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你怎么在这里,小心着凉”,长公主嗔怪道。
一瞬间,祁钰终于想起,她不是身穿,而是胎穿。祁钰十年前就来到了这个世界,胎穿成和长公主一起出生的宫女。
是的,她是阿七,无名无姓。因为和长公主姜翡同天出生,所以被特意指派给长公主当贴身侍女。这么多年,长公主并未把她当成一个宫女,她们情同姐妹。
祁钰缓缓走到姜翡身旁,轻轻说道:“殿下,过几日就是祭祀大典了。”
时明鸿十年五月,姜国即将进攻南越国,姜国国君姜妘特召开祭祀大典,占卜战事。
“昔姜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姜地偏僻,气候无常多深山巨泽,尚巫教礼俗。
姜国重祭祀,在弥漫着神权和王权的姜国,大宗伯就是最大的巫师,祂既是人也是神。
《姜礼·春官》记载:“大宗伯”之职掌:“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
大宗伯可以与神进行沟通,通过这种巫术,来祈祷国祚绵长、风调雨顺、战争顺利、百姓安乐。
大宗伯会根据卦象的凶吉,来推测出上天的恩宠或预警,占卜完毕后,把凶吉的内容刻在甲骨上。
几日后,盛大的祭祀大典正是召开,整个姜国的百姓都在欢呼。姜国人好战,以武为尊,只要是强者,无论身份地位如何,都能得到尊敬。
祭祀大典开始,祁钰虽降生十年,见过大大小小的祭祀,但这么盛大的祭典也是第一次见。
看来国君和姜国百姓,都对黎国势在必得啊。
绷紧琴弦鼓声相对响,敲击大钟钟架摇晃晃。吹奏横笛竽笛声相和,又吹竽又鼓瑟放声歌唱。巫女舞姿美服装更漂亮,芬芳的香气溢满大厅堂。
这是一个好日子,也是一个好时光,大家又虔诚又欢愉地祝告上苍。那大宗伯,身着华贵祭祀装,戴鬼神面具,神秘莫测……大宗伯手持长剑的把柄,金玉齐鸣,叮叮当当。
玉锁压着瑶石般的地席,铺在神座下方,又把那琼花摘下,作为献神的馨香。蕙草包着祭肉,垫着兰草芬芳,敬斟起一杯桂酒,又是一杯椒浆。
举鼓槌敲得鼓声咚咚响,疏节奏缓拍节声调安详,举起槌儿,鼓声镗镗,舒缓的节奏伴奏着低沉的歌唱,接着,竿啊瑟呀织成一片交响。
巫女缓缓起舞,她们穿着美丽的衣裳,舞姿翩翩像翠鸟轻飞,载歌载舞齐声诵诗章。按照音律唱踏着节拍舞,浓郁的芳香,充满一堂。乐声飞扬,渐渐错杂齐响。宫商角徵羽五音齐合奏,神啊!你多么高贵而又伟大!
一人送上一片龟甲,大宗伯缓缓注入灵力,仿佛在与神明沟通。漫长的等待后,他在龟甲上刻字。
礼成,送神。
祀礼已完毕紧紧敲起大鼓,
传递手中花更相交替而舞,
姣美的女子唱得从容自如。
春天供以兰秋天又供以菊,
长此以往不断绝直到终古……
祭祀大典终于结束,众人喜,满朝文武,觥筹交错。在这人烟之中,那大宗伯,望了祁钰一眼。众人皆以为他是在望长公主,只有祁钰感受到灵魂的震动……
一眼万年……