惊。

“是…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咱们现在让人包了饺子。”吕不周沉声道。

“错，不是包饺子，是瓮中捉…捉鳖。”远处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他似乎在故意调侃吕不周的结巴。

当那青年说罢，地下大厅墙壁上的几盏蓝色幽火猛然亮了起来，江书年借着那瘆人的蓝色光芒看清楚了那少年的脸，不由得苦笑一声，心想，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呼噜噜”一个声音从众人头顶传来。

江书年被那张巨大且诡异的脸吓了一跳，若不是吕不周等人就在身边，那他当下已经下意识出手了。

那是一张邪气十足的脸，惨白，它的五官漆黑空洞，毫无生气，似乎只是个巨大无比的面具。

江书年的视线一时间有些离不开它，他越看越仔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空洞的双眼，那里无边无际，越来越大，江书年觉得自己似乎要被它吸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