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娘谨慎地摇了摇头,说道:“还不认识公子姓甚名谁。”
“看…看…看见没,她怕了!跟那小腚一模一样!哈哈哈!”吕不周靠在墙边笑得直不起腰来。
江书年一脸平和,面带微笑,丝毫没有被吕不周的笑声影响了自己的发挥。
“我姓江名书年,前些时日,因为两件仙宝,与风砾谷结缘,得了个便宜长老的身份,小子不才,说来羞愧。”
白春娘惊讶,眼前这少年便是那风头无两的仙宝少年?!
想到这里,她有些疑惑,传说那日夜里,这少年大杀四方,击溃无数天三境长老,可…这少年仅仅二境?!
有什么猫腻么?
“白执事可否放我二人离去?前夜在这里布阵属实无礼,如今我二人已被囚禁了一段时间,况且也未对春宅造成什么损害,想来此事便可以就此揭过了。”江书年慢慢说道。
“听…听见了么,这…这小子开始跟你讲道理了,你危险啦!上…上一次他跟小腚讲完道理以后,你看给小腚吓的,连战车都顾不上了,那…那可是撒腿就跑啊。”吕不周掏出那根马鞭,一边往上扔一边说道。
“白…”江书年还未说什么,只见那吕不周急忙从地上蹿了起来,他跑到江书年旁边,一把捂住他的嘴,并一脸害怕地说道:“别!别说出来!她是我朋友!今…今天,就当给弟弟一个面子了!”
江书年心说,你这表演也太拙劣了。
“白…白执事,我劝你善良,真的,放我们二人离去!否…否则,我大哥言出即法随!现在就能给你打倒在地!”
“你…你也看见了,那小腚啊,被…被我大哥拿走了马车,他今天都不敢要回去!”
江书年一愣,那战车确实还在吕不周手里,今天既然又见面了,他为何不要回去呢?
白春娘也是一惊,她的确认得顶武教的马鞭,天下九教,唯顶武战车最多,故此,马鞭便也是武人们的信物。
白春娘神情不定,她在快速的思考着要不要动手。
这就像是一场豪赌,二人相对而坐,牌桌之上赌资巨大,自己这边满手的好牌。
正当她乘胜追击,要狠狠加注之时。周围却有人开始替她惋惜了,仿佛看到了她必输的结局。
人人都说那少年不曾输过。
白春娘皱眉,已在这里与他二人耗费太多时间了,要快速决断才是。
她决心动手。
这时,只见那少年严肃认真的说道:“白执事,当真要与我动手过招么?”
白春娘眯起眼睛,她在犹豫,那少年分明就是一手的烂牌啊,烂的出奇啊,他能怎么翻身?
去他的!
白春娘随手一挥,空中丝巾上绣的那三只文雀骤然变大,它们眸子猩红,喙尖爪利,扑闪着翅膀俯冲了下来。
吕不周抬头望去,那三只小鸟早已不是丝巾上所绘的那笼中金雀,而是站在空中食物链顶端的猛禽。
“来得正好!”吕不周自怀中抽出一张黄纸符,那三只文雀结伴杀来,他即刻退避几丈,双手快速结印,将那符纸向上一抛,一阵凶鸣传出。
那三只文雀便是一愣,随即停下身形,只敢在原地扑闪着翅膀,不敢直视面前那只火红色的凶禽。
“来…来看看我的鸟怎么样!”吕不周望着空中那只不断扑扇巨大羽翼的朱雀,得意洋洋地笑道。
“你就说,大…大不大!”
白春娘冷哼一声,解下腰间的彩色皮绳,对着那只朱雀猛地一挥,破空声响起。
仅一鞭,那只威武的朱雀便被抽得只剩了一抹淡淡的虚影。
即便如此,那三只文雀也不敢上前哪怕一步,这便是骨子里的臣服与恐惧。
白春娘又是一鞭,那朱雀神影便消散于空中了。
“该…该你了!江书年!”吕不周不想再白白浪费自己的符纸,便缩头缩脑地躲在了江书年的身后。
白春娘捏着手里的小皮鞭,全神贯注,等着江书年出手。
江书年笑了笑,自怀中掏出了一块破布,那布又旧又黄,脏得像是用了许久的破抹布。
只见江书年从里面慢慢的拿出了一柄小剑。
“白执事可认得这柄小剑?”
白春娘向后退了两步,她恨恨的盯着江书年手中闪着寒光的那柄小剑。
可认得?这黄龙剑谁人不认得?!
“白执事要试试真假么?”见白春娘没有开口,江书年笑道。
白春娘有些骑虎难下,这一剑黄龙,她肯定是顶不住,拼上这三只文雀,还有胸前老祖给的那块璞玉,倒也可以一搏,只是这一击硬扛过去过后,必然重伤,那时又拿什么来对付那个吕不周呢?
那小胖子,难缠得很,天知道他怀里到底有多少张符咒。
“白执事,三公主说摆宴了,就等吕仙师与江仙师了。”
丝巾天幕被拉开,一个小女娃走了进来,她随手将那丝巾叠了几下,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江书年一眼便认出面前的小孩是那日,在门口迎接他与陈最的那个女娃。
“二位公子祥安。”那女娃乖巧如故。
有人帮忙解了围,白春娘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差一点就要以命相搏了。
见白春娘不再阻拦,江书年与吕不周相视一笑,赴宴么?
那便不用担心什么了,段青仇的侄儿,李重阳的弟子,就这两个名头,大庭广众之下,谁敢不卖给他二人几分面子呢?
江书年与吕不周跟着那个小女娃慢慢向前走,身后两个小纸人翻过墙头,他们俩手拉手看了看白春娘,那个小胖纸人还嚣张地打了个招呼。
随后这两个小东西急忙跑了几步,钻回了吕不周的怀里。
……
“你是觉得现如今打晕他们二人,便就能继续瞒住此事么?”
白春娘听闻此话,便急忙抱拳拱手,低下头去。
“糊涂。”
白春娘抬头看着那张冷艳的脸解释道:“三公主,我当时是…”
“你能接下那黄龙?还是一口气就能拼光那吕不周怀里的符咒?”
“我可以…”
“就算你拼死接下一剑,又怎么样呢?魏浒就在前院,你觉得他的九境气元都修去狗肚子里了?连自己的剑意都感应不到?”
白春娘不再过多解释,想到这里,她也有些后怕,若真把那魏浒招来,可就太棘手了。
“春娘,你知道这些人今日来春宅是做什么?”
白春娘丝毫没有因为“春娘”这个她不想再听见的称呼而恼怒,她只是低头说道:“庆主人乔迁。”
“春娘,庆乔迁只是那张卷了匕首的燕国地图而已,拜访是假,图穷匕见才是真。”
白春娘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随后却又摇了摇头。
“图穷匕见?他们敢对主人下手?”白春娘自然不信。
“这大寒地上,你见何时会有人来拜访妖呢?”
“没有人会允许妖比人还强的。”
“别看那些人满脸恭敬地与老祖吃酒,他们只是还没找到借口出手,你若与方才他二人发生了冲突,那这事就会小事化大,大事结死。”
“这些正教的人,道貌岸然的厉害,哪里会干那师出无名的事?”
“即便他们明摆着就是来杀你的,那也要先将错归于你的身上,再出手杀你,他们需要的是永远正义。”
“山上人啊,脸看得比命重要,铁打的牌坊,流水的婊子。”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句:“以后长些脑子。”
白春娘恭敬地目送女人离开,她还是不信那些人敢在今日出手,主人可是十一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